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山雨欲來
清晨，皇宮內(nèi)響起陣陣鐘聲。
而后隨著天際的一抹白色，鐘鼓之聲響起，奏出鼎樂莊肅的樂響。
給這個沉寂了一夜的中央帝都帶來了生機。
伴隨開朝的聲音傳來，伴隨著車馬的滾動，闊敞的石板路上人聲鼎沸，架在巍峨護城河的九座白石橋上，滿是前往早朝的官員。
這里隨便一人，放在其他地方都是一手遮天的大人物。
此刻他們卻是互相含笑恭迎，俯首作揖。
“梁將軍，聽說你家姑娘又看上了誰，吵著要翻街找出來？”
穿著官服的老者快步走到前面胡渣武將的身邊，拍著他的肩膀打趣著他。
“哎喲，可真不得了，比起你家母老虎還任性來著?！崩险吲闹鋵⒌母觳残Φ?。
“你李大人這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我家姑娘不說找個人，她就是找一條街都沒事?！蔽鋵⒈亲右煌幔芍险哒f道。
“你這老東西，開不得玩笑，哈哈?！崩险呙氁恍ΓS后大步向遠處的宮門走去。
“你！”武將氣的胡須扯下幾根，隨后看到不遠處蜂擁的人群，冷哼一聲甩著袖子離開。
“宰相大人?！?p> “宰相大人貴安！”
只見那人群中央，秦牧?xí)阶咧?，他周身皆是四品之上的官員，穿著大紅官袍，爭先恐后的獻寵。
“各位便散去吧，若讓人看到，莫不以為某結(jié)黨營私?！?p> 秦牧?xí)f話不急不慢，聲音溫潤卻又令人無法抗拒。權(quán)至巔峰，門下弟子不計其數(shù)。
甚至可以說，昊陽朝廷內(nèi)，秦牧?xí)愕蒙鲜且蝗酥氯f人之上。
自皇帝趙武宣登基以來，即便是宦官趙高也未能壓秦牧?xí)活^，足以見得他的手段之高明。
“宰相為人大公無私，這昊陽何人不稱贊？”
“宰相過謙。”
雖有拍馬屁之人，但也有不與秦牧?xí)乐恕?p> 有人眼尖的看著孤身走進皇宮的大臣張云良，卻只是看看并未上前問候。
朝堂冷落，便如嚴冬一般真實。沒人會在意你是個何等人物，只看到你手中是否掌有大權(quán)。
等到入了正宮門，前往早朝宮殿的路上卻遇到了樣貌俊秀的青年。
“那是付修？”幾名六部官員交頭接耳。
“這不是那錦衣衛(wèi)的廢狗嗎？”有的人則是譏諷的笑著，眼睛里全然還是不蔑的神情。
也難怪，自從皇帝閉關(guān)開始，錦衣衛(wèi)的權(quán)力便一日勝似一日。
付修雖屢立功勛，職位卻是降到了總旗。
興許是看他與二皇子趙集有關(guān)系，錦衣衛(wèi)中并未有人為難他。
而皇帝將東廠圈在皇城之內(nèi)，更是沒有旨意不許踏出一步。這令東廠如今實力大減，以至于隱隱有些難以和錦衣衛(wèi)抗衡。
曾經(jīng)令百官膽顫的東廠，就這樣被圈養(yǎng)在了京城中，即便東廠之人想做些事情，也不過是無牙之犬。
誰會在意一個沒有權(quán)力的東廠呢。
更何況，現(xiàn)如今官僚權(quán)力日盛，皇帝自閉關(guān)開始便將朝政之事下放。宰相秦牧?xí)?quán)勢如日中天。便是此時的錦衣衛(wèi)，面對秦牧?xí)家俗屓摺?p> 付修聽在耳中并未出聲，他看了眼那些穿著官服，威風(fēng)凜凜的東閣黨官員們。
都盡是一些迂腐貪婪之輩，昊陽能出現(xiàn)各種邪修亂世之象，也與他們分不開。
想到這些天收到的消息，他便朝著二皇子的宮殿走去。
他暫時還不能和這些人正面交鋒，否則即便是趙集都無法護住他。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zhàn)百勝，這兵法之說哪怕拿到朝堂也不曾褪色。
轉(zhuǎn)過大殿時，余光瞟到幾名穿著華服的南宋使者。
將疑惑放在心頭，付修邁步穿過白玉石板。
“付大人，您可來了?！碧O(jiān)看到走來的付修，臉上露出大喜的神色。
付修見他這般模樣，有些不解的望著他。
“您再不來，我可以要被殿下嚇死了。”
“怎么回事？”付修問道。
“您進去看看就知道了?！碧O(jiān)拉著老臉說道。
還沒進門，屋內(nèi)傳來男子穩(wěn)重的聲音和太監(jiān)們唯唯諾諾的應(yīng)答聲。
“孤暫時不需要這些東西，你們都退下吧。”
“是，殿下?！?p> 付修看著坐在案臺前的趙集，他靠在椅子上，翻看著一些舊的文書。
“殿下?！备缎扌辛藗€禮，起身打量著他?！安恢钕抡谐紒磉@里，有何事情？”
“付大人倒是生疏了?！壁w集聽到付修的話，放下手中的文書笑看著他?！安贿^是半年沒見，就不認識我了嗎？想當初我們卻是關(guān)系那樣好?！?p> 趙集的話讓付修心中微微一暖，他在詔獄之中多日，對外面很多東西都還不清楚。
看他現(xiàn)在的情緒，也不像是很生氣的樣子，莫不是和這幾天傳聞的皇帝欲立太子有關(guān)？
壓下心中的疑惑，付修看著趙集道：“二皇子殿下說笑了，往日不懂事。如今君臣，又怎么可以和那時一樣?！?p> “你啊你，你還在抱怨孤那時候沒幫你嗎？”趙集苦笑著搖搖頭，拍了拍付修的肩膀嘆了口氣。
“孤倒是想幫你，只是那時候孤都有些自身難保了。”
“殿下過慮了，再怎么說，殿下也是二皇子。臣不過是為陛下效命，又如何能讓殿下出手相救?！备缎奁届o的應(yīng)答，他還不太清楚二皇子尋自己來有什么事。
“是嗎？看來是孤想多了?！壁w集背著手嘆道?！叭羰怯袝r間，孤倒是想和你去敘舊一番，可愿意？”
“固為殿下所愿。”
付修沒有拒絕，他知道趙集也是真心這么說的。
兩人閑聊便已經(jīng)到了半晌。
卻在太監(jiān)備茶食的時候，一名公公匆匆跑了進來。
他看著付修，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付，付大人！陛下讓您去閉關(guān)之處一趟?！?p> “父皇讓付總旗去閉關(guān)之處做什么？”趙集起身疑惑道。
“奴才不知，只是捎帶傳話。還望二皇子體諒?！惫嘈Φ?。
“既然這樣，臣便先行一步。日后殿下有時間再敘。”付修起身朝趙集告別。
趙集朝他點頭，見付修遠去的身影，眉目緊皺。
皇宮上，黑云漸聚，隱有壓城之勢叫人心驚膽戰(zhàn)。趙集感覺到了山雨欲來，沉默的拿起書籍慢慢翻頁。
“父皇，你究竟想要兒臣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