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余波
接下來的幾天,陸玖玖不是在審理案件,就是在審理案件的路上。
第一次嘗試著做瞞天過海的事,雖然有好的開頭,但是整個過程看下來真叫一個“漏洞百出”。
要不是她力壓下所有謠言,朝廷上的那幫老家伙肯定會揪著一點錯處,鬧到慕崔祁面前。
她每天一睜眼,就跑去和楚落天商量在朝庭上“逼”慕崔祁放過楚認的事應該怎么演,順便看望一下楚肖何。
然后再去監(jiān)獄里審訊楚認。即使私通的罪名已經(jīng)扣在他頭上,但陸玖玖篤定這個人肯定還知道更多。于是她不僅不執(zhí)行死刑,還天天去楚認那兒威逼利誘、嚴刑拷打,想從他嘴里套出點別的東西。
接著,在將近中午的時候,進宮和慕崔祁分析局勢。由于慕崔祁身邊經(jīng)常有外人在場,她不得不用打啞謎或寫紙條的方式與他交換信息。
到了下午,泛濫的圣母心驅使著她往仆府前進。仆簌簌整日茶飯不思,既忍不住擔心楚認,又不停地責怪自己、告誡自己不能喜歡楚認。陸玖玖就會花好幾個時辰,來開導她這位日漸消瘦的好朋友。
晚上她回到家之后用過晚膳,就要開始拿筆記錄慕崔祁寫在小紙條上的話,還有將白日楚認的言行一一轉錄到案件文書中。
「幾日后」
她終于從楚認那里得到有用信息了。
「當今朝代,世界上有四大國和八小國。四大國分別為:北方的錦國,西方的華國,南方的沽國,以及陸玖玖所在的東方之主——慕國。八小國則為:巳、盅、塵、乾、肅、昔、茯、占,大多分布于東南方位。
四大國之間明面上不存在敵友關系,但如果涉及到了國家利益,互為敵國。八小國之間的關系卻如一團亂麻,沒有明確的敵友之分?!?p> 那個消息便是——楚認竟然是錦國的細作!原來當年他心智尚不成熟,一心只想著毀了楚肖何報復她的雙親,結果讓壞人有機可乘。他中了敵國耳目的奸計,被培養(yǎng)成了一名身份隱蔽的內(nèi)奸。
而錦國的計劃竟然是強行攻打慕國。得知這一消息后,陸玖玖立馬跑去覲見慕崔祁,和他商討布兵列陣之術。
在反復確認了楚認沒有利用價值后,陸玖玖直接將最后行刑的任務轉手丟給了趙府尹。
「御書房」
“……增派人馬的事情萬一傳到錦國人耳中怎么辦?”
“這難道不是最好的結果嗎?”陸玖玖反問道。
“等他們一來,我們就可以打對方個措手不及了?!蹦酱奁钪钢鴶撤皆诘貓D上的位置敲了敲。
玖玖立馬反駁道:“這么久不聯(lián)絡,他們肯定能猜到楚認暴露了。所以現(xiàn)在有兩種情況,要么他們放棄這個計劃,要么他們也增派人手。”
“這樣對我們來說,增兵都會是一種虧損。”陸玖玖伸手將自己國家位置上的一枚棋子撤掉。
慕崔祁摁住她的手,把她手心里的棋子拿出來,雙指捏著棋子舉到自己面前。
“這一點倒不用去想。我派人模仿楚認的筆跡給錦國通信,信里提到‘慕國已撤回駐守在北方的部分兵力’,我相信他們一定會上當?shù)??!?p> 他得意地笑了笑,反手把棋子放回原位。
陸玖玖承認她被這種只會出現(xiàn)在小說里的情節(jié)給震驚到了,原來這種操作是真實存在的嗎?!
無論是模仿字跡,還是用楚認的身份給敵國傳遞虛假信息,都不是件易事吧……
“可是…為什么一定要打仗呢?”
“為了那一方土地?!?p> “然后隨機增加錦、慕兩國其中一個國家的百姓傷亡人數(shù)?”
……
慕崔祁噤聲,用一種復雜的眼神看著她。
陸玖玖率先打破了這沉默,沖他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微笑:“我開玩笑的啦,陛下想要打就打唄,作為臣子,我永遠支持您的選擇?!?p> “嗯,這件事我會慎重考慮的。”慕崔祁也勉強扯出一抹笑容。
“好啦,本小姐差不多該走了,不然那些大臣們看見我,就又要來叨叨你了?!?p> 陸玖玖朝他點頭示意了一下,然后大搖大擺地從正門踱步走出去。
「蕪榭樓」
“找我何事?”
紅木窗邊擺著一對通體透雕靠背玫瑰椅,中間隔著張矮腳實木茶案。
一套天青色瓷器茶具毫無章法地散在茶案上,茶壺壺口正升起一股淡淡若無的白霧。旁邊裝著茶水的杯具并沒有冒氣…似乎是早已倒下的一杯茶。
慕付程悠閑地品著茶,用他那骨節(jié)分明白皙修長的手端著青色的茶杯,微抬手臂遞到嘴邊。
陸玖玖徑直走到茶案邊坐下,拿起那杯冷掉的茶,只略頓了頓,便一口飲盡。
“淮川王怎會猜不到我此行約您相見的目的呢?”
未及對方開口,她笑道:“第一件事,是為了向您道歉,當日無意壞了您的興致,陸某感到十分抱歉?!?p> 慕付程亦笑出了聲,朝她搖了搖頭。
“無妨,這件事本就不怪你。說起來還多虧了陸小姐你,要不是你臨危不亂將所有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條,否則楚小姐恐怕要背上罵名過一輩子了?!?p> “朝廷上的情況如何?”陸玖玖其實很好奇他的想法。
慕付程挑了挑眉,徐徐道來:“皇兄和楚落天那個老家伙,每次上朝都要吵一遍。嗯…皇兄堅持讓楚認以死謝罪,而楚落天每每以功勛相逼。”
“不過‘仆府嫡次女仆簌簌自落水后,一直臥病在床,昏迷不醒;楚府嫡長女楚肖何受嫡長子楚認指使,于王府桃花宴上謀害仆小姐’這一消息,已經(jīng)在京城中傳開了?!?p> 陸玖玖喜上眉梢,眼睛彎成月牙似的好看弧度。
“嗯,嗯!”她得到了想要的信息,話鋒一轉。“第二件事呢…是想來問問王爺您等到拂浩望齊書院開學那日,會不會去書院???”
她雙目滿含期待地望向他,笑得憨憨的。
慕付程故作失望地嘆了口氣:“自我結業(yè)后,就很少去書院了?!?p> “不過……”
陸玖玖先是有些失落,當聽到那兩個字時又突然豎起耳朵認真聽。
“不過鄒夫子會轉去你們書院當教書先生哦?!?p> 見她還是高興不起來,慕付程便誤認為這個小姑娘可能心悅自己。
他思索了一番,才木訥地開口道:“但我閑時還是會去書院逛逛的,如果你想見我可以在休沐日去景桓園。”
陸玖玖連忙點頭應道:“好——”
然而她內(nèi)心的真實想法是:不花一分錢就解鎖了兩座靠山,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