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何為劍術(shù)?
泰平死里逃生了。
被名為比古清十郎的男人救下,安置在北辰一刀流的道場中。
有著一把白胡子的醫(yī)師給他開出了苦澀的藥方,在咬牙喝了幾天之后,泰平便撿回了一條小命。
如同奇跡。
泰平十分開心。
因為活著本身就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而死過一次的他更加深有體會。
就這樣吧。
既然有幸能重新開始一段人生,就認認真真的過好它。
泰平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泰平哥,吃早飯了。”名為劍心的男孩走了進來,將飯食擺在桌上。
劍心成為了比古的徒弟,每日練完劍后,就會過來照顧泰平,讓他十分感激。
“麻煩你了。”泰平真心說道:“明明練劍那么辛苦,還要專門來照顧我。”
“哪里話,泰平哥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呢,我照顧你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陌??!眲π恼f著,用纏著繃帶的手遞出筷子:“來,吃飯吧,今天有腌蘿卜呢?!?p> 泰平接過了筷子,也接受了好意,開始跟劍心一起用飯。
比古是個嚴肅的人,泰平見過幾次他教導(dǎo)劍心的場面,不能說是喪心病狂,只能說是毫無人性,他命令劍心每天揮劍1000次,每一次都要揮出聲響才算數(shù),于是劍心很快就變得滿手血泡,只能緊緊的纏上繃帶來緩解疼痛。
“你今天的訓(xùn)練結(jié)束了嗎?”泰平向劍心問道。
“已經(jīng)做完了。”劍心點了點頭。
“那一會陪我出去走走吧。”泰平將自己碗里為數(shù)不多的腌蘿卜夾給劍心。
終日躺在床上,泰平也是煩了,如今傷勢痊愈,他便靜極思動。
北辰一刀流的道場并不算大,除了還算寬闊的道場,其他也不過是一些草棚子。
看來他們的日子也不好過啊,泰平感慨。
即便這樣還愿意收留自己,真是一群好人。
雖然是早上,但道場里已經(jīng)有不少人在練習(xí)了,就聽呼喝聲不斷,朝氣蓬勃。
“他們用的是竹子做成的刀?!眲π恼f道:“不過他們身上穿的東西我倒是不認識?!?p> 那不是護具嗎?
劍道練習(xí)都是這樣的吧。
泰平正如此想,一個老人從二人身后緩步走來。
“比古的小徒弟,沒見過吧?!?p> 這是千葉周作,當(dāng)代的劍豪,北辰一刀流的創(chuàng)始人,更是泰平現(xiàn)在的衣食父母。
“您好,千葉先生?!碧┢竭B忙行禮,畢竟吃人家住人家,獻上敬意和禮貌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
順帶,他還拍拍劍心提醒道:“快行禮。”
“哈哈,不用這么客氣。你們是比古的徒弟,就跟我的子侄一樣,用不著多禮?!鼻~周作笑呵呵說道,一點沒有劍豪的架子,反而像是一個普通的農(nóng)民。
泰平有點尷尬,因為他并不是比古的徒弟。
那個總板著臉的男人只是收了劍心為徒,卻對自己不理不睬。
看來自己真的不是主角啊。
泰平無可奈何的苦笑。
“劍術(shù),在你們看來是什么呢?”千葉周作突然問道。
劍心看了一眼泰平,回答道:“師傅說,劍術(shù)是殺人的伎倆,但我更想用它來保護重要的人?!?p> “嗯,很棒的志向?!鼻~周作點了點頭,又看向泰平:“你呢?”
我也要回答嗎?
泰平想了想,伸出手說道:“劍術(shù)只是一種技能,它最終會變成什么,還要看握劍的人?!?p> “哈哈哈,不錯不錯,比古收了兩個好徒弟?。 鼻~周作大笑幾聲,又指著道場中的眾人說道:“劍術(shù)雖多用于殺戮,但在我眼中,它被稱為藝術(shù)也不過為。于是我設(shè)計了竹刀與護具,只希望人們能停止傷害,以劍術(shù)本身為目標(biāo)進行練習(xí),就像是畫家作畫,詩人寫詩一樣,再不是賭上性命的拼殺!”
劍心明顯被吸引了,滿是憧憬的問道:“那樣的目標(biāo),能實現(xiàn)嗎?”
“可以實現(xiàn)!”
回答的不是千葉周作,而是泰平。
千葉周作笑了:“這不過是我的一個妄想,連我自己都不知是否可行,你就這么肯定能夠?qū)崿F(xiàn)?”
“一定可以的?!碧┢秸J真的回答道:“以我的一切發(fā)誓,您所期待的目標(biāo),必定能夠?qū)崿F(xiàn)!”
因為沒人比他更加了解未來。
“雖說只是孩童的戲言,但我就承你吉言了!”千葉周作滿足的大笑,然后拍拍劍心的肩頭說道:“如何,要不要上去玩兩手?使用竹刀再穿上護具,就當(dāng)做是孩童間的玩耍好了?!?p> 的確是孩童,今年泰平才七歲,劍心也不過才剛剛六歲。
“這……”劍心正在猶豫,比古的聲音響起。
“去吧?!笨嗟哪腥它c頭說道:“劍客不能閉門造車,要多與人交流才行,既然有此機會,便不要辜負千葉先生的美意?!?p> “是!”
劍心應(yīng)了一聲,神色間也是躍躍欲試。
畢竟還是個孩子嘛,學(xué)習(xí)了劍術(shù),自然是希望展現(xiàn)出來。
穿好護具,拿上竹刀,劍心與一個年紀(jì)相仿的孩子在場上站定。
雙方互相行禮,然后各退一步,對方正要發(fā)起攻擊,卻覺一股清風(fēng)襲來,劍心的竹刀已然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眾人:“!?。 ?p> 男孩驚慌道:“是、是我輸了?!?p> “哦哦,真不愧是飛天御劍流啊,這份神速就如同是從天而降的星辰一般美麗!”千葉周作毫不吝嗇的大加贊賞,一點也沒有因為弟子的敗北而羞怒。
“哪里,您太過獎了,小徒只是出其不意,僥幸勝了而已。”比古微微頷首,也絲毫沒有因為弟子的勝利而得意。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拋下了勝負之心反而登上了不敗之地。
大概正因如此,他們才成了當(dāng)世劍豪。
“看到這樣精彩的劍術(shù),我的手也癢了呢?!鼻~周作笑著說道:“比古,過兩招如何?”
“您劍術(shù)高超,在下深感佩服。切磋就免了吧,畢竟您年事已高?!?p> “唉,歲月不饒人啊。若是我年輕十歲,定要與你好好打上一場才行?!鼻~周作沒有生氣,只是有些遺憾:“趁我活著,還是讓小輩們多練練手吧?!?p> “來,越路郎,陪這位小師弟過兩招?!?p> “是?!币幻龤q的少年郎開始穿戴護具。
千葉周作驕傲的介紹道:“越路郎是我的得意弟子,也是最接近我派理念的一人。別看他年紀(jì)小,他可是曾豪言要創(chuàng)立自己的流派,開設(shè)自己的道場呢!”
比古看了越路郎一樣,贊同的點頭:“身形挺拔,步態(tài)穩(wěn)健,已然初窺劍術(shù)之門徑,是個好苗子?!?p> 談話間,場上兩人已經(jīng)站定。
“北辰一刀流,神谷越路郎,請指教。”
“飛天御劍流,緋村劍心,請指教?!?p> 行禮完畢,兩人后退一步。
劍心率先發(fā)動搶攻。
飛天御劍流本就是注重速度的流派,雖然入門時間不長,但劍心天賦上佳,已然領(lǐng)悟到了幾分精髓。他腳下靈活,出手如風(fēng),一柄竹刀在他手中上下?lián)]舞,帶起一片殘影風(fēng)聲,僅是短短幾息功夫,他就連攻二十多劍,當(dāng)真如同滔滔江水,一瀉千里。
只可惜。
神谷越路郎是頑石。
矗立在河道中的頑石。
面對劍心的進攻,他甚至腳步未動,只是見招拆招,就將其一一化解。
好似石頭分開了流水一樣。
“劍心,停下吧,你已經(jīng)輸了?!笨戳艘粫?,比古叫停了比賽:“沒看到對方只守不攻嗎?還不快感謝神谷君的指導(dǎo)!”
劍心只好停下,摘下面具,就見他氣喘吁吁大汗淋漓,一臉的不甘心。
“呵呵,再打下去勝負也尤為可分,小家伙不要氣餒?!鼻~周作好心安慰。
比古卻搖了搖頭:“您不用為他遮掩,他劍法渾濁,只知道照貓畫虎,看著兇狠,實際難登大雅之堂。反而是神谷君年紀(jì)輕輕,卻已洞明己心,找到了自己的劍道,未來開宗立派,絕非癡人妄想!”
劍道?
那是什么?
比古對這個叫神谷的評價很高嘛。
一旁看熱鬧的泰平正在心里瞎嘀咕,就見比古突然轉(zhuǎn)過頭來對他說道:“泰平,你上去試試。”
???!
泰平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