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大赦
朱榑朝禮部值房走去。
元曲元曲,此時(shí)正當(dāng)元末明初,馬皇后是半個(gè)元人,彼時(shí),戲曲仍是勾欄的主要娛樂。
不過,要挑哪一曲才能映襯馬皇后的心情?
馬皇后非尋常柔弱女子,梁山伯祝英臺不太合時(shí)宜,大多宋曲元曲都聽過了,很難吸引住她。
思前想去,看來只剩這一首了。
走過宮廊,朱榑轉(zhuǎn)頭吩咐劉九:“去問毛千戶,是否請了戲臺子,然后來禮部值房找我。
“若是找不到,就問門房,記得帶上筆墨,還有,別給毛指揮口水銀賄賂他,更不要多問。”
“殿下…這不是禮部的差事嗎?”
“母后的誕辰,父皇定然不放心禮部,你去看看是否派出了檢校?!?p> 劉九嗯了一聲,立即跑了出去。
朱榑則是來到禮部。
此時(shí),禮部尚書張籌正忙得焦頭爛額,陛下突然說要給馬皇后辦壽誕。
宮里龍鳳不和,他多少聽說過一些,陛下此舉,是為了挽回馬皇后的芳心。
傻子都能看出開。
若沒有效果,不知多少官員會(huì)被陛下惦記上。
張籌頓時(shí)感到壓力很大。
辦不好,就可以發(fā)喪了。
他不敢托大,小心翼翼先聽一遍。
朱榑找到他時(shí),是在京城長安大街的一處梨園里。
“殿下,臣不敢啊……”
“不敢個(gè)屁!”
“按本王說的做!”
聽說朱榑臨時(shí)要加一出戲,張籌漲紅著臉,可看到朱榑寫下戲曲的臺本時(shí),他頓時(shí)張大眼睛。
“殿下,這是……”
朱榑對這首曲子很有把握。
“戲曲在新,不在熟,背得滾瓜爛熟的老曲反而沒有新意,就說是專門為壽誕寫的,還不熟練,讓青衣大膽唱就是!”
張籌一拍大腿:“對呀,皇后娘娘什么曲沒聽過?!?p> 戲曲聽起來雖俗,但它的確是當(dāng)下大明百姓盛行的娛樂方式。
至于小說還在萌芽呢。
沒過幾日,朱榑就看見,禮部將戲臺子搭在坤寧宮前廣場,朝廷下令休沐一日。
百官也樂得清閑,朱元璋不準(zhǔn)許送壽禮,正好囊中羞澀,連份子錢都省了。
有一個(gè)人,還是送了壽禮!
這個(gè)人就是胡惟庸。
胡惟庸走到朱元璋面前請意,然后坦坦蕩蕩地送了馬皇后一盤青紅桃子。
“娘娘,這是自家院里結(jié)的,不花銀子?!?p> 朱元璋打量馬皇后一眼,只見馬皇后冷肅著臉,示意身旁宮女收下了。
戲曲一開始,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漸漸地,馬皇后有些動(dòng)容:“陛下,這戲,我怎么沒聽過?”
朱元璋看到,馬皇后抬起手帕抹去淚痕,臉上的平靜漸漸冷峻。
“誰惹皇后生氣了,禮部!咱不是說,要挑淮西最好的戲臺子嗎!”
張籌人都傻了。
嘴角止不住抖動(dòng)起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走到朱元璋面前的。
“臣…臣萬死!”
馬皇后看了朱元璋一眼:“你怪張大人做什么!這戲唱得好,好一個(gè)為救李郎離家園,這馮素珍為了救自己的丈夫,竟這等聰慧,這戲唱得好?!?p> 她不禁想起,早年在危難之中拯救朱元璋,她與馮素珍的遭遇,何等相似。
朱元璋哈哈大笑:“咱就知道,這戲唱到大妹子心里去了,張籌你辦得不錯(cuò)!”
張籌傻了,合著陛下您剛才是故意的?
要不是臣心大,這會(huì)兒已經(jīng)下去了。
他擦擦額頭的汗水,心情如同剛從斷頭臺上走下來。
這種女扮男裝進(jìn)京趕考,竟還當(dāng)上了駙馬,狠狠地沖擊著官員的三觀,滿足獵奇的心理。
鮮有所聞。
若是在勾欄,定要打賞青衣花旦一些銀兩,以表盡興。
但朱元璋在這里,他們只能在心里暗暗贊嘆。
朱元璋看著張籌,“這出戲戲名叫什么?”
張籌道:“回稟陛下,此戲名為女駙馬,齊王殿下寫的臺本,微臣連夜提筆潤色了一番,伶人們還不熟悉,是特意為娘娘所作?!?p> 齊王?
百官目光一下子有了方向。
朱榑一直坐在朱標(biāo)的身旁,現(xiàn)在不說就沒有機(jī)會(huì)了。
“父皇,這臺本的確是兒臣寫的,母后茶飯不思,父皇也知道母后不喜殺人。
“兒臣請父皇赦免被牽連的官員女眷,給母后助助興!”
馬皇后深深地看了朱榑一眼,秦王也來找過她,但她并未開口。
朱元璋略一沉思,準(zhǔn)了。
馬皇后臉上露出喜色,兩人僵持多日的冷戰(zhàn)如湯沃雪,朱元璋心里也高興。
沒過一個(gè)月,瀘州官員盧熊被砍頭,但他的家眷卻被釋放了。
聽到消息,朱榑自然是找李景隆兌現(xiàn)諾言。
他騎馬出宮。來到曹國公府。
再次看到朱榑,李景隆宛若換了個(gè)人般,咧著嘴,笑得牙齒都露出來了。
“你真是個(gè)有情有義的大冤種!”
“殿下,大冤種是什么?”
“不知道!”
朱榑瞥了李景隆一眼,訓(xùn)斥道:“本王不知道,那盧姑娘是什么品性,但你這輩子都不能再見她!
“除非,你想和她一起被送進(jìn)監(jiān)察院大牢!”
“想死別害本王!”
若李景隆和那盧姑娘有往來,定然引起檢校的注意,到時(shí)候再把今日的事牽扯出來,朱榑可不希望引到自己身上。
去跪奉天殿。
李景隆也知道其中利害,小雞啄米地點(diǎn)頭,笑道:“齊王殿下跟我來,既然我們都這么熟了,我就直說了,你以后能別叫我侄兒嗎?秦王和燕王都叫我九江的?!?p> “有什么不一樣嗎?”
朱榑沒見過,晚輩或平輩喊人小名的。
李景隆似是明白過來,臉頰一陣青紅,穿過僻靜的前堂。
這座庭院,若單論人均占有面積,比朱榑住的皇家小院還大。
亭臺水榭,后院有校場,縱橫交錯(cuò)的廊道,自成一片天地的假山。
隨著朱元璋納妃和子嗣增多,皇宮住著擁擠,時(shí)逢開國之初,也沒銀子擴(kuò)建。
朱榑感覺再不擴(kuò)建,就要兩個(gè)皇子共用一座院子了。
此時(shí),朱榑感覺有些不對勁,因?yàn)樗叩搅撕笤号熘兀@個(gè)時(shí)代,后院可不興逛啊。
“你要帶我見誰?”
李景隆轉(zhuǎn)頭:“我阿姊?!?p> “兄長的千金,我怎沒聽母妃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