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要我是子瞻先生
如果換作是其他時間,其他地點,面對鄭姓老者和陳掌柜的盛意拳拳,慕容復(fù)肯定不會拒絕。
因為整整花費了十年時間,才能夠初步走出叁合莊這個“新手保護區(qū)”的他,也確實很想要找一個切入點,好好的了解一下北宋年間的風土人情。
但是沒辦法,誰讓這間醉仙樓下,三四十米開外的地方,就是蘇州府衙的大門呢?
而且那扇大門之外,還有一個已經(jīng)不知道在這里蹲守了多久的小玟。
為了避免造成太大的動靜,所以即使慕容復(fù)能夠隱隱約約的感知到,對方確實沒有什么惡意。
可他還是刻意皺了皺自己的眉頭,就連說話的口吻,都開始變得冷冰冰的。
“什么七大盤,老八樣的,本公子一概沒什么興趣!”
“此次出門,特意沒有帶隨從,就是想要圖個清凈!”
“兩位老者,如果非要如此做派的話,那就請恕晚輩不能奉陪了!”
說來也怪,那鄭南山明明熱臉貼了個冷屁股,卻絲毫不敢沖著慕容復(fù)發(fā)作。
只是轉(zhuǎn)頭狠狠的瞪了陳掌柜一眼,然后立刻就又笑盈盈的貼了上來。
“公子恕罪,公子恕罪!”
“此事,確實是老朽欠考慮了!”
“似公子這般神仙一樣的人物,想來平日里山珍海味應(yīng)該早就吃膩了?!?p> “又豈會和我們這些俗人一樣,在乎區(qū)區(qū)的口腹之欲?”
“這樣吧,為表歉意,不如就由老朽來說幾樣最近才發(fā)生的新鮮事,給公子您解解悶如何?”
不得不說,鄭南山的這番話,確實瘙到了慕容復(fù)的癢處。
明明剛剛還擺出一副想要拔腿走人的架勢,如今一聽到有新鮮八卦,竟然真的重新坐回了原先的座位上。
而那鄭南山,先是暗松了好大一口氣,又左右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最后才俯下身子,低聲念道。
“鳳凰山下雨初晴,水風清,晚霞明?!?p> “一朵芙蕖,開過尚盈盈?!?p> 詞,確實是絕妙好詞!
只不過短短兩句而已,就將江南水鄉(xiāng)的美景,描述的淋漓盡致,如卷如畫。
只不過慕容復(fù)聽了之后,卻感到有些不明所以。
對方,不是要聊什么八卦嗎?
怎么突然就念起詞來了?
莫不是,聽個八卦還要先對個暗號?
等一下,這兩句詞,以前好像在哪里聽到過似的?
真的感覺好熟啊!
可是一時半會兒,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
至于那鄭南山,在見到慕容復(fù)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以后,說起話來更是滔滔不絕。
“老朽今天要說的趣事,也正是與這位子瞻先生有關(guān)!”
“說起來,這位子瞻先生,當真不愧是天下聞名的大才子!”
“到杭州擔任通判一職,也不過只有短短數(shù)年光景,就有十幾首詩詞接連問世,而且無一不是上等佳作?!?p> “就連高麗國的使者,在上岸之后,都特意去書局里求了一本最新版的《蘇子瞻學士錢塘集》!”
下一刻,突然反應(yīng)過來對方在說什么的慕容復(fù),直接就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蘇子瞻?”
“蘇軾?”
“蘇東坡?”
見到慕容復(fù)如此激動,鄭南山倒也并沒有感到十分意外。
畢竟蘇軾目前的官運雖然不太順暢,可才名卻早已不限于大宋境內(nèi)。
就連北方的遼國,都有不少人喜歡蘇軾的詩詞和文章。
至于“蘇東坡”三個字,雖然有些疑惑不解,卻被他給下意識的忽略了!
“對,對,就是這位蘇軾,蘇子瞻先生!”
“公子初到蘇州,可能還不知道?!?p> “我們蘇州城內(nèi),有一位從東京來的耿通判。”
“此人對于詩詞方面,明明一竅不通,卻最愛學旁人附庸風雅?!?p> “也不知道他從哪里聽聞,說子瞻先生因為前往密州赴任,要于今日路過蘇州?!?p> “所以一大早就帶領(lǐng)蘇州城內(nèi)的大小官吏,去運河碼頭上候著了。”
“據(jù)說那位子瞻先生,在見到碼頭上有人送行之后,本來都已經(jīng)命令船只減速了?!?p> “可是一看見岸邊帶頭的,是那位耿通判!”
“別說下船飲一杯送行酒了,就連碼頭都沒有靠近,當場就命令船只加速,一路揚帆北去!”
“當真是一點面子也沒有給?。 ?p> “而且老朽還聽人說,那位耿通判當場就被氣的半死。”
“連站,都站不穩(wěn)了!”
“最后還是被他府里的幾個下人,給七手八腳的抬進轎子里面去的!”
“唉,實在太可惜了!”
“要知道是這樣,咱老鄭今天說什么也得趕到碼頭上,好好的看看這場熱鬧!”
能夠看得出來,眼前這兩位老者,私交應(yīng)該相當不錯!
這邊鄭南山說的興起,開始手舞足蹈,聲情并茂。
那邊,陳掌柜也趕緊隨聲附和起來。
“要我說,這個姓耿也當真是沒有什么自知之明?!?p> “別看人家子瞻先生,不久之前也是通判一職。”
“可通判跟通判,它能一樣嗎?”
“人家子瞻先生的通判,是十年寒窗,一本書一本書讀出來的?!?p> “就算有朝一日,入京拜相也不是不可能。”
“可他呢?”
“除了撈銀子,還會干什么?”
“說句不好聽的,人家子瞻先生的起點,就已經(jīng)是他的終點了?!?p> “要我是子瞻先生,我也不愿意跟這號人,有絲毫的牽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