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奪位之路:(三)
秦察悠悠轉(zhuǎn)醒,發(fā)覺自己不知不覺縮成了一只烏龜,看到南聲在一旁好整以暇的看著他,居然莫名生出幾分羞澀的感覺。
他很快意識到不對勁,頭腦里清明了些許:“我睡了多久?”
南聲言簡意賅:“這已經(jīng)是翌日了。”
秦察沒想到自己那么能睡,不由得生出了幾分埋怨:“你怎么也不知道叫醒我。”
南聲笑了:“逗你的?!?p> 其實才睡了半個時辰而已。
秦察讓下人上了些好茶,小廝一邊端茶一邊小心打量這人是什么來頭,少爺素日里自己都不舍得喝,如今這人一來,倒是大方上了。
醒了很餓,便就著杏片。
他無聲的咀嚼,末了優(yōu)雅的擦了擦嘴。
“如今南州腹背受敵,京城的兵力分散,暫時也作不了什么妖?!?p> “再等些時日,等到百姓徹底對周朝的不作為死心,那才是趁虛而入的好時機?!?p> 南聲忽然有些不忍,這一路的流民愈來愈多,如果不盡快阻止,只怕會發(fā)展迅速。屆時這里將不再會是人間,而是神明看了都要哀嘆的地獄。
可大勢就是這樣,要想登上一個位置,底下勢必要留不少血。
那老頭,還不知能夠做多久的皇帝。
南聲有些沉重的除了宅院,月襲悄然無聲的跟在后頭,他也沒揭穿,便就這么一路走到了秦察安排的小宅子。
月襲不敢吭聲,前面的人氣壓太沉,他也加快了腳步,好生保護著這人就行了,雖然他可能也不需要。
......
時沅坐在窗邊閑來無事描紙花,近幾日陽縣的流民越來越盛,官府害怕民眾暴亂,悄悄壓了下去。
風(fēng)青四處打聽,消息這才到了時沅這兒,要不然還得做一個被蒙在鼓里的受害人。
最近很難雇傭到滿意的馬車,時沅一眾人較多,大型的馬車已經(jīng)被他人雇傭走了,合適的車馬暫時還沒有歸還的顧客。
他們眼下便有些犯了難,時沅的銀票好多都換了大量的黃金與干糧,現(xiàn)買一輛接下來的吃穿用度便不夠了。她也是無心,居然沒想到這一點。
車馬鋪子的老板說要再多等幾日,這城門也不會被一時攻破,便是多留幾日也無妨,她悄悄打點了掌柜,若是有合適的馬車就先預(yù)留給他們。
陽縣里有點權(quán)勢與知道點小道消息的達(dá)官貴人都在悄悄辦這事。
時老爺已經(jīng)回信了,說他最近也在考慮這個事,時沅便想著讓時府舉家搬到松州去,那里是熟人管轄,也好照應(yīng)些。
搬家豈是易事?時老爺便在信里告知自己要考慮幾日。
時沅不免有些捉急,在亂世里被虎視眈眈的通常都是富得流油的人,時家基業(yè)夠雄厚,時沅也只能將它們大量變賣成有儲存價值的黃金銀兩。
房子還好說,若是新朝建立得快,只要有地契官府就能幫助修繕,但是絕對不如從前,時老爺只能忍痛把屋內(nèi)懸掛的古玩名家書畫換了。
這些東西帶著也是累贅,還不如不帶。
幾日后有一鏢局押送人回來,空出了一個合適的馬車,掌柜的匆忙去請那位時沅小姐,畢竟這位小姐出手還算大方,他便格外上心。
時沅退了房,便大包小包的帶著東西上了馬車,涑清的身體不好,這段時間需要養(yǎng)養(yǎng),本就不宜長途跋涉,如今是迫不得已......她覺得自己愧對涑清,這一路都盡量親力親為。
涑清覺得自己對不起小姐,本是該由她好生照料著小姐,沒想到現(xiàn)下兩人卻反了過來。
這一路時沅看到的流民只多不少,不禁有點兒膽戰(zhàn)心驚,看來自己早做打算是對的。
在夜里停息的時候,她悄悄拉開馬車簾,看到漆黑的夜空繁星點點,臟兮兮的母親抱著哇哇大哭的小孩子,有男人不耐煩踹了她們一腳:“要嗷嗷叫就滾遠(yuǎn)點,死開,別打擾我睡覺!”
那女人左看右看,行人的臉色大都是麻木冰冷的,有些狀況稍微好一點點的在觸碰到她無聲求救的眼神后迅速斂下眼神,那女人孤立無援,只能忍氣吞聲。
誰知那男人不耐煩的瞥了一眼后,看到那少婦臉還算白凈,不過是沾染了點灰。
黑暗會滋生不堪的情緒。
男人突然邪邪笑了起來,起身朝著女人走去。
目光露骨的打量著她。
女人知道男人這個眼神意味著什么,像只受驚的小鹿。
男人更加興奮了,圍觀的人都知道這個女人接下來要遭殃了,但顧念自己的家人孩子,一時竟有些猶豫。
時沅看到這里,氣憤不已,正準(zhǔn)備挑開簾子好給那男人一個教訓(xùn)的時候。
一個壓抑低沉聲音打斷了自己:“小姐!”
涑清冷靜的出奇,眼睛里閃爍著如野獸般的光芒:“小姐萬萬不可出手,若是今日幫了她們,只怕下一個遭殃的就是你?!?p> 時沅這才反應(yīng)過來,出了一身冷汗,剛才自己熱血上頭,什么也沒思索就要去。如今在涑清的提醒下,便冷靜下來。
她身上一塵不染,衣裳雖然換成了粗麻衣,可也比那些流民的衣裳好了不知多少倍。
這樣一個如綿羊的嬌小姐暴露在狼群里,恐怕下場也不會比那婦人好上多少。
那婦人怕極了,連滾帶爬的求著其他人,可那些人心如磐石,有些看不過去的男人想要出頭幫這婦人一把,卻被自家的妻子拉著衣襟使了一個眼色,他們也只能作罷。
時沅聽著外面婦人不斷的磕頭求饒聲,狠心閉上眼睛。
外面?zhèn)鱽肀凰毫岩律训穆曇簦⒆颖粧伒揭贿呁弁鄞罂?,男人本來興致極大,卻被這小孩吵得火氣陡生。
他本來褲子都脫下了,只得氣喘吁吁的走到小孩身邊,抬腳就要踹死他,在婦人撕心裂肺的痛苦聲中,男人被一腳踹開到幾米遠(yuǎn)。
一武士抱起小孩,交還給了婦人,他執(zhí)著長劍,緩緩將劍身貼到了男人脖子上。
男人被嚇得如同脫了水的魚,大氣不敢喘一聲。
真是個欺軟怕硬的慫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