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楊聽到“華骰安”三個字，心安不少：“華教授！我是李寒楊，你不一定認識我，但你一定知道俞筠玨！”
華骰安：“你認識俞筠玨？”
李寒楊：“俞筠玨是我女朋友，嗯……曾經(jīng)是，未來也可能是?！?p> 華骰安：“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你知道嗎？遙遠的相似性是科學(xué)家的浪漫，相信你在這個世界也會遇到與她相似的靈魂。到時候你會怎么取舍呢？”
李寒楊：“虛擬世界始終是虛擬世界啊?！?p> 華骰安：“這可不是普通的虛擬世界，它是由你的意志和大數(shù)據(jù)具象而成。你對癌癥的認識，潛意識里與癌癥的對抗，都將具現(xiàn)出來，成就你的治療之旅?！?p> “它牽扯著你每一個細胞，你的所為、所感、所受都將真實地反饋到精神領(lǐng)域，包括死亡。當(dāng)然你不會真的死亡?！?p> 李寒楊：“那些沒醒來的受試者難道是在虛擬世界中死亡了？”
華骰安：“那倒不是，錢老頭自然有考慮，若在異世界死亡，只會導(dǎo)致治療失敗，患者會因承受死亡的痛苦，從治療中驚醒?！?p> 李寒楊：“可是那些人為什么不能蘇醒？”
華骰安：“我們分析主要是兩個原因，一是他們過于懈怠，沉迷在虛擬世界的日常中，二是游戲難度太大，他們無法戰(zhàn)勝具象化的癌細胞。為此我專門作為引路人出現(xiàn)在這，給治療者打打雞湯，讓治療者感受一下生命初始的不易，嘗試喚醒他們血脈中的求勝欲。另外，我研發(fā)了一款輔助治療人工智能，名叫紅豆，她會像游戲系統(tǒng)一樣引導(dǎo)你完成任務(wù)?！?p> 李寒楊：“?。考t豆阿姨不是您的……”
華骰安：“哈哈哈，俞筠玨那丫頭，連這也跟你講啦。唉，做研究的人就是軸啊，對愛情也是一樣。紅豆因為癌癥沒有感受過生活的多樣，她臨終時囑托我，想要以另一種形式看看世界，于是我把她帶到了虛擬實境治療中。在這個世界，我將把她種進你的意識，她會屬于另一個維度的存在，只有你能看見她，她也只能看見你想讓她看見的事物。也是老頭子我的一點私心吧，請你原諒。”
李寒楊：“華教授多慮了，我還需要你們的幫助呢。實不相瞞，我想以最快速度完成治療?！?p> 華骰安：“你看到那些小蝌蚪?jīng)]有，他們沖破頭去爭奪，但是最終發(fā)現(xiàn)，他們從來沒有選擇的權(quán)利，他們都是被選擇罷了。你有沒有思考過：到底是你選擇了癌細胞，還是癌細胞選擇了你？”
“想明白這個問題，你就能很快戰(zhàn)勝他們。這次我真的要離開了，紅豆就拜托你了”
李寒楊感到腦海中一陣清涼，像一滴冰露滴在肌膚。
隨即李寒楊聽到一口四川腔：“小李娃兒，我是紅豆，以后你娃要聽話哦?！?p> 李寒楊：“紅豆阿姨好，以后多多關(guān)照?！?p> 紅豆：“別叫我紅豆阿姨，我有那門老蠻?！?p> 李寒楊：“好的，阿姨?！?p> 紅豆：“你娃有點欠哦，不說廢話了。你這會兒已經(jīng)進入融合狀態(tài)，紅球球?qū)⑨尫呕瘜W(xué)物質(zhì)阻止其他勒小蝌蚪的進入，后面你得抓會兒瞌睡，好好歇會兒吧?！?p> 李寒楊感到溫暖，像一個巨大的毛絨玩具在擁抱自己。
他放松下來，睡意也逐漸襲來。最后再感知一下這個別樣的世界吧。
咦！怎么身邊還有顆小蝌蚪？還是那個扁頭的家伙！
李寒楊：“華老師！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和我一起……”
華骰安的聲音漸消：“哈哈哈，那可不是我。你………”
對??！雖然每次聽到華教授的聲音時，都能感知到扁頭小蝌蚪。但華教授從來沒說以小蝌蚪的形式出現(xiàn)啊。
李寒楊轉(zhuǎn)而問紅豆：“紅豆，這是怎么回事，他是誰？”
“她四（是）里（你）勒（的）……”腦海里紅豆的影像閃爍消失。
怎么在這個時候掉線??！
求人不如求己，李寒楊開始分析現(xiàn)在的狀況：如果兩個小蝌蚪同時進入，那意味著扁頭那位會是自己的兄弟或者姐妹。對了，我出生之后會不會變成女孩？誒，跑題了。不管是誰，他從現(xiàn)在開始就是我的主要競爭對手。不對啊，嬰兒能有什么攻擊力。不不不，我還是得小心一點，說不定他會用臍帶纏住我……
李寒楊越想越混亂，意識也漸漸模糊，他睡著了。
林若翩躺在病床上，緊閉眼眸傳動，她眉頭微蹙，像做了噩夢。
林若鴻握起妹妹的手說：“若翩，沒事的，哥哥在呢，噩夢很快就會結(jié)束了。”
林若翩眉頭微微舒展。
幾個小時前，林若鴻修改了治療程序，中斷了游戲引導(dǎo)系統(tǒng)，寫入一個bug。做完這一切，罪惡感讓他不自在，他鬼使神差的來到妹妹的病房?？赡苤挥锌吹矫妹?，才能撫平他心中的不安。
他走出病房，進到樓梯間，撥通桓三河的電話。
林若鴻：“喂，我是林若鴻?！?p> 桓三河：“哦？林博士，有什么事嗎？”
林若鴻：“三少爺，我林若鴻只會搞科研，不懂交際。但我聽說，你在追俞筠玨。我想我可以幫你。”
桓三河來了興致：“哦？你要怎么幫我？”
林若鴻：“俞筠玨的男朋友，現(xiàn)在正在接受「虛擬實境治療」，我有辦法讓他治療失敗。之后，俞筠玨感情受挫，我給你們創(chuàng)造獨處的機會?！?p> 桓三河心里吐槽：這是個大直男吧。但相比這事，他更關(guān)心李寒楊怎么就需要治療了！昨天不還好好的嗎？
桓三河：“你是說李寒楊得了腦癌？”
林若鴻：“不僅如此，他還被幻獸吞了靈魂。”
桓三河心里咯噔一下：“好，我知道了。你等我消息?！?p> 林若鴻：“要是成功了，麻煩你想想辦法，不要撤資?！?p> “嘟……嘟……”
電話掛斷了，林若鴻也不知道桓三河有沒有聽到自己的請求。
他心里空嘮嘮的，看來丟掉靈魂的，不只有李寒楊。他回到病房坐在若翩身旁。林若翩仍在熟睡，他看著妹妹，眼淚爬了下來。林若鴻一邊哭，一邊述說自己的罪行，像在懺悔。
“哥。我給你講個故事吧?！?p> 林若鴻一驚，看來妹妹早就醒了。他本想解釋，但看到妹妹溫柔的眼神，他釋然了，擦了擦眼淚，點了點頭。
林若翩：“從前有個女孩，她喜歡做研究，但她不敢表達自己的想法。父母總希望她像個大家閨秀，學(xué)習(xí)音樂和舞蹈，將來嫁戶好人家?！?p> “她有一個哥哥，哥哥知道她很喜歡數(shù)理化，對音樂舞蹈并不感興趣。每次家人強迫女孩學(xué)習(xí)藝術(shù)，哥哥就會站出來幫妹妹說話。女孩的媽媽就問女孩是不是不喜歡唱歌跳舞，女孩不想辜負母親的期望，沒有回答。女孩的媽媽和哥哥在車上大吵一架，爸爸勸架分了心，載著一家人的車子撞到了油罐車?！?p> “路過的男孩沖過去，他力量有限，只救出了女孩，車子就跟著油罐車爆炸了。那個女孩就是俞筠玨姐姐，那個路過的男孩就是李寒楊哥哥。俞筠玨姐姐說李寒楊哥哥是個很溫暖的人，她的第二次生命是他給的?！?p> “就在昨天，我突然有了輕生的想法，李寒楊哥哥跟我說，他要替我去當(dāng)小白鼠，讓我等他成功?！?p> “哥，我想他成功?！?p> 林若鴻低著頭，支支吾吾地說：“但是，可能已經(jīng)晚了?！?p> 林若翩坐起身，竄下病床，拿過床頭那頂李寒楊給她的帽子，扣在頭上，把林若鴻從椅子上拽起來：“哥，我們現(xiàn)在就去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