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保小
馬車瘋狂跑著,氿墨在前頭趕馬,氿柒在馬車里捂著肚子,她摸了摸自己的裙子。
裙子濕了,是血紅了裙子。
馬車到了氿墨居住的房子外,他走進馬車見到陷入昏迷的氿柒趴在馬車里。
氿墨家中的下人喚來大夫。
下人忙里忙外跑個不停,他急著換水,也急著托人去通知姚梨。
大夫趕來,把過脈后下藥給氿柒止血。
他搖著頭嘆了一口氣。
氿墨急問:“大夫,我的妹妹怎么樣呢?”
大夫答:“腹中胎兒可能不保,就算勉強保下,也可能胎死腹中?!?p> 氿墨在拿到避子藥時,大夫千叮嚀、萬囑咐,吃這藥,若是有了孩子,這孩子絕對要立即打掉。
藥是破壞母體的元氣,傷孩子的命脈之物
氿墨再問:“大夫,一定要保住大人?!?p> 大夫答:“把孩子流掉?!?p> 氿墨立即答應(yīng):“行?!?p> “不行?!睔鹌鈴幕杳灾刑K醒,她支起自己虛弱的身子骨,道:“絕對不行?!?p> 氿墨看向氿柒,氿柒的話是要保住,她想要這孩子?舍不得?
氿柒尤其有氣無力的抓緊大夫的手,道:“求你一定要保證我肚子里的孩子,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我都自己擔(dān)著?!?p> 大夫見氿柒的毫無血色的臉,搖頭拒絕:“孩子這次沒了,以后還會有的。”
氿柒:“大夫這孩子你必須保住,不管多少錢都行?!?p> “這不是錢不錢的事情,是命?!贝蠓蚩聪驓鹉?,望他能勸勸氿柒。
氿墨蹲在氿柒身旁,輕聲道:“你是怎么想的?想要保住他們的血脈,你瘋了嗎?你想想我們的爹?!?p> 氿柒紅著眼,她太虛弱了,此刻她的所有行為都在死命的撐著。她喚氿墨靠近自己,虛聲在氿墨耳邊輕語。
氿墨的表情從不解換為心痛。
他起身對著大夫,平靜道:“大夫,只要你保住腹中胎兒,我重重有賞?!?p> 大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
氿墨再道:“安心,大人出事,我不會歸責(zé)于你。她腹中的胎兒是她夫家的長孫,沒了,就辜負了她夫君的希望?!?p> 大夫:“可...”
氿墨:“沒有什么可是的,請大夫快一點。要是孩子沒了,這責(zé)任可是大夫你的。”
大夫驚住了,這一對兄妹簡直是無理取鬧。但他有什么辦法,再說一想到錢,他猶豫了。
大夫看著穿上的氿柒,深吸了一口氣,硬著頭皮他也要賺下錢。
氿墨看了眼大夫,出了屋,喚人去找姚梨來,回來時再買上滿滿一籃香、冥幣等等。
他回頭看著那件有著氿柒的屋子,他握緊的拳頭在顫抖。
這一白一夜,屋外守著一個男人,他在自責(zé)。
院子有著十六歲的姑娘蹲在地上用冥幣和線香熏著剛把血跡洗掉的衣服。
她留著淚,誰也分不清她的淚是被煙熏的,還是她心痛的哭了呢?
...
清晨。
德逸人上桌,他看了一眼氿柒的位缺人。
他看向的德鴻途,問:“人不舒服嗎?”
德鴻途回:“昨夜沒回?!?p> 古吉意一聽,這是有題發(fā)揮的好機會,她道:“有了孩子還往外跑,丟我們德府的面子。鴻途啊,要看出你的妻子,也不知道這一宿她和誰渡過?!?p> “勞煩大娘擔(dān)憂?!碑嬛髅牡膴y容的氿柒站在大堂外,她身后站在姚梨。
兩人進入大堂內(nèi)。
氿柒看了德鴻途笑了,在對古吉意道:“昨夜在兄長家中渡過,一邊想著爹娘的事情,一邊給他們燒一點紙錢、紙衣過去?!?p> 氿柒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再道:“我現(xiàn)在也算是一個娘,自然要向爹娘說一聲,也求他們保佑德府的長孫能平安。”
古吉意看了氿柒的肚子,氣得紅了脖子。她瞪了一眼井然兒,也聽見田荃娘的笑聲。
蔡香穗道:“別說了,快坐下吃一點?,F(xiàn)在是兩個人吃東西,要多吃?!?p> “嗯?!睔鹌夤室庾哌^井然兒身旁,去入自己的位。
她經(jīng)過井然兒身旁,一個反胃來的突然。
蔡香穗笑道:“沒事沒事,這是孕吐。等會兒我讓劉婆給你熬一點酸梅湯,俗話說得好酸兒辣女?!?p> 姚梨順了順氿柒的背,道:“聽說有了身事的人,對氣味特別敏感。少夫人身上用的雖是昂貴的水仙花香,但現(xiàn)在我義姐有了身世,請你少涂一些?!?p> 井然兒拍桌,吼:“荒謬,我身上涂什么味道需要你們同意嗎?我是堂堂井家的大小姐,你們有什么資格要我做事?!?p> 氿柒拉了拉姚梨,讓她別說。
她道:“嫂子,你別怪姚梨。不過你身上的水仙香在哪里聞過?!?p> 井然兒冷冷一笑,回:“這可是我花了不少銀子找?guī)煾堤卣{(diào)的,你怎么可能聞過?!?p> 氿柒目露疑惑。
“就你這種低賤平民怎會聞過呢?”井然兒挑釁味十足,她瞄了一眼氿柒肚子,羨慕和嫉恨同時爆發(fā)。
氿柒瞧見了井然兒的打量,急忙捂住自己的肚子。
“嫂嫂,你再怎么說也是大家閨秀,講話怎能如此失身份?!钡馒櫷酒鹕矸鰵鹌庾摺?p> 他道:“爹,奶奶。氿柒昨夜應(yīng)該沒休息好,等會兒我讓下人送吃到房里。本就反胃,等下聞到惡心的氣味更是吃不下飯。讓腹中胎兒長大?!?p> 井然兒氣得脖子比古吉意的更紅,她從沒這樣說過。在自家是所有人的不敢動一個汗毛的掌上明珠,嫁入德府更是沒有委屈過。
如今曾被她冷嘲熱諷的德鴻途為了下賤之人這樣說她,不能忍。
井然兒道:“不就有了孩子,了不...”
井然兒這頭話還沒說完,德鴻運吼住了她:“坐下!”
井然兒心里的委屈感頓時激增,她紅著眼看著德鴻運。
德鴻運不看她,平靜得道:“別一大早就把大家的心情弄壞。”
井然兒抿了抿嘴,自己嫁入德府這么多年都無所出,看了多少大夫,問了多少鬼神,這其中的苦無人能體會,如今還被一個身份下賤之人用自己最在意的事欺負自己。
眼淚瞬間落下,井然兒跑出大堂。
德鴻運閉上眼,調(diào)節(jié)自己的情緒,睜眼道:“大家吃飯,時辰不早了?!?p> 德鴻途看了一眼德鴻運,他沒說什么。這次讓德鴻運難看,他多少有點在意,可氿柒他也不得不守。
他扶著氿柒回房。
一路上,德鴻途嗅到氿柒身上如廟里的氣味。
昨日姚梨來和他說氿柒要在氿墨那過夜,想要祭拜一下過世的爹娘,心里是擔(dān)心的。但現(xiàn)在味道氿柒身上的氣味讓他了解氿柒有多思想自己的爹娘。
要是昨日他開口讓人接回氿柒,必定后悔莫及。
“鴻途,剛剛你替我解圍,我很感動?!睔鹌獾溃骸凹奕氲赂?,好多人勸我別,說德府里能嫁的只有嫡子,可我不覺得。你比鴻運好,不管選多少次,我都要選你。我以后只能靠你了。”
氿柒笑的含蓄且曖昧。德鴻途說不清哪里不對,但這話觸動了他的心。
兄弟之間怎會不存在比較,更何況一個是正式,一個是庶出。
剛剛德鴻途對德鴻運的些許愧疚,蕩然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