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群人精

　　懷南巷的小屋內(nèi)，水汽蒸騰。

　　“后來呢？在李老田出事前還有什么異樣嗎？“

　　李小強看了眼葉素真，從口袋內(nèi)掏出一個小紙包，打開后將藥倒進嘴里，生咽了下去。

　　馮嘉暗嘆一口氣，不愧是姐弟倆，心里的彎彎繞都多。

　　“姓莫的，你來平陽到底干嘛？“

　　莫星星有些無奈地看著這個固執(zhí)的少年，盡管瘦弱受傷，可依舊想張開羽翼護著他關(guān)心的人。

　　“為了你姐，她當(dāng)時被抓了?！?p>　　“哼！少拿這種冠冕堂皇的話騙我，你說我才說，否則，你永遠(yuǎn)也別想破案?！?p>　　莫星星一挑濃眉，瞥了眼一直沒出聲的葉素真，開口道：“不是二選一嗎？那我們就選你知道的一切。你姐讓你到這里來，其實她已經(jīng)幫我們選好了。“

　　“真真姐~~“

　　馮嘉被水嗆到了，大聲咳嗽著打量其余三人，覺得和他們比起來，自己智商是不是太低了，一群人精！

　　葉素真依舊沒理李小強，一個人坐著想事情，好像屋子里只有她自己，那種說不來的孤寂一如懷南巷內(nèi)響起的腳步聲，孤獨、冷清，還有對未知的迷茫。

　　在這一瞬間，馮嘉發(fā)現(xiàn)自己有些理解葉素真了。一個孤身走在暗巷中的女人，能讓她回眸顧盼的估計只有那個叫秋葉舞的人，聽名字像是女人。

　　李小強揉了揉肚子，沖莫星星道：“餓了，沒力氣說?！?p>　　馮嘉便看到莫星星從桌子的抽屜里翻出一把干面條，燒水煮面，搞定后端給李小強，也不催他，放任他一小口一小口的往嘴里塞。

　　其實，馮嘉很想說他也餓了，可沒敢開口，只能安慰自己，莫大隊長親自煮的面不是人人都能享受的，再說了，沒鹽沒辣的，肯定不好吃。

　　“葉國祥的手機是我拿的，其它的東西我沒動，拿了手機我就給姐打電話，姐讓我?guī)涑鋈ザ銕滋?，我和小樹還沒出巷口就被人攔下了?！?p>　　“都有誰？“

　　“領(lǐng)頭的就是之前警告我的人，我不認(rèn)識他，但那群人里有一個我認(rèn)識，我們都叫他瘋子，就是他教我開車的?！?p>　　“瘋子？那兩個修理廠的伙計移交經(jīng)偵大隊了嗎？“初來乍道的莫星星只能問馮嘉。

　　馮嘉搖了搖頭，回道：“不會的，雖然涉及到車輛銷贓，可在局里有條不成文的規(guī)定：命案重案優(yōu)先，而且是老牛在辦，他又不是劉副隊，只要經(jīng)他手的案子，不查個水落石出不會輕易移交的?！?p>　　莫星星聽出馮嘉對劉勤宏觀感不太好，反而對沉默少言的老牛很信任，這里面的人際官司他不想理會，自己只是過路神仙，完事就回海城，為了不節(jié)外生枝還是少摻合的好。

　　“后來呢？“

　　“我被他們堵回家，一通翻箱倒柜的找，李老田藏起來的那些東西被翻出來，瘋子打電話叫他回來，領(lǐng)頭的那人和瘋子帶他進了里屋，聲音很低我聽不見他們說什么，大約過了一小時，那幫人才離開，我進去一看，他被揍了一頓?！?p>　　“手機不見了，他們沒搜你的身？“

　　“那是我姐有先見之明，讓我關(guān)機后取出電話卡，手機和卡分開藏?！?p>　　“你藏哪兒了？“

　　“手機藏在斜對門那堆碎煤里，卡在我家外墻的墻縫里?！袄钚娢P起下巴，瞥了莫、馮兩人一眼。

　　“莫隊，既然那幫人沒找到手機，為什么會放過李老田，還讓他照常上班？”

　　“我估計是不想打草驚蛇，畢竟，他才報了案，如果當(dāng)天就死了，會引人懷疑。另外，李老田肯定說不知道手機哪里去了，他們是將信將疑，必定留人監(jiān)視他和李小強?！?p>　　李小強點頭，道：“不錯，我當(dāng)時也想到了，所以，便沒照之前的安排躲出去，沒過幾天，電視新聞一播出，我才知道葉國祥死了。”

　　“當(dāng)晚我就問他，葉國祥的死是否和他有關(guān)，他問我怎么知道的，我說是無意間聽那幫人提到葉國祥的名字，而且還氣勢洶洶地揍了他一頓，傻瓜也會這樣想，他吼我，讓我不要多管閑事。

　　“第二天上班前特意把我喊醒，塞了幾百塊錢給我，讓我照顧好小樹，昨晚的事千萬別再問。還沒到中午，就有人跑來告訴我，說他被車撞了，就在離家不遠(yuǎn)的地方?！?p>　　莫星星抽著煙，聽李小強說完，開口問：“葉國祥的手機呢？”

　　“我沒敢動，至于有沒有被人發(fā)現(xiàn)拿走，我不清楚。問來問去的，你煩不煩！”

　　“最后一個問題，李老田的屋子是你收拾的吧？”

　　李小強低下頭，回道：“是我，他不是一個稱職的爹，我不想再看到有關(guān)他的任何東西?！?p>　　莫星星看了眼手表，站起身說：“快5點了，走了。“

　　馮嘉跟著出了屋子，一前一后走到巷口汽車旁。

　　“一會兒繞點路，在沒攝像頭的地方放下我，你先回局里，上班后我會打電話請假休息一天，我們在朝陽橋會合?！?p>　　“莫隊，你相信李小強的話嗎？“

　　莫星星轉(zhuǎn)了轉(zhuǎn)脖子，扯到了傷口不禁嘶了一聲。

　　“作為師傅，今天告訴你第一條準(zhǔn)則：不要小看任何人?！?p>　　“李小強說的是事實，但隱瞞了關(guān)鍵的幾個點，像他這種從小在社會底層長大的孩子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在黑暗中待久了，會崇拜強大的人，不管是武力還是腦力，比如葉素真?！?p>　　同一時間，還是那間小屋內(nèi)。

　　“姐，為什么要告訴姓莫的？”

　　“我想盡快回海城?！?p>　　“那是，單靠他們自己破案，要到猴年馬月了，那個姓莫的有點難搞，年輕的那個叫馮嘉吧，整個一傻子，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p>　　“別高看自己，你以為他不知道自己是誘餌嗎？一個普通人家的孩子靠自己成為警校第一，畢業(yè)后還能直接進市局刑偵大隊的人，你還會小瞧他嗎？而且，莫桓的眼光一向很毒?！?p>　　葉素真指了指床，“你睡這里，今天別出門?！?p>　　“那你呢？“

　　葉素真微微一笑，“放心睡吧，我守著你，哪兒也不去，線索已經(jīng)夠多了，讓他們?nèi)ゲ傩陌??！薄?p>　　“就是，憑什么就我們四處跑，他們坐享其成?！?p>　　沒一會兒，李小強睡著了，屋內(nèi)響起輕輕的鼾聲。

　　天陰沉沉的，云層很低，像要下雪的樣子。

　　八點沒到，馮嘉開著車進了大門。

　　剛推開刑偵大隊的門，一股煙味混夾著酸臭味撲面而來。

　　馮嘉急忙打開窗戶，有經(jīng)驗的都知道，這種重災(zāi)區(qū)單靠空調(diào)是沒用的，還是得借助大自然的力量。

　　“張隊，嫂子當(dāng)初怎么看上你的？”

　　“馮嘉，張隊那是一心撲在案子上，等案子破了回趟家，又是帥大叔一枚，比你們這些小年輕還招姑娘喜歡。”

　　“瞎說什么，上班了?！?p>　　說話的人是劉勤宏劉副隊長，馮嘉呵呵干笑兩聲便回自己的位置坐下，翻看起卷宗。

　　“馮嘉，聽說你昨天領(lǐng)取了鑰匙，有新線索？”

　　馮嘉嗯了一聲，回道：“是莫隊安排的，鑰匙已經(jīng)交給他了?！?p>　　張金科一皺眉，又問：“昨晚開碰頭會的時候你怎么沒匯報？”

　　“莫隊說要保密。”

　　張金科被咽了一下，看了眼手表，沖馮嘉道：“打電話問一下莫隊，昨天他受了傷，今天要不要休息一天？”

　　這時，張金科的手機響了，正是莫星星。

　　通完電話后，張金科想了想，對馮嘉道：“莫隊休息一天，老牛那組正在排查走訪修理廠老板的社會關(guān)系，有點缺人，你和司振宇去幫一天忙。”

　　劉勤宏急忙道：“派給我吧，昨天晚上天氣太冷了，監(jiān)視葉素真的兩個小子全病倒了，打了針吃完藥，現(xiàn)在還躺在宿舍里呢?！?p>　　馮嘉一聽心里暗暗著急，莫隊還在朝陽橋等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