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頭鷹在M游戲里的分支所在區(qū)域為M04。
分支區(qū)設(shè)立的管理部外有位像列兵一樣的男生站得挺直，路過的貓頭鷹工作人員會停息腳步回頭多望兩眼，只為了確認他那既不是原居民也是玩家的身份。
這人沒劇本鍵也沒玩家?guī)ぬ柧谷怀霈F(xiàn)在M04禁區(qū)，就極雕像目不轉(zhuǎn)睛看著前方。這人滿懷熱血，對未來充滿十足沖勁。
直等到一名黑衣制服編號944的女人經(jīng)過他身邊，此時他才有所動容開始尾隨編號944的女人進入大廳。
這舉動被944號察覺后停下腳步回頭瞪了他一眼。
“你哪位？干嘛一直跟著我？”
“報告，編號1150林逸洋向組長問好，請組長指示。”逸洋一身黑色制服站大廳面對面著忙碌的香兒。
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第一天就遲到，你說我該怎樣處罰你？對了，你是怎么認出我是你的組長？”香兒拿出日記本正想看看今天主任派下的任務(wù)。
日記出現(xiàn)主任委派新任務(wù)：【麻煩帶新人1150號。】
“報告組長，昨晚在總部聽取主任訓話，知道所屬組長為編號944?！?p> 此話讓香兒有些刮目相看，在大廳里人來人往他觀察力特強輕易認出香兒制服上的944編號。
但區(qū)區(qū)一位新人怎么可能需要到主任那里聽訓話，香兒抽了口氣接著說：“你見過主任？但為何他要見你？”
“報告組長。主任訓話說最近組長任務(wù)有所呆滯無法完成，需加派人員協(xié)助?！?p> “夠了，夠了，那你別叫我組長，你就叫我...紀小姐?！?p> “是?！?p> “還有，不是我的任務(wù)無法完成，而是我們需要細心徹查才能做出判斷。既然你見過主任，我也不多說工作性質(zhì)，我們現(xiàn)在就出發(fā)?！毕銉汗P記本開始發(fā)亮又是那些未完成的任務(wù)。
倆人從M04區(qū)出發(fā)，香兒內(nèi)心想著區(qū)區(qū)一名實習生就能見主任，還成為她的協(xié)助人員。
看來這位實習生不簡單。
“報告組長，主任昨晚召見希望我能好好與組長配合，更多的是向組長學習?！?p> “行了，行了，請立刻關(guān)閉閱讀我思維功能?！?p> “是組長?！?p> 他竟然有超乎玩家和原居民的閱讀思維的超能力。
倆人來到一家西餐廳，餐廳內(nèi)有玩家疏忽沒將煮好的意大利面熄火，眼見滾翻的醬汁已溢出沾到電磁爐電源而發(fā)出火花。逸洋打算進去關(guān)掉電源結(jié)果被香兒組長阻止。
“你干嘛？給我站好?！?p> “報告組長，這會引起爆炸，在場其他玩家會遭殃?！币菅髶牡谋砬樽屜銉阂苫蟆?p> “拜托，這是游戲，沒人會在意玩家的安危。就算這里結(jié)束生命，他們還可以再重來，我們的任務(wù)就是清理結(jié)束生命后的玩家意識。主任沒告訴你這點嗎？”
“可是這不會過于殘忍嗎？”
此話讓香兒愣住，眼前這男生本應(yīng)該是原居民的身份，但沒見到他的劇本鍵也無法看到他的玩家?guī)ぬ?。在她眼前的逸洋，就如現(xiàn)實般一樣存在虛擬世界，真實又富有情感，不是冷冰冰的原居民。
始終任務(wù)還是依照劇本進行，玩家的失誤讓店里發(fā)生火患，短時間內(nèi)兩位玩家無法逃出火海而結(jié)束在游戲里的生命。
香兒迫切將兩名玩家扣上手銬，在逸洋陪同下離開西餐廳。
他們來到地下鐵車站，在一處報攤旁打開一道逃生門。
“進去吧。”
香兒命令那兩位玩家，但他們茫然地不想走。
“拜托，我是冤死的，好好吃頓飯就沒了！這太不公平了！再說，疏忽的人不是我，為什么就要我結(jié)束？”
玩家一喋喋不休讓香兒剛到厭惡。
玩家二火上加油：“對呀，帶走的應(yīng)該是那位出錯的玩家，為何是我們？系統(tǒng)應(yīng)該懲罰不顧及其他安全的玩家！”
“這里不是理論的地方，給我乖乖進去?！币菅蟠直┑貕褐苾扇?，強行將他們帶入漆黑的逃生門。
一股強勁的電流將兩位玩家給吸走，他急忙關(guān)上們?nèi)魺o其事回到香兒身旁。
“剛剛你不是控訴這做法殘忍嗎？”
“主任叮囑要我百分百協(xié)助組長完成任務(wù)?！?p> “我還以為你和其他人不一樣，原來你人如其名，逸洋一樣?！?p> 香兒調(diào)頭飄走留下逸洋在原地木納地思考。
“我是誰？我為何存在？我該往哪里去？”
“別繼續(xù)發(fā)呆，快走，我們還有很多任務(wù)?！毕銉河诛h回來要他跟上。
***
陽光透過樹林的葉片隱約照射在大地，逸洋憂愁地迎風騎著電車離開空運機場。
剛剛那三人對話他全聽見，什么原居民，什么觀察者，什么玩家。他聽在心里卻沒能邏輯理解這一切，他再度懷疑自己掉入不為人知的維度。
眼前一切真假難分，他茫然地將車停在大橋上看著大河川流過腳底。從口袋里拿出那貓頭鷹徽章緊緊捏著。那三人的對話，他意識到自己并不是和她們一樣，也不知道在自己是什么人。貼切地說他活在這環(huán)境的意義到底是什么，他毫無頭緒。
那五人組將貓頭鷹徽章還回給他，意味著他們知道他真正的身份。
于是，他急忙騎車到秀秀媽的面館，希望能在那里再次遇見他們把事情說清楚。到了那里，他遲遲沒進去。心里還是覺得沒有安全感，無法認清四周的所有人是否真實存在。
“阿洋，你來啦？快進來坐?！?p> 他愣在原地許久看著熱情的秀秀媽有點不自然，他不曉得這人是真實的還是因游戲而生的角色。此時他腦海里開始思考這些年來所遇見的人，誰才是真人，包括他自己的父母在內(nèi)也有可能是虛構(gòu)的游戲人物。
“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一杯冰飲料在他面前，秀秀媽關(guān)系的溫暖是真實的。他微笑喝了口冰飲料，心踏實許多。
“阿姨，你想過未來嗎？”
“未來？阿姨一把年紀現(xiàn)在只要能好好過日子，能守住面館就心滿意足。如今秀秀找到好歸宿日子也算過得心安理得，你可別辜負我家秀秀?！?p> “萬一這一切都不是真實，阿姨，會繼續(xù)過這現(xiàn)在的生活方式嗎？”
秀秀媽眼神透露一道疑惑，顫抖食指被她立刻將手收進桌面下。
“明天的事沒人知曉，何況現(xiàn)在過好該過的日子，明天就會好過日子。你們年輕人總愛活在虛擬世界，我這老一輩只要沒病痛還能走動就謝天謝地。你怎么突然問起這問題？是不是我家秀秀的想法讓你困惑？”
逸洋沒回答，杯子里冰塊漸漸融化。
“如果小事就多包容她，她自小就沒了父愛，我又忙于面館導致她個性有些孤僻。”
“阿姨，如果秀秀不是你的女兒，您還會關(guān)心她嗎？”
“這什么問題？秀秀是我十月懷胎生下的寶貝女兒。她一定是我女兒，有遺傳我當年的顏值和遺傳我烹飪手藝。”
“阿姨，我只是打個比喻。”
秀秀媽望著街道上來往的車輛，不由自主回想些往事。
“當年我和她曾吵架，她還一氣之下離家出走。我放下面館生意四處去打聽秀秀的消息。直到三個月后，她帶著行李出現(xiàn)在面館前。我心頭大石才安心落下，她什么都沒說，只是緊緊抱住我哭泣?！?p> “那她有說去哪里？”
“我沒問，只要她回來什么都好。之后我也不逼她做她不喜歡的事，漸漸我們母女的關(guān)系就變好。她順利考上大學，畢業(yè)后就在銀行里任職。說起她離家出走的事，當她回來之后，仿佛成熟許多。偶爾放假會到面館來幫忙，阿姨再婚的事，秀秀也出力安排婚姻?！?p> “阿姨，你的意思是，她已變了另一個人？”
“應(yīng)該說秀秀變得懂事，變得會思考未來。我挺欣慰，直到現(xiàn)在她對我依然非常孝順?！?p> “那以前的她是個怎樣的女孩？”
“她總是愛逃學然后和一群不務(wù)正業(yè)的男人在一起玩耍，我當時挺擔心她會被那群男人給騙了。在她離家出走的那三個月，我嘗試去找那群男人甚至跟蹤他們?？墒呛髞戆l(fā)現(xiàn)秀秀并沒有和他們混在一起。”
離家出走的三個月，秀秀到底去了哪里？她做了什么？回來后怎么就變了另一個人？
這些問題都盤旋在逸洋的腦袋里，結(jié)果被秀秀媽個打斷思緒。
“無論她變成什么模樣，秀秀依然是我的女兒?！?p> 逸洋認同默默點頭。
“你們年輕人外面誘惑多，要學會懂得珍惜。就如這杯冷飲料，冰塊融化在飲料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樣感情才能長久。”
“如果這一切都是幻想，短暫還是長久也不再重要?！币菅笞匝宰哉Z。
“別說傻話，你最近一定是還不適應(yīng)這里的環(huán)境才變得如此低潮。有時間多來阿姨這里陪阿姨聊天。”
逸洋呆滯將注意力放在冰飲料上，如果這環(huán)境的冰塊將人都困在冰塊里，那飲料是現(xiàn)實環(huán)境隨時融化幻覺的冰塊。如此繼續(xù)發(fā)酵，在冰塊融化后，幻覺與現(xiàn)實結(jié)合后，那到底該如何分出現(xiàn)實與幻覺。
有如冰飲料中，有多少成分是冰塊所融化的液體？
他再喝了一口，露出微笑說：“好的，阿姨，我有空會來陪你聊天?！?p> “不對，你一直來我這里，那你和秀秀就不能順利發(fā)展。我看你還是別來，花多點時間去陪秀秀吧?！?p> 倆人因此笑開，就算分不清幻覺還是真實，都要認真面對每一分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