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對戰(zhàn)
時沅一夜沒睡,早上那具尸體已經(jīng)渾身冰涼,變得僵硬,誰也不想靠近這么晦氣的地方。轉(zhuǎn)瞬間整個酒樓只余下她與涑清兩人。
她暫時沒有離開的打算,那幫人若是預謀已久,定然也會在其他地方鬧事。
諷刺的是,這里剛剛死過人的地方,目前為止居然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掌柜的花了大價錢,請了幾個得力的小廝來打掃殘局,他無奈的搖了搖頭,事已至此,這酒樓估計以后也開不成了。
月襲憤憤不平的撇嘴,南聲怕時沅有危險,特意支使他前去找時沅。順便還往他懷里塞了一把信,說是務必要送給她。
南聲很放心,月襲這傻子,想必時沅不會看上。
他又不知道準確的方位,人生地不熟的像個無頭蒼蠅亂摸。他摸了摸了扁扁的肚子,看到街角的小狗正享受著一塊肥肉,大快朵頤,尾巴亂搖,好生可愛。
月襲的眼睛黏在肉上便下不來了,生平第一回居然有些羨慕狗......
小狗似乎是察覺到了這熾熱的視線,齜牙咧嘴朝著他汪汪叫了幾聲,毫不留情的叼起肥肉就跑。
麻麻,這里有變態(tài)。
如今成了人見狗嫌的,月襲瞅了瞅過路的人都沒在意這里,反而松了一口氣。
南聲給的銀子足夠,他真是倒了大霉,之前路過的莊子都荒無人煙,十里八里都看不到一個人。
稀里糊涂的走到了這里來,總算見到了一點兒人氣。
月襲喝了一口涼茶,涼意順著小腹蔓延到四肢百骸,已是秋季,他出來時穿的單薄,也沒有多余的衣物,這時候冷得上下牙直打架,還是強撐著保持優(yōu)雅的姿態(tài)。
茶攤的小女娘看到大冷天里這位客人還坐在外面,連忙跑過去道:“公子,天這么冷,去店里喝口熱湯吧?!?p> 月襲:“......”
原來里面還有桌椅啊。
不早說。
害他白白受苦。
他竭力保持著風度,窄腰長腿,小女娘看呆了眼,有些臉紅的低下頭為他引路。
月襲兩只手放在后面,抬頭挺胸進了茶樓。這里有不少人,看著很是熱鬧。
臺上有人在表演皮影戲,栩栩如生與真人無異,月襲看呆了眼,一時間忘了嘴邊滾燙的茶,直直喝了下去。
焯!差點兒沒把他燒死。
他只覺得五臟六腑都要被燒沒了,整個人處在火山口,燙的心肝疼。
小女娘此刻擦拭桌子,偷偷瞄了瞄那位俊俏的小郎君,見他還是呆呆傻傻的愣在那里,只不過臉色看起來很紅,好像很熱。
她心下有些內(nèi)疚,這位公子定然是在外面解熱,如今自己邀請他進來,他定然也是不好意思拒絕,所以才遂了她的意。
她不動聲色的要了一盞解熱涼茶,吩咐小廝悄悄給那位小公子送過去,銀錢從她的月兩里扣就是了。
月襲看著上來的一盞茶,有些疑惑。
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腦子不好使了嗎?他點這盞茶了嗎?
這茶看著很清澈,里面還加了冰塊,有幾片淡綠色薄荷葉漂浮在上面,看著就讓人嘴巴一涼。
秋季點涼茶-----涼上加涼。
月襲覺得定是有人在刻意陷害自己,警惕的環(huán)繞四周,見沒什么異狀,也沒有放松警惕,而是小心翼翼的把這碗涼茶推到桌子邊緣,一副不想再碰的模樣。
他身體好不容易回了一點暖意,不用在顫顫巍巍跟老奶奶似的,自然不想碰這杯涼茶。
劉義帶著弟兄們截獲了足夠的銀錢,痛痛快快的大吃了一頓,他私藏了點兒銀子,放在腰包里,誰也沒發(fā)覺。
京城里有人販賣軍火,他不禁嗤笑,這天下動亂,大多都是從內(nèi)部開始瓦解,有的不需要外力壓迫,自己就先碎成粉末了。
這次讓他遇見了貴人,集結(jié)的這群人里有專門販賣軍火的,這下不用那么多銀子,就能實現(xiàn)自己的大業(yè)了。
他不禁得意起來,要了百十瓶燒酒,哥們喝上一場,不醉不歸。
行動定在了八月。
劉義動作很快,先從最容易破防的涿縣開始,那官兵安享了多年的太平盛世,竟然抵擋不住幾日便迅速敗下了陣來。
他冷眼看著這些曾經(jīng)瞧不起自己,為周朝賣命的走狗此刻顫顫巍巍跪下身來,乞求他留一命的模樣,手起刀落,一顆顆人頭便骨碌碌滾落在地。
他們霸占了涿縣,此刻這里便像人間煉獄,出走的出走,奔逃的奔逃,最終剩下來的大多是一些沒有自保之力的老弱病殘。
南聲接到秦察的指令,快馬加鞭趕往涿縣去制止暴亂。
他手底下這些小卒最近的訓練都是往日的幾倍。雖然苦不堪言,可在“面癱臉”面前也不敢造次,這些人集結(jié)的非???,不過短短半月,竟然隱隱有些像一支精銳的模樣來。
副將跟在南聲身邊。他對著小子如今可是刮目相看,手底下的兵過于懶散,他早頭疼了。如今讓他見識到了南聲的雷厲風行的手段,不可謂不佩服。
南聲身著盔甲,清冷的月光灑在肩膀上,他的臉色蒼白如玉,長發(fā)高高束起,鮮衣怒馬,意氣風發(fā)。
馬蹄聲嘚嘚,速度如閃電,在竹林里沖鋒。
那“起義軍”如今在涿縣作威作福,南聲日夜兼程,見大家都有些萎靡,便打算停下,在一處溪水邊安營扎寨。
他有些怔愣的看著自己的眉眼,臉頰上灰撲撲的,便伸手舀了點溪水,胡亂撲在臉上。
副將去捕獵了點兒野禽,正在給弟兄們分吃食。他拿了一只烤肉,滿不自在的走過來別別扭扭遞給南聲。
“吃不完了,你幫忙解決吧!”
南聲接過這串在竹竿上的烤肉,皺著眉頭咬了一口。
“沒放鹽啊......”
半點兒都不如時沅做的好的。
此刻居然還有點懷念那碗咸得能要人命的粥來。
副將一聽炸了毛,他辛辛苦苦捕的獵,挑挑撿撿,特意挑出來最大的肉塊專程跑過來送給他,這小子居然還,還嫌棄。
副將鼻子都氣歪了,支支吾吾半晌說不出話來,最終指著南聲破口大罵:“你愛吃吃,不吃喂狗!”
南聲:“......”
這人脾氣真是的,怎的如此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