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狩獵
由于一大片的平原上可能只有一塊特定的土壤適合栽培,所以農(nóng)場的各個種植地的方位相差甚遠。特別是有幾處靈果的培養(yǎng)地,無可避免地離農(nóng)場的中樞十分遙遠。離開了農(nóng)場中心的圍墻,要保證外圍的相對安全,只能每天都安排人手進行巡查。
所幸農(nóng)場并不是每天都需要進行收獲。在之后的兩天,農(nóng)場只派出巡查署的正式成員來進行巡查。與之前浩浩蕩蕩的小隊出征就完全不同了,拋開那些繁雜的輜重,魂師之間的配合就顯得格外輕松,而且開展行動的速度也十分迅速。
但同樣的,沒有了作物的吸引,野獸魔物都懶得來招惹魂師。他們一路上遇到的野獸都要少了許多了,魔物更是一只都沒有見到。白塵只有在靈果種植地的附近,趕跑了幾只不長眼的鬣狗,而這無異于拿大炮打蒼蠅。
這就是農(nóng)場經(jīng)常遇到的困難之一,野獸都知道避開你魂師的隊伍,更不用說更加敏銳的魔物了。所以想要轟轟烈烈地來一場出征,都基本是無功而返,但只要巡查結(jié)束,騷擾就又如同雨后春筍般冒出來了。
不過這樣的巡查起碼保證了白天農(nóng)場的總體安全,也時常能搭救到一些落難的拓荒者。
但到了晚上就是另一個了世界了,迫于荒野的壓力,巡查署必須將不必要的地區(qū)暫時放棄。宋石也沒法在這么廣泛的地界上都安插好人手,只能把力量安插在最要緊的中樞,和零散的幾個靈果種植地。
畢竟,夜晚是狩獵的最好時機。
“劉哨,你可得想好。我是給你后悔的機會的?!卑讐m握著提燈,認真地詢問道。他本來就不是逼著這家伙去送死,最多是給個教訓(xùn)。
但從劉哨瑟瑟發(fā)抖的表現(xiàn)來看,教訓(xùn)早就給到位了。
“我說,我們每晚都得去嗎?”
看來連續(xù)兩晚的夜路也沒有讓他克服恐懼。
“廢話,又沒把魔物釣出來。還是說你白天又沒有好好休息?”任堪瞥了劉哨一眼,如果不是看上這家伙的馬,怎么會讓他摻和。
成功獵殺魔物,那可是有一筆豐厚的獎勵的。
“精神,我肯定精神!說好的啊,事成之后靈果都歸我?!眲⑸诎菏淄π?,卻不由得把他的愛馬抱得更緊了。
“放心,我什么都不要。”白塵并不在意這些獎賞,他想要的是調(diào)整自己的狀態(tài)。
“看什么看,你是覺得我會跟你搶嗎?說好的事情我可不會反悔,倒是你得了這些靈果,得試一把能不能沖擊魂師,你小子是太荒廢自己了。”任堪與劉哨也還算熟絡(luò)。
“一定,一定!”
“差不多了,走吧?!卑讐m朝樓上的看守打了個招呼,他們就走出了農(nóng)場的側(cè)門。
。。。
夜晚的荒野顯得格外的寒冷,特別是在毫無遮攔的草原上。
騎在馬上的劉哨不由得蜷縮起身體,一邊想著自己到底是哪根筋搭錯了,才會答應(yīng)跟他們一塊出來。
還沒見到魔物,他就已經(jīng)嚇得哆嗦。
自己簡直是失心瘋了。
但是撫摸著懷中的靈果,他的心情又變得熾烈了起來,給了他前進的動力。劉哨其實不想當渾水摸魚的滑溜子,可惜他不是什么名門子弟,值得夸耀的也只有機緣巧合下得到的掌馬職位。每次有人指著馬兒說他是走后門的,他都想回敬一句。見過這么寒酸的走后門?
還是沒用。為了能跟他們打成一片,劉哨只能扮演他們想象中的角色。
他覺得自己只差一個機會,就能摘去這個‘走后門’的帽子。他也想證明,自己能干出一番事業(yè),之前默默無聞只是時運不濟而已。
這么激勵著自己,劉哨反而不那么寒冷害怕了。他甚至挺直了胸膛,感覺自己是一個正在巡視領(lǐng)地的將軍。
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如果不是條件不許,他甚至還想高聲放歌。
魔物呢?看來是被自己的氣勢嚇到了吧。
“要不要提醒他一下啊?!辈輩怖锏娜慰熬蜎]有他這么樂觀了。
“我是說,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在認真履行誘餌的職責(zé)?”白塵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
“可能個鬼啊,他但凡回頭看一眼,我保管他直接嚇得叫出來。”
是的,劉哨壓根沒有注意到,在他身后數(shù)十步之外,有一道黑影正在跟蹤它。起初黑影還格外的小心,但現(xiàn)在它被黑霧包裹的身軀,已經(jīng)大搖大擺地走在草原上。
“他是瞎子,他的馬也是傻子嗎?”
“從小養(yǎng)到大的,可能是這樣的?!比慰澳馗杏X有些丟臉。
“但是好歹讓魔物放松了警惕?!?p> 他們選擇的地方確實比較特殊,他們窩在一處茂密的灌木林中,而劉哨則騎著馬在四周兜圈徘徊。即便魔物的智力有限,這種奇異反常的行為也很難不引起懷疑,但是劉哨出彩的發(fā)揮讓魔物放下了戒備,甚至沒來這側(cè)邊的灌木林來看一眼。
“任堪,記住我說的了嗎,你傷沒完全好,主要保證自己的安全。”
“我知道的,主要看你表演。”
說完,任堪舉起手中的旗幟。
劉哨正沿著既定的路線,緩緩向著灌木林靠近,他還沉浸在自己的??嶂?,看到突然立起的白色旗幟,眨巴了幾下眼睛,后知后覺地向身后看去,才看到跟在身后的龐然大物。黑霧繚繞,也沒有遮擋住那對鋒利的獠牙。
劉哨現(xiàn)在才知道自己平時掛在嘴邊的魔物到底是怎樣的存在。
這將他剛剛積攢起來的勇氣徹底擊碎,他腦海中只有唯一的念想,快逃!
他狠狠地一拍馬匹,馬兒吃痛就開始疾馳起來,直奔著灌木林而來,慌不擇路。
“這個笨蛋!”任堪氣得拍腿,這打亂了原本的計劃。
“無傷大雅?!卑讐m嘆了口氣,就直接從隱蔽處奪路而出。
那野豬本來就等得有些不耐煩了,看到獵物開始慌亂地逃竄,它就迅速脫離開影遁的狀態(tài),橫沖直撞過來,也沒有在意突然從草叢中躥出的身影。
它的沖撞一旦啟動,就會變得勢不可擋。任堪知道這樣的后果,迅速站起身來射出一箭。普通的箭矢只能擦傷魔物,但箭頭上掛著的囊包在撞到野豬臉上時就炸裂開來,揮灑出紫色的粉末模糊了野豬的視野,同時散發(fā)出刺鼻的味道,打斷了野豬的啟動。
“劉哨你個龜孫!”
“哥,救我,救我啊?!?p> 它都碰不到你,叫喚個der啊。
無藥可救了,任堪只能嘆氣。
但好歹劉哨沒有拋棄隊友的想法,他哆哆嗦嗦地把馬停在了任堪面前,才回頭看向白塵。
粉塵的麻痹對野豬只是暫時的,它晃了晃腦袋就開始重新清醒。由于劉哨的慌亂,白塵與野豬之間的距離超出了預(yù)計,粉塵爭取到的緩沖時間不夠。
但這在白塵的接受范圍之內(nèi),他已經(jīng)做好了決斷。
該做嗎?
殺了這該死的魔物,能給任堪的受傷來個交代,也能為收獲減輕負擔。
能做嗎?
他已經(jīng)從雁塔處了解清楚這頭野豬的情報了,它蛻變成魔物還沒多久,還沒能建立自己的領(lǐng)地或者特性,但它又生性貪婪地想要獲取更多靈果。
做了的話會后悔嗎?
如果在此時不能收割去它的性命,那就是放任它造成更多損失,那就是讓任堪與劉哨身處險境,那就是對自己的生命不負責(zé)任,這才是他會后悔的原因。但作為行動的發(fā)起人,他自信自己能夠終結(jié)這一切,這就是他應(yīng)有的能力,他不想讓自我的懷疑使之蒙塵。
一階,瞬步。第一段沖刺幫助他完成了距離上的接近。
一階,瞬步!第二段的突刺幫助他從地面上躍起。
二階,化刃!修長的尖刺在他的手中形成,他將尖刺用力地推入野豬的臉中,直到穿透野豬那厚實的表皮。這道尖刺貫穿了野豬龐大的鼻孔,穿刺到它的嘴巴中,使它血肉模糊。
但這還不足對它頑強的生命造成威脅,它只是咆哮著后退,想要擺脫這不利的局面,并給自己一個沖撞的空間。
如果給皮糙肉厚的野豬反應(yīng)的時間,它搏命的發(fā)飆會有恐怖的破壞力。
所以之前定下的方針,就是速殺!
任堪適時地拋射出一道箭矢,這一次白色的粉塵從野豬的上方飄落。
一階,點燃。白塵在召喚出手中的火苗后迅速向后拉開距離。
劉哨抱著‘看起來能行’的心態(tài),哆哆嗦嗦地拉弓射箭。箭矢的準頭有些歪,但好歹沒有偏離野豬這個巨大的靶子。在接觸到白色粉塵的瞬間,就反應(yīng)出了爆裂的火焰,瞬間點燃了整片粉塵。
點燃細小的火苗也在這時候接觸到野豬的身軀,兩種火焰交織在一起,同時對野豬進行著焚燒,讓它發(fā)出痛苦的哀嚎。
“死了嗎?”
“別愣著。”任堪比劉哨老練得多,他馬上打醒了劉哨,讓二者共騎一馬,迅速遠離可能要發(fā)飆的野豬。
野豬的巨大身軀在灼燒中搖搖欲墜,但它堅強地沒有倒下。
那看來它需要一點小小的幫助。
白塵踏步向前,手中的尖刺綻放出別樣的光芒,藍色的波紋在它的表面顯現(xiàn)。野豬果然沒有完全失去戰(zhàn)斗力,它奮力地抬起自己的獠牙來做最后一搏。
二階,折戟!
現(xiàn)在,斬得斷!
一陣璀璨的藍光劃過,野豬的獠牙應(yīng)聲而斷,大量的血花飛濺。魔物終于支撐不住,向后緩緩倒去。
白塵沒有放松,后跳拉開距離,同時已經(jīng)擺好了下一個架勢。
在確定野豬半晌沒有動靜之后,他才緩緩放下了衣袖。
看起來,都不需要‘圣臨’出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