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個大好晴天啊,前面好像有人煙吶,奔波了幾日,也是累壞了吧,小春天,不如先暫歇一晚?”閆瑾沒個正經(jīng)樣,掀開馬車前簾向外張望,是不是還與車夫有的沒的攀談起來。
孟春添白了一眼,“怕是師父的酒壺空了吧,也好,先歇一晚?!?p> 兩人在小鎮(zhèn)門前落腳,“落霞鎮(zhèn),名字倒是起的十分美?!?p> “先尋一家客棧吧,不過師父你有捎帶錢嗎?”
“哎?你沒帶嗎,行走江湖錢財可是必不可少的,有道是,一文銅錢難倒英雄好漢,百兩金銀敢教惡鬼推磨。”
“那也不知道是誰直接把我拍暈的,我倒是想帶啊!”孟春添氣憤道,恐怕日后少不了風餐露宿了就不自覺的頭疼起來。
“嘿嘿你,”閆瑾神秘一笑“其實你家掌柜早就給你準備好了?!?p> “呂掌柜......”
“別垂頭喪氣的,這樣福緣可是會丟掉的,”閆瑾摸了摸孟春添的腦袋,指著前方說:“信不信,前面就有酒家?!?p> “你怎么知道的?!?p> “當然是....聞著酒香味兒了啊,哈哈哈?!?p> 不出所料前方不遠處就有家不大不小的客棧,小鎮(zhèn)位置不算偏僻,所以客棧生計還算景氣,一進去還是能看到些粗獷漢子,也許附近山頭下山解饞的匪賊,也許是運押貨物的鏢客,正如書上說的那般江湖一樣,赤裸光膀,大碗燒酒,劃拳痛飲。
“小二,兩間上好的客房,把酒壺滿上這里最好的美酒,再來一只燒鵝和兩碗陽春面?!?p> “客官,酒好說,可這里沒什么陽春面,只有咱小鎮(zhèn)一絕的蔥油面?!?p> “無妨無妨,換上便是?!遍Z瑾格外瀟灑的把碎銀和酒葫蘆拋給小二,小二踉蹌接住,尋了出清凈地方落座。
“師父,”孟春添小聲說道,警惕地看著四周,因為閆瑾剛剛太招人眼球了,現(xiàn)在可好,想低調(diào)都麻煩了。“是不是有些引人注目了?”
“怕什么,誰敢打咱的主意?”閆瑾如傲氣的公雞挺起身板,一臉驕傲地大聲喊道。孟春添只是覺得愈發(fā)尷尬,不過話說回來,要是真的被人盯上,還真輪不到自己傷感,該感到倒霉的應(yīng)該是敢盯上自家?guī)煾傅娜?,畢竟誰也不會想到倒拉八輩子血霉想發(fā)一筆橫財?shù)哪繕司谷皇翘煜碌谝唬偌由祥Z瑾這副貴家公子的樣貌與氣質(zhì),不管是誰也要掂量一下,說不準背后真的有什么惹不起的人物,大明王朝的江湖,除了一些武功修為極高的高手不懼廟堂九五之尊,大部分資質(zhì)平平或是拖家?guī)Э诘慕诉€是會規(guī)中規(guī)矩的盡少惹是生非。
“奧對了,小春天你先一個人吃著,我還有點事。”閆瑾笑嘻嘻的拎著酒葫蘆離開客棧。
“喂,師父!別拋下我一個人啊,我...”孟春添還想掙扎一下,結(jié)果閆瑾霎時就沒了影,幸虧提前付了錢,才沒讓孟春添徹底崩潰??墒撬黠@感覺到周圍些人的目光也肆無忌憚的打量著自己?!拔艺?.....”孟春添僵硬地轉(zhuǎn)過頭,有些尷尬地和眾人打招呼,“嗨...各位...大哥好?!?p> “左拐直走然后右拐,青石板紅木門,奧,到了?!遍Z瑾似乎憑著什么口訣在小巷里轉(zhuǎn)轉(zhuǎn)悠悠走到了一家紅漆半落門神鎮(zhèn)紙也泛黃破損的門前,收起平時一副吊兒郎當?shù)臉幼?,一臉正?jīng)地推開房門,院子里坐著一位姑娘,看得出年紀輕輕便出落的亭亭玉立,不及沉魚落雁但也足以醉人心扉,見到陌生人也沒有像尋常小家碧玉那般慌亂無措,只是看向庭中雜花野草,手中握著一柄長劍,也不曾言語就這么靜靜等著,似乎已經(jīng)預(yù)見會發(fā)生什么一樣,女孩的那份冷漠麻木看得閆瑾有些心疼。
“中淮,我是閆瑾,是你父親生前的好友?!遍Z瑾慢慢走向女孩。女孩聽到這話仿佛觸電了一般,忍不住放聲大哭,這時其實更像一個正常女孩會做出的舉動,閆瑾沒有阻止只是默默看著女孩,待到女孩嚎啕大哭平靜之后再開口:“中淮,你叫我閆叔叔就行了,你有什么心愿嗎,不如你和我回魯陽,那里會比較安全。”
“謝過了閆叔叔,不過我還是想替父親與兄長報仇,拜托閆叔叔把我送到京城?!迸]有施萬福,只是輕輕一拜。
“你是想...”
“我要參加太子選秀女。”
“不行,實在是太危險了,你父親舍命救你出來,不是讓你再去送死的?!?p> “那還有更好的方法嗎,我不想就這么活著!求閆叔叔成全?!迸⑼蝗还虻乖诘?。
閆瑾嘆了生氣,將女孩扶起,“如此,那便好吧,你隨我同行吧,路上如果改變想法記得第一時間告訴我。”
“謝謝閆叔叔?!迸⒉亮瞬裂劢菤埩舻臏I水。眼淚是世間最不值錢的東西,偏偏又是那么傷人心弦。閆瑾看著故人之女,除了遺憾其實更多的是后悔,自己明明已經(jīng)是天下第一,但還是有那么多身不由己,‘如果’兩個說了太多遍,‘后悔’卻一次就讓人心如刀絞,這世道有的時候真是差,刮陣風就把眼淚吹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