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國雪境,一個類似于世外桃源的地方,這里的雪終年不化。
小孩子玩心大,也就更容易闖禍。
首當其沖便是樓音。
他才躲過老爺子朝他砸來的茶杯,又不小心磕到了腦袋。
嗡嗡的,他麻溜的從地上爬起來,揉了揉自己的腦瓜。
臉頰鼓起氣包。
屋內(nèi)傳來老爺子的怒吼:“你給我出去好好反??!晚上不用吃飯了!”
樓音放下手拍了拍自己沾灰的衣擺,拽了拽,流暢的說著:“哦,知道了?!?p> 扛起自己重劍,說走就走。
心里想著。
來來回回罵的永遠都是這幾句,一點新意都沒有!唉!老爺子果然不頂用嘍。
他穿著隨意,走的也隨意。
頭發(fā)晃晃蕩蕩的。
背影甚是好看。
一路上也有一些比他年紀還要大的人,瞧見他便彎腰對他行禮。
樓音看到了回不回禮就看心情了。
他就是這般灑灑脫脫。
路過柴房的時候,有什么聲音縱然響起,樓音走著的步伐便赫然停止。
他回頭看了看,喃喃道:“奇怪,剛才是不是有什么聲音?”
可是現(xiàn)在又沒了。
他回正了,歪著頭懷疑自己,想了想道:“我幻聽了?”
他剛走一步,那柴房的聲響便又響了起來。
他這次聽清楚了,瞬間止步往后看去。
“嘖。”
什么東西敢闖我北國雪境?!
他放下重劍,帶著劍一步一步推門而進。
聲音還在繼續(xù),他仔細聽了一下,好像是什么咀嚼的聲響。
順著聲音,他走到了角落,這柴房也不是一直都有人的,有些地方積灰也是沒辦法避免的事。
找到了,是個被蓋子蓋住的地方放出的聲音。
樓音瞇了瞇眼,劍鞘鞘尖抵住蓋子的一頭,往上一掀這才看清原貌。
是只純白的小狗。
眼睛很好看,泛著幽幽藍光。
樓音輕笑,收起劍抱著。
“想不到北國雪境這么寒冷的地方也會有小狗?!?p> 這小狗看到他倒是一點也不認生,樓音撐著重劍,緩緩撩起衣擺蹲下,抬手伸出手指試探的戳了戳小白狗的腦袋。
小白狗沒理他,它正在歡快的吃著自己找到的戰(zhàn)利品。
不過,這小白狗倒是聰明知道討好樓音。
吃了一會,便主動伸出腦袋讓樓音揉。
得了允許的樓音笑得更開心了。
他一個人練劍一直都很無聊,要是有只小白狗相伴,想必會快樂點。
不過樓音還是長了個心眼,他揉著揉著就發(fā)現(xiàn)不對勁了。
這小白狗的脖子上好像掛著什么東西。
樓音眼尖看見了,便抬手攬過查看。
是個小鈴鐺,但奇怪的是,這鈴鐺不會響。
說的也是,要是響了,他早就聽見了。
鈴鐺里面有東西,樓音第一時間就感覺出來了。
他好氣的伸出另一只手,兩手都放在小鈴鐺上,輕輕轉動了一下,這鈴鐺便開殼了。
從里面掉落的是張很小的白紙。
他撿過來,攤開。
上面的字跡看起來本來是清晰的,但是似乎是碰到了什么液體,化掉了一部分,不過樓音還是認出來了。
“這是……在求救嗎?”
樓音看了看字,又看了看躺在地上打滾的小白狗。
“求救的話,藏這么深干什么?”
“算了算了?!?p> 他抬手覆蓋住小白狗,把它從地上攬過來。
雙手捂著小白狗的臉,和它對視。
“知道是誰讓你跑過來的嗎?”
小白狗嗚嗚的。
樓音笑著放開它,道:“知道的話,就帶路吧?!?p> 小白狗來回撲騰了一下,聽懂了他的話,屁顛屁顛的往前跑,樓音站在后面看著它的動作。
“還挺有靈性,也難怪會被人用來求救了。”
他看向地上食物殘渣渣,撇了撇嘴。
吐槽了一句:“也挺能吃。”
小白狗好像感覺到了他沒動,有屁顛屁顛的跑回來用嘴用力的咬著樓音的衣擺,把他往外面帶。
樓音見狀順著它走了,邊走邊說:“唉好了好了,我走就是了,啊不是,我這新衣服你輕點咬!”
這小白狗力氣還挺大,樓音總算到了地方。
他才剛到,就察覺到了不正常。
哪來的血腥味?
他抬起一根手指抵擋在自己的鼻息。
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這人藏的還挺隱蔽。
樓音好不容易才找到人影。
看起來還有意識,起碼還有反應。
樓音試著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這人閉著眼就是不睜眼。
他剛想放棄。
就看見對方已然睜開了眼,他自己倒是尷尬了片刻。
收回手。
象征性的一問:“額,這位小哥,是你……在求救嗎?”
對方一身白衣,看樣子也就十幾歲。
不過樓音也才七八歲。
對方是一直保持著盤腿的姿勢,看向他。
也不用他回答,那小白狗已經(jīng)屁顛屁顛的跳到白不染的腿上了。
樓音反應過來,尷尬的笑了笑。
“我叫樓音,是北國雪境的人,小哥……怎么稱呼?”
他盯著對方的眼睛,看見他唇一張一合。
聽到人家說。
“白蓮,白不染,半留人軒。”
那這就好奇了,半留人軒可是江湖門派。
“這樣啊,你看起來傷得挺重的,我也不問你這傷是從哪來的了,不如你先跟我去北國雪境?”
白不染冷著臉看了他:“多謝。”
樓音點點頭,這便轉身離去了。
白不染起身后,手掌上托著小白狗,隨著樓音一步一步的走著。
樓音把他帶到了自己房間,見人做好后,說了聲:“你先在我房間里休息一下,我得去和我家老爺子知會一聲?!?p> 白不染點頭,他理解。
小白狗在他手掌上睡得很香。
果然沒過一會,樓音就把老爺子給搬來了。
不過就是,樓音好像被老爺子給整治了一下。
白不染聽說過北國雪境的執(zhí)掌者。
便先行行禮。
“執(zhí)掌?!?p> 上來就很有禮貌,老爺子很滿意。
招呼他坐下,先給他把了脈,又呈執(zhí)筆寫下藥房,扔給樓音,叫他去藥舍拿藥。
樓音摸了摸鼻骨,不情不愿的去了。
還嘟囔著:“又讓我去啊。”
被老爺子瞪了一下,瞬間沒了氣勢。
老爺子偏頭看向白不染。
問著:“半留人軒。既是江湖門派,怎會來我北國雪境?你應知曉我這北國雪境一向不理江湖官場之事。”
“晚輩知曉。”白不染歉意道:“只是我是被人追殺至此,誤入此地,一開始并不知道此地是北國雪境之地。”
老爺子捋了捋胡子,看著他。
“被人追殺?什么人會追殺?”
“江湖紛擾之事,執(zhí)掌也感興趣嗎?”
白不染反問著,老爺子笑了笑。
“如此,我便飛鴿傳信于半留人軒。”
“多謝執(zhí)掌。”
樓音才趕過來,把藥放在桌子上湊過來。
看著白不染,上來就問著:“你住哪?”
白不染愣了一下。
住哪?好問題。
老爺子說著:“空屋子這么多,有地住。”
樓音挑眉,道:“那行。我去收拾一下。”
剛走一會,他又拐回來了。
問著:“明天我可以找你對練嗎?”
老爺子氣的吹胡子。
白不染想了想,覺得麻煩別人也不太好,便答應了。
“可以?!?p> 樓音這才滿心歡喜的跑出去了。
當天晚上,白不染就有了自己的小屋子。
小白狗也在。
門吱呀吱呀響了一會,白不染睜開眼就看到樓音放大的臉。
上手就是一掌,被樓音側身躲了過去。
白不染看清人后,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
“你怎么不睡?”
樓音瞧見他剛才那一掌的威力了。
“你不懂,這里除了老爺子,一個能打的都沒有,我這不是想和你切磋一下嘛。”
白不染挑眉,拒絕了:“不行?!?p> “為什么?”
“我答應的是明天和你對練,今天還沒過完?!?p> “……”
時間靜止片刻,有點尷尬。
樓音撓了撓頭,坐在地上。
“也行,但是我睡不著。”
白不染嘆氣:“所以你就來折磨我了是嗎?”
小屁孩,挺自來熟。
樓音朝他抱怨著:“那你是不知道,這里的人都沒有人能和我說話的,我每天一個吃飯,一個人練劍,一個人挨罵,可無聊了。”
“好不容易有個會說話的大活人,結果還這么不解風情?!?p> 不解風情不是隨隨便便用的啊。
白不染嘆氣。
“年紀不大,想的倒不少。”
樓音扒著他,說:“唉!你自己被追殺得嗎?沒有其他人和你一起了嗎?”
白不染看了他一眼。
“嗯?!?p> “那你跟我講講外面的世界唄,我還沒出去過呢。”
外面嗎?
“外面沒有你想的那么好,人心險惡,你這種單純的若是出去,不出片刻就被人給擄走了。”
樓音咂嘴,為自己正名:“那是他們,我可是樓音,才不會被人擄走,我很強的好不好?”
“再說了,外面的人人也不見得就是壞的吧,我覺得你人就挺好的啊?!?p> 白不染看了看他。
一巴掌拍在他頭上。
剛還在聊的甚是歡暢的樓音,瞬間倒地。
睡著了。
接下來的日子,倒是北國雪境為數(shù)不多的風景。
樓音天天找白不染對練,天天跑來和他說話。
光研究炸藥,就把白不染的房子給炸壞好幾次了。
老爺子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隨他們?nèi)チ恕?p> 又過了幾天,半留人軒總算是來人了。
是紅顏,但來的不只是紅顏,還有花揚風。
白不染見到他們,先是驚訝了一下,才露出笑容。
“你們怎么一起來了?沒被人發(fā)現(xiàn)吧?”
“當然沒有。”花揚風說著。
紅顏也說:“還不是某個人,非要跟過來,要不然也不會耽誤這么多天?!?p> 花揚風偏頭看著他:“要不是某個人迷路,早到了。”
呵呵。
樓音當然知道,半留人軒一旦來人,就意味著白不染要回去了。
“你這一走,不知道下次什么時候見了。”
他難過的說話。
白不染揉了揉他的腦瓜。
“放心好了,以后有機會會再見的,期待到時候你的劍法有所長進啊。”
“那是當然,我肯定會比任何人都厲害的?!?p> 白不染點點頭,認可他。
花揚風瞧見他們說話這般熟悉,便也從老爺子那里得知,是樓音救下的白不染。
心底里便對樓音看好。
若是日后相見,他會好好招待。
紅顏看著也沒說什么。
白不染將小白狗送給樓音了。
說到底,這小白狗也是他被人追殺的路上救下的,瞧著樓音喜歡得緊,那便送給他了。
樓音高興了一下。
“你真的打算把小白送給我嗎?”
他最后一次問著。
白不染拍了拍小白狗的腦瓜。
“嗯,送你了。”
老爺子帶著樓音站在北國雪境的最外圍,注視著白不染他們就此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