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放人！
警車的后座很寬敞，能坐下四五個人，而在后座的后方，又是一道鐵網(wǎng)隔著的座位。
——這是給犯人坐的。
當然，張寧夜不是犯人，而是被害人，所以是坐在后座，并非鐵網(wǎng)后。
坐在他身旁的寸頭警員，輕嘆了口氣，主動說道：“哎，我就說，你不該是什么什么王吧，是那些人誤會了?！?p> 張寧夜要真是昨晚視頻里那個大殺四方的人，幾個黑社會打手算什么，都只有被他一巴掌抽死的份！
張寧夜聳了聳肩，無奈道：“沒辦法，他們認準了，我怎么解釋也不行?！?p> “害。不說這個了，說說你是怎么招惹上這些社會混混的？”
“來尋仇的吧，前兩天懟了一個業(yè)主，然后……”
張寧夜將前因后果一五一十的說出來，沒有添油加醋，只是很客觀的說明了一切。
從起沖突，再到被辱罵，而后便是今天的斗毆。
“這樣啊……”
寸頭警員聽完，眉頭緊皺的沉想了一會，保守道：“這件事呢，其實并不能和那個業(yè)主聯(lián)系上，這得看犯罪嫌疑人的口供，還有調(diào)查的證據(jù)?！?p> 像買兇這樣的事，確實很難懲戒到幕后黑手，通常兇手都很嘴硬。
他們也知道，供出雇主，雖然能減刑，但卻會在出來后遭到報復。
況且，這件事確實并沒有直接證據(jù)能夠證明，這些人就是金發(fā)女人找來的。
這只是張寧夜的猜測罷了，當不得真。
“嗯，我懂?！?p> “剩下的等回警局談吧?！?p> 就這樣，歷經(jīng)十五分鐘的車程，他們抵達城南派出所，被分批安排進審訊室錄筆錄。
果不其然的，那些人沒有招供，只是保持著沉默，偶爾會挑釁一下。
那些挑釁的話語，大抵就是在說，律師很快就會到這來保釋人，或者是他們局長打電話，要求放人。
對于這些黑社會打手，說實在，警員們也很頭疼。
敢光天化日之下行兇，沒點背景，那肯定是不行的。
越是基層的單位，腐敗就越嚴重。
在所有人都錄完筆供時，一位律師跟隨著城南派出所局長走入大廳。
局長直接向寸頭警員命令道：“放人！”
寸頭警員有些不甘的說道：“他們打了人，有證據(jù)，傷者現(xiàn)在還在醫(yī)院呢，監(jiān)控錄像拍的一清二楚?！?p> 身穿西裝，戴著金絲眼鏡的律師，淡淡問道：“監(jiān)控錄像？哪里有？”
“就案發(fā)的小區(qū)，那里到處都是監(jiān)控?！?p> “很不巧，監(jiān)控壞了，我是來保釋人的，我的時間很寶貴，請盡快?！?p> 局長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道：“快點放人吧，別磨蹭了?！?p> “可……”
寸頭警員還欲說什么，局長便突然爆發(fā)，怒吼道：“沒有可是！我是局長！放人！”
“……嗯?！?p> 最終，寸頭警員無奈地放了那兩個被抓獲的犯罪嫌疑人。
“呸！什么玩意！”
走之前，那兩個黑社會打手挑釁地向寸頭警員吐了口唾沫，豎起中指，赤裸裸地挑釁。
張寧夜就在一旁看著，什么也沒說。
他明白，說什么都是無用的，唯有去一趟巡檢司，向沈如月匯報狀況，這件事才能被真正解決。
平頭老百姓，怎能斗的過有權(quán)有勢的人呢？
“這位……嗯，張寧夜是吧，呵呵?！?p> 律師走之前，看了一眼張寧夜，莫名地笑了一聲，隨即帶著兩人離開。
而這句笑聲，落在張寧夜耳里，無疑充滿著嘲諷的意味。
出了警局大門，一個打手從褲袋里掏出手機，撥打了個電話：
“喂，老大，接下來要怎么做？要不我倆在門口等那小子出來，陰他一頓？”
“別給我惹事了，警局附近你也想打人，再被抓你就老實蹲一段時間吧！”
電話那頭，傳來了極其陰沉、煩躁的聲音。
隨即，那頭的人又說道：“都先回來，我已經(jīng)查到那小子住哪了，晚上我們?nèi)ニ乙惶?，不怕抓不到下手的機會?！?p> ……
警局大廳。
“哼，凈給我惹事?！?p> 局長看著寸頭警員，又看了眼張寧夜，冷哼了一聲。
寸頭警員心有不甘道：“局長，我只是例行公事，將那些犯罪的人抓起來，也算惹事嗎？”
“你也不看看抓的是誰！叫你放人你還磨磨唧唧的，跟我講什么道理，你以為你是誰？”
“我是警察！”
“你還是太年輕。算了，回去工作吧你，真是的，做人一點都不機靈?！?p> 局長不耐煩地擺擺手，走進大廳內(nèi)側(cè)的辦公室里，懶得和寸頭警員說上哪怕一句話。
像這樣不機靈的人，若沒什么機遇和重大貢獻，一輩子都只會是個小警員。
現(xiàn)在這社會，正直也需要本錢的，若沒本錢，只會吃虧。
寸頭警員看著局長遠去的背影，沉默半晌后，深吸了口氣，低聲道：
“……抱歉，是我無能?！?p> 這聲抱歉，自然是說給一直站在他身旁的張寧夜聽的。
明明是守護正義的人，卻不得不向惡勢力低頭，何其可笑？
“沒事，不怪你?！?p> 張寧夜拍了拍寸頭警員的肩膀，問道：“兄弟，你叫什么？認識下?！?p> “趙義安?！?p> “謝謝你，努力幫我們維持正義，你是個好警察?！?p> “……嗯?！?p> 趙義安只是嗯了一聲，心里很不是滋味。
什么好警察？
連制裁犯罪嫌疑人都做不到，還算什么好警察？
“兄弟，走了，這件事不用勞煩你費心了，我會解決的。”
張寧夜再次重重地拍了下趙義安的肩膀，隨即大步從警局走出，心情同樣是沉重的。
如果，這世界真的這么黑暗，誰都不講道理，誰都不會來主持公道，只憑拳頭說話的話……
那他也會用自己的方式，去為自己伸冤。
“師傅，去巡檢司?！?p> 來到路口，張寧夜攔下一輛出租車，直奔巡檢司，打算找沈如月幫忙。
既然那些黑社會打手有背景，那他就去找背景更深厚的人！
巡檢司分局局長，總不能向這些惡勢力低頭吧？
“好嘞，坐穩(wěn)咯?！?p> 司機提醒一聲后，驅(qū)動車輛，向著坐落在市中心，離這大概有六七公里的巡檢司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