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竹微吃了兩口,筷子像是長了眼睛一般,直直朝那個黑衣男子后腦勺襲去。
那男子十分敏感,頭輕輕一偏就躲開了寧竹微的襲擊,筷子直直插在了那大姐的灶臺上。
嚇了那大姐一跳,黑衣男子一拍桌子,站起身橫眉豎眼,就要找寧竹微算賬。
寧竹微清清楚楚看見他虎口上的老繭,那是習(xí)武之人才有的。
眼看著兩人就要打起架來,賣面大姐擦著手過來拉了一把黑衣男子,向?qū)幹裎⑴阒柕溃骸斑@位小兄弟你這是干什么,可是這面有哪里不合你的胃口了?”說著向她的碗里指了指。
寧竹微心里道了聲‘對不住’,面上卻是一副招人恨的模樣:“手滑而已,怎么著,想打架?”
說著下巴一抬,屁股離開板凳站了起來,眼神不屑地看向那黑衣男子。
那男子拳頭捏的咯吱作響,牙齒緊繃,眼中怒火都快要將寧竹微燃燒了:“小子,別太過分?!?p> 寧竹微眼神輕蔑,頭一扭吐了一口唾沫,語氣不善的說道:“給老子再拿雙筷子來?!闭f完一屁股坐了下來。
這一句徹底惹怒了黑衣男子,他雙腳向上一挑,寧竹微面前的桌子瞬間朝她砸了過來。
寧竹微腳步一轉(zhuǎn),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立在一旁,桌子和那碗面就這樣砸在了地上,她心中暗道了一句‘可惜’。
然手上絲毫不慢,和這男子打了起來。
剛剛還平靜安寧的小攤,頃刻間亂了起來,吃飯的食客紛紛朝外逃,賣面的大姐拿著帕子,焦急的看著兩人,喊著讓他們別打了。
寧竹微充耳不聞,她今日本就是想來找?guī)讉€人,以后好替自己辦事,自是要挑選一些武功高一點的。
她選擇城西,就是因為城西雖然魚龍混雜,但也是臥龍藏虎的地方。
有一些有本事,而身份卻稍有不便的人,大都會選擇在這里隱匿。
兩人打的很是激烈,周圍的桌椅板凳都被砸了一個稀爛,那黑衣男子實沒有想到,這個看起來瘦瘦小小,膚色暗黃的人,竟然這么能打。
寧竹微跟他過了幾招,就試出來這人手里沾過人命,他的一招一式?jīng)]有絲毫的花里胡哨,全都是致命的招式。
不過也看得出來應(yīng)該是半路出家的,招式雖然狠辣,但還是欠缺了一些底子,打的久了就容易暴露出來。
寧竹微有意試探他,所以收了些內(nèi)力,只和他過招。
兩人你來我往,過了有幾十招,要不是地方小施展不開,也許打得會更猛。
周圍已經(jīng)圍了一圈的人,有的抱臂在胸一副審視的姿態(tài),有的指指點點,更有甚至還拍手叫好,把他們完全當(dāng)成了耍雜耍的戲人。
這邊的動靜如此大,自然招來了五城兵馬司的人。
領(lǐng)頭的是一個約莫二十歲左右的小將,一身黑色鎧甲,氣勢十足,很遠就開始大喝:“那邊的,誰讓你們在這兒鬧事的?”
那黑衣男子一聽到這個聲音就想溜,寧竹微纏著他沒讓他走,直到五城兵馬司的人走到近前了,才停了下來,哈哈哈笑著:“大人,一點誤會,一點誤會,這是我兄長,剛剛我倆手癢,就在此過了幾招,打擾諸位大人了,實在是對不住。對不住。”
“王真,你什么時候多了一位兄長?”那小將狐疑地問道,看來都是熟人。
寧竹微拼命給那黑衣男子,也就是王真使眼色。
王真看了寧竹微一眼,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遠房堂弟,近日剛過來,不太懂事,對不住各位大人。”
寧竹微也趁勢塞了一包銀子到那小將的手中,臉上笑得很是狗腿:“對不住,對不住各位大人,這點心意還請大人笑納,請兄弟們喝點酒?!?p> 那小將掂量了一下手中的荷包,滿意地點點頭,口中還不忘威脅:“算你小子懂事,下次可不準在這里打架,否則可不會像今天這樣走運,定是要抓到牢中,大刑伺候的?!?p> 寧竹微一個勁兒行禮,像極了一位常年混跡市井的人,那叫王真的男子目光一個勁兒的朝寧竹微身上飄去。
兩人過了那么多招,他心中早已清楚,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小個子男人并不是來找茬的,很可能是來找他的。
王真雙手抱在胸前,也學(xué)著周圍那些看戲的人,看著寧竹微熟練的和官兵打交道,看著她毫不猶豫就拿出一大包銀子,不禁瞪大了雙眼,連抱在胸前的手也放了下來。
那賣面的大姐早在五城兵馬司的人過來時就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寧竹微奉承的話說了一堆,才把這些人送走。
這些官兵一走,王真就好整以暇看著寧竹微,等著她說出今日的目的,反正他是打不過面前這小子的,既然如此還不如聽聽人家說什么。
寧竹微看著一地的狼藉,面上帶了一絲歉意,她尷尬的撓了撓頭,剛才只顧著動武耍威風(fēng)了,沒成想竟然把人家的地盤搞得這么亂。
王真似是看懂了她面上表達的歉意,伸手一把搭在寧竹微的肩旁上,笑得牙齒都緊咬在一起:“堂弟,多年不見我們進屋聊吧。”
寧竹微冷不防他突然搭上來,搓了搓手臂,忍著將他踹出去的沖動,身體僵硬地說道:“好呀,堂哥,我們進屋聊,進屋聊,呵呵~”
她被王真半推半就的拉到了屋內(nèi),房門‘啪’一聲關(guān)上,隔絕了外面各種探究的,好奇的目光。
一轉(zhuǎn)頭,王真陰森森地臉朝著她:“說吧,小兄弟,你今天要是不給老子說出個一二三來,老子就在這兒跺了你,扔到護城河中喂魚?!?p> 寧竹微笑了笑,絲毫不慌,她從懷中拿出一張紙遞給了面前的人。
王真猶疑的結(jié)過,下一刻紙上的內(nèi)容就讓他大驚失色。
寧竹微十分肉疼的看著眼前這張薄薄的紙,感覺心都在滴血,這可是她花了大價錢才從江湖人手中買回來的,眼前這位叫王真的人的生平記事。
“你怎么知道這些,你想要干什么?”王真十分警惕地看向?qū)幹裎?,適才的兇神惡煞,此刻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只有惶恐不安。
寧竹微欣賞著他的表情,嘴角輕輕勾起,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知道害怕就行,也不枉她花了這么多的錢。
“王真是吧,我想和你談一筆交易,不知你可否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