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暖床工具
燕北驍似并未聽出她話里的本意。
“姝姝,別再離開了,孤再也無法忍受那些日夜提心吊膽的日子了,只要一閉上眼,就無法不去想著你會吃不好,睡不好,會受委屈,會被他人欺負的情形......”
他語氣略沉重,急切表達著自己心中所想。
卻也清楚她或許并不想聽,她的手臂始終都垂在身側(cè),無動于衷。
但是沒關(guān)系。
“阿辭也很想你,他會因為想念,自己一個人偷偷躲在角落里哭,日日都盼著你能早點回家……”
就算她不在乎他了,可阿辭始終是她最愛的人。
燕北驍不敢再逼迫她,卻也并不想輕易就放她離開。
為著私心,更是為了她的安全。
“你都將我強行抓回來了,就不必再說這些了,若是為著阿辭,就該早些出發(fā),而不是在此浪費時間!”
盛姝終是在聽到阿辭之時,收起沉寂的木然,冷冷地從他懷中掙開。
燕北驍也不勉強,忽略她有意尖銳的措辭,笑著應(yīng)聲。
“你放心,在接你回來前,孤已經(jīng)吩咐下去,大軍整裝待發(fā),稍后便啟程。”
只要她愿意回去,怎么都好。
盛姝雖是歸心似箭,卻也無法當著眾人的面與他策馬馳騁,唯有二人同乘一輛馬車。
一路上,盛姝有意挪動身子離他遠一些,又借著假寐和欣賞沿途風景保持沉默。
燕北驍也算識趣,只是靜靜地看著她,并不似往時那般主動靠近。
只時不時面上浮起的笑意,微勾的唇角,一經(jīng)余光捕捉到,盛姝便一陣無名火,很是嫌棄。
長明殿。
宮燈初上,諶厲瀾正對著一只精巧耳墜出神,指尖不自覺摩挲著垂下的圓潤流彩小珠。
這是那晚她掙扎之余掉落在他榻上的。
他的腦海中還在反復(fù)回蕩著宮人剛剛的回稟。
她離開之時,帶走了所有他送的首飾,包括那條他親手繪圖樣,又命人制作出的特別額飾……
諶厲瀾原以為不過就是個小女子罷了,送了也就送了,就如她口中所說的,為著家國和大局,再送一次就何妨!
可自他松口起,便無端有了絲說不出的難受和異樣之感,他清楚,卻也不愿承認……
直到她踏出宮門,他的后悔便更加清晰,拉扯著他的心。
什么任性,什么膽大妄為,他大可以好好看著她,管著她,保護她……
他明明就都可以接受的……
他想反悔,更想追上去扣下她,這人,他不想還了!
她本該是屬于他的啊!
可他已是跟南陳君王談成了一些條件,大勢所趨下,她又一次順勢成了他可利用的棋子。
覆水難收……
諶厲瀾的心此時變得空落落的,又悶又堵,似抽走了全身的氣力,連著眼眶也是有了些干澀和酸意。
他抬頭望著窗外,天色已是暗了下來。
失去了,大抵就已經(jīng)是失去了……
夜間,大部隊停下,在原地安營扎寨。
“你什么意思?難道就沒有其他營帳了嗎?”
營帳內(nèi),盛姝蹙眉望著燕北驍徑直坐在床邊的舉動,不滿直寫在臉上。
“姝姝,行軍在外,條件有限,難免簡陋了些,只能委屈你今夜跟孤住在一個營帳了?!?p> 燕北驍按捺住心底的竊喜,極力繃住想要上揚的唇角,故作為難無奈之色。
提及行軍,盛姝也只能將嘴邊的話再咽了回去。
即便知道燕北驍多半都是有意為之,可除開此時被默認的身份,自古兵將保家衛(wèi)國,她又怎能為了一己舒適,去占用軍需?
罷了,一碼歸一碼。
盛姝掃了一圈,隨口強調(diào)自己的要求,“我要睡在外面!”
“姝姝,外面冷,夜里又多風,你身子弱,怎可睡在外面?”
“你瘋了還是我瘋了?誰要睡在露天的外面了!”
那就是床的外側(cè)……一定是!
燕北驍后知后覺,眼里的光彩若啟明星絢爛,讓他整個人都變得容光煥發(fā)起來,更是俊逸非凡,氣韻卓絕。
盛姝給了他一個不善的眼神,也懶得再跟他廢話,徑直走近床邊立在他身前。
“你先上去躺一會?!?p> 是告知,也是吩咐。
燕北驍莫名有些享受被她指使的感覺,比起那些冷漠,起碼她的眼里還是看得到自己的。
他很是自覺地將身子挪至內(nèi)側(cè),留出一片還算寬敞的地方,向她投去期待的眼神。
“躺過來點?!?p> 盛姝坐在床邊,手拍了拍外側(cè)空著的一大片。
燕北驍受寵若驚,順著她的意試探性微微挪動了半分。
“過來點,這里!”
盛姝顯然不滿,沉著張臉再次強調(diào)。
“姝姝……”
他若再過去,只怕不只是兩個人緊挨在一起就可以了……
盛姝不耐煩催促,“別磨嘰,快點,我困了,等著睡呢!”
燕北驍無奈只得照著她的意思,整個身子都挪了過來,也占據(jù)了她所指的外側(cè),反而將內(nèi)里空了出來。
盛姝起身將被子拉起來隨意丟在他身上,燕北驍感受到一陣暖意,是身體,更是心里。
還來不及多看她的神情,她就已然轉(zhuǎn)身走近帳內(nèi)的火盆旁,握住燒火棍將碳火向中間攏了攏,就坐了下來。
燕北驍只能看到她的側(cè)臉,也不知她在想什么,只是靜默盯著腳下的火盆出神。
“姝姝……你若實在不愿,孤就不睡了也無妨……”
她定然還是不想跟他同床共枕才如此的吧。
燕北驍?shù)氖?,讓那陣暖意瞬時冷卻了大半。
盛姝頭也不回,漫不經(jīng)心答道,“隨你?!?p> 燕北驍抿唇不言,卻也不想就離開這張床,她其實也并沒開口趕過他不是嗎?
片刻后,盛姝起身緩緩走了過來,立在床前面無表情的趕著人。
“還是那么虛偽!讓開!去里面!”
燕北驍不明所以,他明明什么都沒做啊……
不過也還是抓住了她話里的重點,她果真也沒有再趕他下去!
就只是讓他去……床里側(cè)……
等他挪開,盛姝毫不在意地上床就躺了下去,閉著眼睛慵懶地動了動唇。
“蠱毒只是一個小小的教訓(xùn),今夜你也不過就是個給我暖床的工具罷了。
從今往后,若你再不知死活的惹我,我不介意再讓你嘗嘗痛不欲生的滋味……”
唇角的弧度恰到好處,映在她若睡態(tài)的臉頰上安然恬靜,卻又格外邪魅妖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