第一百三十六章 捧場
何氏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拖著木棍,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泥水和雨水浸濕,濕噠噠的發(fā)絲貼在臉頰兩側(cè),整個人狼狽不堪。
她扔了木棍,一步步走向常氏,發(fā)白的嘴唇微微顫抖著。
常氏看著她,不自覺地往后退,“你想做什么?”
何氏沒有說話,噗通一聲跪在她面前,哭聲哀求道:“夫人,是我對不起您,但我也是沒辦法,求您救救這個孩子!”
“呵呵,你險些害了我的孩子,我為何還要幫你?”
何氏抓住她的袖子,哀聲道:“夫人,我知道您對這個孩子的期望很大,但那鳳凰命格不過是怪力亂神之說,又豈能輕易相信?”
常氏性子張揚,自從得知自己這胎是天生鳳凰命后,便大肆宣揚,逢人便說,生怕別人不知道。
聽著外面漸漸消停下來的聲音,何氏急切道:“夫人,我不會讓您白幫我的!”
說罷,她急忙從懷中掏出一方灰色的帕子,顫顫巍巍遞到常氏面前。
常氏沒有接,而是警惕地盯著她:“這是什么?”
“這是譽國公府的信物,就是當今皇后的母族,我將這枚玉佩作為代價,還求您救救這個孩子!”
常氏看著那枚通體圓潤無瑕的玉佩,心中已有了考量。
她出身商賈,自小隨父四處行商,何氏拿出來的這枚玉佩是真是假,她一眼便知。
院外的廝殺聲在常氏思量的時候,漸漸安靜下來。
何氏見她遲遲未作決斷,將玉佩塞到她手中,抱著孩子起身,沒有絲毫猶豫,一把掀翻了燭臺,火苗落到棉被上,瞬間騰起高高的火焰,將原本昏暗的屋子倏然照亮。
“你瘋了?!”常氏錯愕地瞪著她。
何氏抱著孩子站在那處,她背對著火光,臉上神色晦暗不明,但語氣中卻透露出一股赴死的決絕。
“夫人,您記住了,那枚玉佩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能拿出來,今日之恩,我無以為報,只能來世再做牛做馬報答您了?!?p> 常氏怔怔望著她,看著她將孩子輕輕放在浸濕了水的棉被上。
她輕聲道:“夫人,您房間的衣柜后面是個暗道,您帶著孩子趕緊走吧?!?p> “你怎么知道?”
何氏沒有解釋,將她和兩個孩子一齊塞進了衣柜里,“夫人,趕緊走!”
常氏張了張唇,還未說話,柜門被砰的一聲關上,將滾燙炙熱火光阻隔在外。
她透過縫隙,看到了何氏被黑衣刺客一刀貫穿,看著刺客將何氏原來放在被子上的襁褓拎起,手起刀落,襁褓中的孩子尚未來得及哭泣,便結(jié)束了這短暫的一生。
常氏嚇得六神無主,看著懷里兩個孩子,眼淚撲簌簌地落下來。
剛出生的那個孩子或許是感受到母親的悲傷,眉頭一皺,竟哇哇哭出聲來。
常氏猛地一驚,心中又喜又怕,靠著墻站起身,跌跌撞撞往漆黑的暗道里走。
“別怕,別怕,娘在這兒......”
雨夜一場大火,將留存百年的青山寺燒了一半。
大多僧人和丫鬟婆子都死于刀劍之下,而死在火里的人只有何氏和一個襁褓嬰孩。
江流查到此處時,認為何氏定是將真正的燕家小姐交給了常氏,而死在火里的那名男孩,只是個幌子罷了。
“王爺,屬下認為常氏極有可能帶著燕家小姐逃走了?!?p> 可話剛說出口,他又覺得不對,倘若常氏真的帶著燕家小姐逃走了,那為何后來從未聽人說過,凌家有兩個女兒?
思忖了片刻后,傅明訣道:“再去查,把當年所有的知情人全部找出來,一一盤問。”
江流聽聞,不禁犯了難:“王爺,當年知情的人所剩無幾,大多都被太后娘娘趕盡殺絕了,想要查清燕家小姐到底去哪里了,怕是只有親自去問問常氏了?!?p> “我們既然能查到常氏身上,你以為別人會查不到嗎?”
太后對燕家恨之入骨,若是知道常氏當年救了燕家小姐,必然會派人除掉她。
傅明訣冷嘲地笑笑:“既然何氏最后是死在青山寺,便去青山寺查,不要放過任何蛛絲馬跡?!?p> “屬下明白。”
江流頓了頓,又問:“王爺,那要不要將我們查到的消息透露給孫復知?”
“暫時先不用,”傅明訣道,“讓他在宮里小心些。”
“是。”
馬車緩緩行駛在青石板街道上,還沒走出皇宮多遠,便停了下來。
江流掀開簾子順著人群望去,便見前面那棟酒樓下圍滿了人,瞥見“千珍閣”三個大字時,他恍然大悟,回頭對傅明訣道:“王爺,今天好像是王妃酒樓開張的日子?!?p> 傅明訣微微側(cè)頭,只淡淡掃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見他沉默,江流有些尷尬,訕訕笑道:“王爺,您看咱們要不要去捧個場?”
傅明訣穩(wěn)穩(wěn)坐在那處,閉目養(yǎng)神,隨后莫名說了句:“抽屜里有十萬兩銀票。”
“明白,屬下這就去!”江流會意,喜滋滋打開抽屜一看,里面果然放著一沓銀票。
這邊,開張儀式結(jié)束后,凌幼瑤走后門悄悄摸進了千珍閣的四樓。
四樓是她專門留出來給自己算賬看書的地方,一樓搭了戲臺,旁邊是首飾鋪子和書畫齋,二樓設了包廂用來招待客人用膳,三樓是茶室和雅間,相較于安靜。
凌幼瑤打量著古香古色的書房,心中甚是滿意。
“這里都是奴婢按照您的喜好來布置的,奴婢知道您現(xiàn)在喜歡看書了,便讓人特意給您打了個書架,還有那邊的軟塌......”
綠寶一一介紹著,說話間,外頭突然匆匆走進來一人——
“夫人,出大事了!”
路盛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手里還拽著什么東西。
凌幼瑤轉(zhuǎn)身看向他,問:“怎么了?”
路盛喘著粗氣道:“夫人......我方才在大堂里忙著招待客人,不知怎的,突然走進來一個帶刀的軍爺,二話不說就往我手里塞了個東西。”
說著,他將手里的東西揚了揚。
凌幼瑤定睛一看,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好家伙,足足十萬兩銀票!
是誰這么大方?
孤山翡竹
小七一臉傲嬌:除了我還有這么財大氣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