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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月妖銘

潯陽江,琵琶響

暗月妖銘 可寧火伊 6313 2022-09-12 07:00:00

  瓊烏地區(qū),荻花鋪內(nèi)——

  “啊嗚——”阿依一口咬了熱騰騰的肉包子,反而把吃面條的日月饞住了?!懊髅魇切『⒆印€吃這么多,就不怕消化不良?”

  “你什么意思?”阿依瞥了一眼日月?!耙荒晷扌?,我告訴你,妖還是喝人血的嘞,我不喝血怎么會飽?要不把你獻祭了?”

  日月埋頭吞了口面,“這……還是算了吧……”

  面館內(nèi)一片繁華,客流量源源不斷,店小二的呼聲,嘈雜聲,還有鍋碗瓢盆的碰撞聲都交織在了一起。

  “客官里面請?!钡晷《ЧЬ淳吹木瞎卵缓笥謱χ鴺巧虾暗?“上房一位?!?p>  “咳咳……”靈伊不敢多吃,喝著清湯還被嗆到了。

  “姐你慢點?!卑⒁劳塘丝诎?,拍了拍靈伊的背,又看了下日月腰間的錢袋子?!耙荒晷扌?,我還想要個包子。”

  “咳咳咳……”日月一聽這話差點沒噎死在這客棧之中。“大姐!你已經(jīng)吃了十幾個包子了,就算開個包子鋪也不夠你造的吧。”

  “你怎么說話呢?”阿依拍著桌子,清湯濺起了靈伊一臉。使得日月差點沒笑出聲來。

  阿依無奈,趕緊給靈伊擦拭,并懇請姐姐不要生氣,而靈伊只是淡淡一笑,安撫阿依沒事。

  “各位爺今天有耳福嘍!”店小二站在柜臺之上,盡可能吸引所有客官的眼球?!氨镜杲袢仗匾庹垇順穾?,為各位爺彈奏一曲琵琶曲?!?p>  “好!”沒等店小二說完,一個身穿白衣的公子舉著扇子突然吆喝起來,緊接著其他客官也都圍了過去。

  “場上無人喝,場下需有托?!比赵鲁怨饬嗣鏃l,擺弄著筷子。

  “姐,我們也去看看吧?”阿依拿著包子跳下了板凳。

  靈伊看了眼日月,反而是讓日月有些不適應(yīng)了。“一起去看吧,反正我們時間還早?!?p>  二人一妖很快就擠進了人群之中,而柜臺中央,赫然有一個木頭平臺,臺上一位拿著琵琶的婦人,淡紅色的衣裙翩翩立起。

  “這這這……這可是京城的琵琶女?。 庇幸娮R的客觀突然大聲的喊道。

  “京城的?”有不理解的人反而是沒頭蒼蠅了。

  “對啊,這女子的曲子我聽過,在蛤蟆嶺下,她的曲可以說的上是余音繞梁,在我們那邊,這可是首屈一指啊?!?p>  “什么琵琶女啊?被傳的如此邪乎?!比赵聨е⒁篮挽`伊湊近看去,乍見一婦人坐在木臺的凳子之上,淡紅色羅裙飄飄,淡黃色的發(fā)簪微微發(fā)著光亮。她睜開眼睛,微粉色的眸子散發(fā)著奇異的光線。

  這使得日月和阿依心頭不由得一驚。“是妖!”

  日月隨手便抽出符來要給那琵琶女一貼,奈何靈伊一把拉住了他。靈伊搖搖頭,并且指了指已經(jīng)擠到前面的人群,“咳咳……阿依已經(jīng)告訴我了,咳咳……但還不要如此貿(mào)然行事,以免傷及無辜?!?p>  日月無奈,只好收回了手中的黃符。

  “錚——”琵琶聲氣,一時無數(shù)眼睛把目光鎖定在了琵琶女的身上,她婉轉(zhuǎn)而又凄涼,手中的撥片緩緩動起,一時間,猶如河水流淌,聲音和諧而又嘈雜,聲音起,幽暮落,在場的所有客觀無不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就連舉杯喝酒的兄弟也放下了酒杯。

  琵琶女掩著歌聲,緩緩開口了——

  梧桐更街夜月照

  笛聲呦呦換聲笑

  螢火冥冥

  燈光恰好正瀟瀟

  女子做若溪流長

  公子嬉鬧做歌謠

  霓裳綠妖二曲來回交

  昨夜作曲唱今宵

  夜色彈過指尖繞

  苦若獅山刀?;诤迌擅C?p>  繁華落月龐

  衣帶漸寬敞

  女閨思念恰恰嫁錯郎

  我?guī)б蛔贸?p>  神仙聽了也編校

  朦朧醉酒一曲天又亮

  …………

  待曲終人散,眾多客觀又開始了喝酒吃肉,阿依抹著眼淚哭在姐姐懷里,“這妖也太慘了?!?p>  “額……慘嗎?”日月背起行囊,招呼阿依和靈伊還是先行趕路為好。

  阿依看著人群匆匆散開,唯獨琵琶女久久不動,微粉色的瞳孔里,竟泛起點點淚光?!拔液孟肽恪卑⒁劳5搅怂膬?nèi)心,“好想再見你一面?!迸门膬?nèi)心使得阿依心動了,她一步上前攔住了要離開的日月。

  “咳咳……要不我們還是幫幫她吧?!膘`伊干咳兩聲,她明白阿依想做些什么。

  日月皺了一下眉毛,“幫?怎么幫?我看她至少有著幾百年的道行。如果不是看她可憐,真想把她抓了煉藥。”

  “喂,一年修行,我發(fā)現(xiàn)你怎么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啊?!卑⒁来林赵碌母觳?,“如果不是當初看你可憐,我還真不想廢了一年的修行救下你這么個窩囊廢?!?p>  “咳咳,阿依!”靈伊一句話點醒阿依,也帶著日月一同來到了琵琶女的面前。

  “咳咳,敢問女子大名?為何如此優(yōu)柔寡斷?”靈伊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一身的布衣竟使得琵琶女為之一笑。

  她放下姿態(tài),把琵琶安放在自己的腿上進行擦拭,“我已經(jīng)不是女子了,如今的我,只是個流落街頭到處漂泊的琵琶婦人罷了。優(yōu)柔寡斷還算不上,更多的是無奈罷了?!?p>  日月一步上前,想要一見這妖的真身?!澳闱訌椀眠@么好,一定是師出名門吧?!?p>  “并非名門,而是日久見功夫罷了,”她微微立起手中的琵琶,眼神中多了一抹眼淚?!爸灰Ψ蛏睿F杵磨成針,或許就是這個道理吧?!?p>  “那你彈了多長時間了呢?”阿依湊過去,此刻她竟聽不到一丁點琵琶女的心聲。

  琵琶女搖搖頭站了起來,淺紅色的衣裙擺動,她走下臺階,“我不知道,或許十年,或許百年。我從出生便習(xí)琵琶,從未斷過。”她緩緩走下,抹去了眼角的最后一滴眼淚,到最后她還是沒有哭下來。

  “如此優(yōu)美的韻律,與別人不同的點有很多,而且這詞我也是第一次聽到,想必是姑娘你自己所做的吧?!比赵乱环┵┒勈沟门门畠裳勖肮?。

  “若是幾位真心喜歡我的琵琶曲,今晚潯陽江頭處,可以共賞明月,我將備好酒肉,和幾位暢飲一杯?!迸门畞G下這句話,就離開了,帶著自己古老的琵琶,走出了楓葉鋪。

  “誒?”阿依還沒來得及說話,便看著那琵琶女走了。

  日月雙手抱懷,“今天晚上我們不妨去聽一曲,也不枉來這瓊烏地區(qū)一趟?!?p>  阿依點點頭,笑了。“那我們也走吧?!?p>  日月拿起行囊就要走,卻被店小二一下子攔在門口。

  店小二弓著身子,討好道:“這位客官,你還沒給錢呢。”

  “白澤,你怎么看?”此刻,一個小女孩的聲音傳了出來,較小的聲音可愛如鈴。

  “主人,我認為這琵琶妖果真神奇,聽了她的曲子,本尊也貌似茅塞頓開了?!?p>  “的確,可我依舊好奇,為何姐姐會對一直妖怪如此在意?!?p>  “主人,實不相瞞,宿命大人對誰都是一樣的?!?p>  “嗯……”

  二人一妖在瓊烏地區(qū)到處亂竄,郎中是找了一家又一家,可隊于靈伊的病,沒有一個郎中見過此病,就這樣一直找到了傍晚。

  “哎——”日月長嘆一口氣?!靶斘疫€從沒想過這世上會有錢治不好的病?!?p>  阿依瞥了眼日月,一股殺氣直冒。“就你話多。”

  “話說這到底是什么病啊,神神道道的?!比赵碌故谴笱圆粦M,直接開門見山。

  “咳咳……”靈伊尷尬的笑了,“生來就有?!?p>  二人一妖有說有笑的一直走到了潯陽江頭,伴隨著月亮漸漸出現(xiàn)在幾人面前,琵琶女也守時于他們會合了。

  “幾位客官,沒曾想竟如此守時?!迸门驇孜恍卸Y,靈伊也趕忙拉著阿依回禮。

  日月嘴里叼著狗尾巴草,讓風(fēng)盡情的吹散自己的頭發(fā)?!拔乙矌Я艘恍┬〔??!闭f罷,便拿出了在街道口買的“蜂醬甜”,惹得阿依頓時饞了。“一年修行,你什么時候偷偷去買食物了?”

  “你陪你姐看病的時候,剛好碰到有土特產(chǎn)的?!比赵抡f罷,拿著菜跟著琵琶女上了客船。

  船上十分整潔,不像是漁人或是擺渡的樣子,雖然是小舟,但絕對是上檔次的小舟。兩側(cè)的木板還是新的,就連甲板都干干凈凈,一點污水都沒有,中間一個小木桌子,貌似剛好坐下四人。

  “為何姑娘會有如此整潔的船?”日月不解,即便用月石對的能力也沒有看出來有什么不對勁。

  “客官不用擔心,我并不是什么十惡不赦的妖怪,還請放下戒心。這船是我丈夫留給我的?!迸门氏茸?,把琵琶小心翼翼的放在船側(cè)。

  “你怎么知道?”阿依被琵琶女的話嚇得不輕。“你就不怕我們殺了你?”

  “呵呵,當然怕啊?!迸门α耍墒且琅f是淡定的擺放食物,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河里游的,無所不有。“可是我一個有著五百年修行的大妖,有怎么會怕你這百年不足的小孩子?況且我也是將死之妖,又有什么值得怕的呢?”

  阿依和靈伊坐在墊子上,日月也開始擺放自己的飯菜,“那如果在加一個身帶月石的捉妖人呢?”日月反問道:“這樣的話,你不就成了甕中之鱉了嗎?”

  “呵呵?!迸门恍?,似乎并不在意幾人的道行。“也正因如此,我才敢于幾位客觀見面暢談?!?p>  她看著水面上的月亮,手一劃船便無槳而動了,穿過蘆葦叢,琵琶女把酒杯倒上,遞給了日月和阿依,而對于一直干咳的靈伊只好倒上一杯熱水了。

  她輕輕捻動琵琶的弦,一時聲起,湖面平淡而又幽情。她看著靈伊,嘴角多了一抹笑意,“這位客官,且聽我娓娓道來。”

  “哈哈哈,好吃吧?!?p>  那是一個書生,陽光灑在他一側(cè)的臉頰上,他的眉眼彎曲著,手中還有大半的面包沒有掰完。

  他把一塊小面包扔到了鳥籠里,那里面關(guān)著的,竟是一只羽毛淡藍色的雎鳩鳥,那雎鳩鳥聚精會神,正對著面前的那一小塊面包發(fā)起攻擊。

  書生看著眼前的小東西,眼中盡是歡喜二字,它雖然只是自己求學(xué)路上救下來的,但是時間一長,倒也有了感情的存在。

  老人們都講雎鳩鳥是記恩惠的,可是這雎鳩鳥,有點奇怪呢。旁邊的鄰居都這么說,可是書生卻滿不在乎,他依舊細心養(yǎng)著它,不求回報。

  不管是風(fēng)吹雨打,書生都時刻想著雎鳩鳥,只要有自己的飯吃,絕不會餓到這只雎鳩鳥。

  但是老天并不眷顧苦命的人,放榜的時候,書生從晌午一直看到傍晚也沒有找到自己的名字,他才不甘的離開。

  書生落榜了,名落孫山,面對雎鳩鳥的安慰他絲毫不理,即便雎鳩鳥的歌聲變得好聽了,即便雎鳩鳥為書生刁來金銀珠寶。書生依舊每天沉悶著臉。他不知道自己還有什么臉面活著。

  直到馬家的小姐拋繡球成親……

  書生好巧不巧的接住了,他慶幸自己的命運,但奈何對方根本不同意這場婚事。書生狼狽的去問個原由,可是,迎來的卻是馬家的冷眼相對。

  “就你這窮酸樣,我寧可一輩子不嫁?!瘪R家千金對著他是百般羞辱,書生憤憤不平,可又怎么斗得過官家。

  “等我成了上門女婿,我看你們還敢不敢這么對我!”書生放下狠話,氣沖沖的離開了。

  可回到家時,眼前的一幕把他嚇傻了,繡球被自己養(yǎng)了五年的雎鳩鳥戳爛了,雎鳩鳥看不慣馬家的人……

  “完了!完了!完了!”書生抱著頭跪在地上,任憑雎鳩鳥大聲叫喚。

  雎鳩鳥是有靈性的,但它們只是有靈性。

  夜晚,書生泣不成聲,他給了這個世界熱愛,但卻被命運折磨的抬不起頭?!叭绻幸惶?,我那飛黃騰達的話……”

  書生活的一天不如一天,很快便攤到在床上,再也起不來了。

  雎鳩痛苦的鳴叫,它甚至是埋怨命運對書生的不公。它凄慘的叫著,雖不明白人的七情六欲到底是何物,但它同情書生的心一刻也沒停過。

  而就在它悲痛欲絕之時,宿命界主真的出現(xiàn)了,宿命界主問它如何才算公平。

  雎鳩鳥叫了,它想要讓宿命界主給書生一個美好的命運,家財萬貫,人人尊重,不愁吃喝……

  宿命界主答應(yīng)了,但雎鳩必須為此付出自己的靈魂,因為雎鳩鳥也是宿命界主的喜愛之物?!拔译S了你的愿,但契約一旦生成,不得更改?!?p>  可雎鳩鳥哪里管的了這些,幾乎是想也不想的答應(yīng)了……

  雎鳩鳥死了,它的靈魂被宿命界主封印在了琵琶里。那一夜后,書生的世界再也沒有了那抹藍色,那界主把琵琶送給了一個瞎子。

  瞎子很愛惜這命運賜予他的禮物,每天抱著琵琶在街頭彈奏。

  而書生則是被趙家接走了,成了趙家唯一一個女婿,也是方圓百里最有錢的女婿。

  說來也奇怪,趙家的千金怎么看的上一個窮酸的臭小子?

  書生可管不了這些,他變得放蕩不羈,不再在乎以前的處境,面對曾像他一樣苦苦求學(xué)的孩子,他反而是對其發(fā)出無盡的嘲笑。

  瞎子很巧的遇見了一身富貴的書生,當瞎子彈起琵琶曲時書生愣住了。

  他不知道這琵琶為何讓自己似曾相識,這揪心的感覺使他眼淚濕潤,直到身邊的人挽著他的胳膊晃了晃,他才清醒了過來。他看周身邊人的容貌,意識到自己早已不是從前乳臭未干的小子。

  一曲作罷,他就想用重金買下瞎子的琵琶,但奈何瞎子死活不賣,反而破口大罵書生的無知?!澳銈€偽君子!”周圍的人也對著書生破口大罵,“連個瞎子還要搶!”

  瞎子也怒了:“這世上不是所有的東西都可以用金錢衡量?!?p>  書生可能是出于自尊心羞愧,頓時漲紅了臉,這要放在以前,書生可能就忍了,開口于其雄辯,可是如今他已經(jīng)是貴族的女婿了,已經(jīng)是貴族的人,已經(jīng)是店小二口中的爺了!怎么還會有那份良知?

  他一聲令下,命令手下直接把瞎子抓進自己的牢籠里。

  瞎子只是瞎子,他沒有本事違抗一個富家子弟的命令,就這樣,瞎子被書生抓走了,連同琵琶一起抓走了。

  琵琶很開心,因為它覺得自己終于能和書生長相廝守了。

  可是它錯了,錯的一敗涂地。

  瞎子被抓了以后,每天都要受盡非人的折磨,書生討厭曾經(jīng)的一切,包括那戳爛繡球的雎鳩鳥。

  他討厭瞎子彈出的曲子,包括琵琶發(fā)出的鳥鳴。

  琵琶累了,瞎子被折磨了,書生快活了……

  已經(jīng)成了琵琶的雎鳩鳥再次懇請宿命界主幫助自己,宿命界主自己喜歡上了自己虔誠的信徒。不論什么時候她都樂意出手相助。

  雎鳩鳥懇請宿命界主把自己變成人類,一個不用看別人過日子而是靠自己生活的人類。

  宿命界主不解,“為什么要變成人類?”

  “因為這樣……或許……我就可以和他在一起了。”

  “可是他現(xiàn)在的生活不是你所想賜予他的嗎?”宿命界主歪著腦袋,她不明白為什么雎鳩鳥不喜歡自己的做法。

  雎鳩鳥搖搖頭,“我給的是一個書生,一個熱愛生命對待一只鳥都如此開心的書生,而不是一個,殺害生命的魔鬼?!?p>  “好,我答應(yīng)你。不過,你覺得你現(xiàn)在還有什么是可以交換的嗎?”

  “我不知道,但我只有這一個請求了,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只要我有?!?p>  “好,我答應(yīng)了。”宿命界主還是同意了,不過前提是雎鳩必須完成它琵琶的使命,那就是一直被人用壞為止。

  雎鳩鳥同意了,它變得更加賣力,每次彈奏都盡量讓每個音色整齊劃一,每次它都是自己調(diào)整琵琶的音弦。

  很快,琵琶破碎了,它成了一塊破木板,被自己心儀的書生燒掉了。

  許多年以后的一個冬天,書生壽盡正寢,同時界主將他投胎到了商人家里。

  而京城中的一戶府邸中,也出了一個女娃娃,她投胎成了一家音樂為主的城邦,她的嗓音極好,打小就天賦異稟,十五歲時便在京城蛤蟆玲很快出了名,她是那么的美麗動人,仿佛是天使降臨。

  是的,她生怕自己長得不好看,投胎后的書生看不上自己,祈求宿命界主給自己一個美麗的容顏,五陵年少,名門貴族,士大夫之族無不為之動容。

  她成了京城的招牌,是所有人的“頭等菜?!笔蔷┏抢镒钜鄣囊活w星,優(yōu)美的曲子和惹人喜愛的身姿讓無數(shù)的男人為之神魂顛倒,無數(shù)的人都慕名而來。

  王爺?shù)娜藖硐蛩嵊H,可是她依舊是她,她只想快點與書生見面,把所有的名門貴族一一拒之門外。

  她祈禱宿命界主,可是界主不知為何遲遲沒有回應(yīng),或許界主有事,或許界主已經(jīng)不想再幫助自己,一種種原因讓她頭暈?zāi)垦!?p>  而伴隨著她的,還有人類的年齡變化。她蒼老了許多,血色羅裙,鈿頭銀篦,今年歡笑復(fù)明年,明月秋風(fēng)等閑度。

  但功夫不負有心人,她遇見了他,可是他記不得他。

  她如愿以償?shù)募藿o了商人,可是商人只有金錢的眼里又怎么會有她的安身之處!

  新婚之夜,商人卻為了買賣離開了家,洞房花燭夜,可偏偏這時沒了一切。

  商人死了,投胎又成了書生。

  只不過這次的書生更加的豪放激昂,更加的精忠報國。書生滿身熱血,但奈何碰到了一個不稱職的君王。

  縷縷貶職,如今的書生怕是來到了潯陽江旁……

  琵琶聲停下,日月聽了后抬起了頭,“所以說,你是經(jīng)過界主點化才成為的妖?”日月始終不信界主會如此輕易拋頭露面。

  “是的,那個界主或者也在經(jīng)歷著某種輪回呢吧?!迸门粗人缘撵`伊,淡紅色的眼睛里有了一絲悲哀。

  “你好可憐嗚嗚嗚……”阿依一下子鉆到靈伊的懷里,靈伊也只是輕柔著阿依的頭。

  琵琶女只是笑笑,拿起酒杯暗地里敬了靈伊一杯。“就當是作為答謝吧?!?p>  日月拿起筷子,戳了戳阿依?!俺燥埨病?p>  幾人只好如此,琵琶女笑笑,也放下了琵琶,如今把這故事講給你聽,這算得上是報答嗎?

  “所以說?!卑⒁揽诶锞捉乐粔K肥肉?!澳阍趺粗滥菚裉煲獊磉@潯陽江頭?”

  琵琶女抬起頭看著天邊的月亮,“是界主告訴我的?!?p>  微風(fēng)起,日月甩了甩筷子,突然一個冷刃襲來,正中桌上的盤子。

  “什么人!”日月站起來,順勢掏出了身上的符咒。

  而順著月光看去,一個男子正亭亭玉立在蘆葦之上。一身的白衣飄飄,頭頂著一個斗笠,來者正是在客棧一起聽曲的舉扇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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