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到手了！
年輕監(jiān)工手里那本書，藍色封皮，白色包邊裝幀，封面上幾個大纂十分醒目。
大力伏牛拳全本。
方正念想很久的拳譜，此時就出現(xiàn)在他眼前。
現(xiàn)在，它就在那個年輕監(jiān)工手中，如同一塊巨大磁石，牢牢吸引著方正的注意力。
自己提升實力的機會，獲得安全的機會，改變命運的機會，就在自己眼前！
只有拿到拳譜，他才能從燃血境，晉升至磨皮境。
只有磨皮境，才能堪堪和鐵劍門的監(jiān)工，實力不相上下。
只有到那時候，自己才能勉強算得上是“安全”……
該如何才能把拳譜搞到手……
冷靜，耐心。
必須冷靜下來，必須保持耐心……
方正低著頭，不讓崔白才注意到自己的異狀，心中卻在波濤洶涌。
這是自己提升實力的關(guān)鍵，必須想辦法，把它搞到手！
“崔爺，您的藥?！狈秸{(diào)好藥，遞給崔白才，后者端起碗一飲而盡。
服藥后，他雙目緊閉開始調(diào)戲，臉上血色漸漸紅潤。
與此同時，藥廳外，年輕監(jiān)工在庭院里研習拳譜，發(fā)出陣陣拳腳呼嘯聲。
很明顯，那個年輕監(jiān)工，練功正起勁。
在連綿不絕的拳聲中，方正低頭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他現(xiàn)在，只要稍微露出一點異樣，都有可能引起兩個鐵劍門監(jiān)工的注意。
半柱香過后，崔白才調(diào)整完內(nèi)息。他吆喝一聲，從年輕監(jiān)工那里取回拳譜。
之后兩人離開醫(yī)館。
“……不對！為什么那拳譜，是在崔白才身上？”
方正的心中，產(chǎn)生巨大困惑。
帶著這個疑問，等兩人走遠后，方正立刻向周元珍請教道：“先生，為何那年輕人想學(xué)拳，要找崔白才討要拳譜？”
“小子，我警告你，不要亂來！活著比什么都重要！”周元珍看了方正一眼，仿佛明白方正心中所想，“無論你在想什么，都立刻停止！”
“先生多慮了，我只是好奇而已?！狈秸刂票砬椋冻稣\懇神色。
周元珍哼了一聲，根本不相信方正的話：“那鐵劍門，就是為了防止拳譜遺失，被歹人奪竊，所以刻意做了這種布置?！?p> “拳譜，要交由功力深厚的師兄保管，師弟只有在習武時，才能向師兄借閱，習武結(jié)束，要歸還?！?p> “此舉還有另外一個好處——師兄可借此監(jiān)控師弟，觀察師弟是否勤勉。”
周元珍又看了方正一眼，神色略顯復(fù)雜：“老夫知你，一門心思都在習武上，對那大力伏牛拳的拳譜念念不忘。但老夫這次必須潑你一盆冷水。”
“我摸崔白才脈象時，察覺他脈象有力，且皮膚粗厚，顯然已入磨皮境?！?p> “磨皮境武者，尋常刀劍難以傷到，且力大無窮，燃血境武者手持利器也得七八人才能敵?！?p> “你這小身板，上去與送死無異?！?p> 方正知道他是關(guān)心自己，誠懇笑笑：“先生請放心，我不會亂來的?！?p> 周元珍上下打量方正幾眼，又一哼：“你能這樣想，便是最好了。”
方正自然不會送死。
他心知自己最大的優(yōu)勢，是長生不老。只要他想，他便可以成為這個世界上耐心最足的獵人。
雖然明智大力伏牛拳的拳譜近在咫尺，他依然什么都沒做，硬生生忍到了入秋。
這些日子里，崔白才對他的警惕，愈發(fā)松懈了。
除去喝藥外，崔白才還養(yǎng)成了新習慣——他每日要在醫(yī)館的病榻上小憩一會。
這一日。
剛剛?cè)肭?，暑氣未散?p> 午后的醫(yī)館里，陽光無法直射，卻也有了幾分清爽。
崔白才照例進了醫(yī)館，喝一副五花玉髓散。
此時的崔白才，已經(jīng)瘦削如枯骨，鷹鷲臉顯得愈發(fā)殘忍，雙眼中永遠冒著兇光。
只有在面對方正時，有幾分溫和神色。
喝完藥后，他臉上恢復(fù)幾分血色，照例尋一張病榻，躺上去午睡。
躺下的時候，他隨手從懷中摸出一本書，丟在病榻旁小桌上，之后閉上雙眼，很快發(fā)出了如雷鼾聲。
方正掃了那書一眼，心中平靜如湖面，沒有做任何行動。
半個時辰后，崔白才準時醒來。
他目光掃一眼方正，見方正依然在藥柜后忙碌，作出隨意神態(tài)，拿起身旁的書，隨便翻看幾眼。
翻到中間某頁時，里面夾著一根頭發(fā)。
看到頭發(fā)位置完全未變，崔白才神色放松許多。
他起身，對方正神色咧嘴一笑：“走了！”轉(zhuǎn)身離開醫(yī)館。
直到這時，方正的呼吸才輕松許多。
“老狐貍又來這手……卻不知我早就發(fā)現(xiàn)你的小伎倆了……”
他搖搖頭，低笑一聲。
時日漸久，崔白才許是對方正多了幾分信任，時不時會帶著一些東西前來醫(yī)館，睡覺時也放松許多。
又一日。
崔白才喝過藥，朝一張病榻走去。
剛躺上床，方正問他：“崔爺為何每日在醫(yī)館小憩？”
崔白才咧嘴一笑：“這就是老子高明的地方了。”
“在礦山做監(jiān)工，一干一整天，還不讓老子休息！嘿，在你這兒睡一覺再回去多舒服……”
“老子為鐵劍門干了半輩子，渾身帶傷，臟腑每日疼痛如火燒，門派那些龜兒子又不給老子額外好處，連藥都……不說了，老子要睡覺啦?！?p> 他說完，從懷里把各樣雜物取出，擺一旁桌上，倒頭閉眼便睡。
不久，鼾聲響起。
方正盯著旁邊小桌，微微瞇眼。
桌上，一本藍色封面白色包邊的書，十分醒目。
大力伏牛拳的拳譜。
方正深吸了一口氣。
……
半個時辰后，崔白才準時醒來。
他翻身下床，把桌上的東西一樣樣收回懷里。
手虎、鑰匙、鞭子、錢袋……
最后，是大力伏牛拳的拳譜。
崔白才拿起拳譜，翻開其中一頁，里面夾著一根頭發(fā)。
見頭發(fā)的位置絲毫未變，他咧嘴笑了一下，收好拳譜，對方正告辭：“方兄弟，走了啊！”
“崔爺慢走?！?p> 方正微笑著，目送崔白才離開。
等鷹鷲臉監(jiān)工離去后，醫(yī)館里又恢復(fù)了空無一人的安靜狀態(tài)。
他又靜靜等了一炷香的時間，確定崔白才不會回來之后，拉開一個藥屜，從里面拿出一沓藥方紙。
他心中激動起來。
靠著無比耐心，用了幾個月的時間，他完全掌握了崔白才放頭發(fā)的規(guī)律，和睡覺的時間。
于是，在剛才崔白才睡覺后，他終于把全套大力伏牛拳的拳譜，全都抄了下來！
拳譜，終于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