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確實有氣運,八十年前出過一位仙人。
但這位練氣仙人意外身隕,沒能留下太多底蘊,只在宅中留下了不少法力痕跡,如同一座青濛濛的古老道觀。
這是掌控六國之地的青離觀標志,警告那些散修,此家受青離觀庇佑。
可惜李禪道根本不懂。
白起借著七公子的身份,瀏覽家族秘史,得知趙家仙人已經(jīng)隕落,李禪道就再無顧忌。
一個死去的修行者,怕個錘子。
五日后,白起懷揣石塔,跟隨趙世雄走入秘地。
一縷縷神識遍布在他神周,能夠影響凡人的感知,類似于催眠。
白起的偽裝,很大可能騙不過上三品,李禪道要加上一道保險。
趙家秘地,乃是一片碧波水塘,一塊塊奇形怪狀的湖石凸出水面,被起伏的波浪沖刷,密密麻麻如同沉默的戰(zhàn)士。
中央,一塊湖石格外碩大,像是一頭匍匐的巨龜,頭顱高昂,像是蛟龍首,噴吐一泓水瀑。
四肢撐入湖水之中,上面布滿了栩栩如生的鱗片,閃爍氤氳光澤,像是活的一般。
“妖獸的化石!”
李禪道驚訝,沒想到趙家竟然有這樣底蘊,心中微微火熱,不知道石塔對化石感不感興趣。
“止步?!?p> 巨龜化石四周,三位老者閉目盤坐,俱是三品高手,其中一位淡漠開口:“世云留下,世雄你退去吧?!?p> 趙世雄走后,白起驚訝發(fā)現(xiàn),這位長老對他格外和藹,皺巴巴的臉竟然笑著:“上去吧,玉冊全篇就在祖石上,莫要緊張。”
“謝過長老?!?p> 白起腳尖一點,真氣激蕩,三兩步躍到巨龜背上。
一株丈許高的古樹扎根在龜殼中央,樹干蒼勁,頂如華蓋,竟然呈現(xiàn)出琉璃之色,如同一株玉樹。
翡翠般的枝葉間,掛著十幾枚赤紅的晶瑩果實,像是瑪瑙一般,繚繞醉人輕香。
樹冠之上,一名道袍老者跌坐,吐納清氣,看清對方的瞬間,白起差點驚呼出聲。
這老者和趙世云實在是太過相似,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同樣是侏儒,鶴發(fā)童顏,此時看向他的目光帶著慈愛。
這老家伙,不會才是趙世云他爹吧?
白起心里直犯嘀咕,他原先就疑惑,趙世云和他爹,怎么都是世字輩。
如今看來,另有隱情啊。
“平安不要分神,這老家伙是二品,可不好對付?!?p> 李禪道適時提醒,他也沒想到,趙家家主頭上竟然綠的發(fā)光。
“世云對嗎?老夫乃是我趙家大長老,不必拘謹,咱們趙家人體內(nèi)都淌著相同的血呢!”
大長老和顏悅色,招了招手:“來這邊,老夫教你如何領(lǐng)悟完整的《元龜玉冊》。”
走進了才發(fā)現(xiàn),縱橫交錯的樹根間,竟然躺著一塊白玉般的石碑,像是鑲嵌在龜殼中。
石碑上,密密麻麻滿是圖文注解,記載著玉冊全篇,還有另一位趙家人坐在那里參悟,是個中年男人。
大長老身形一晃,從樹冠上飄落,冷著臉對中年人開口:“你先讓開,十天了還沒能悟透,廢物!”
“是,大長老?!?p> 中年人唯唯諾諾地開口,緊緊低著頭,卑微又緊張,恭敬地退到大長老身后。
白起看著玉碑上的文字,心頭火熱,沒想到此行竟然如此順利,一雙眼睛緊緊盯著碑文看。
石塔內(nèi),李禪道心頭一跳,突兀感受到一股磅礴到心驚的力量爆發(fā):“平安,快退!”
錚??!
誰也沒有料到,大長老身后的中年人突兀出手,斬出一道橫斷蒼穹的浩瀚劍光。
劍光呼嘯,截斷了天宇,大長老一聲怒吼,渾身汗毛都炸開了,真元凝聚出一頭咆哮元龜將他籠罩。
但這一劍太過霸道了,鋪天蓋地,似乎刺破蒼穹,大長老沒有絲毫反抗之力,直接被斬成兩半。
剩余的劍氣依舊磅礴,狠狠斬向前方,嚇得白起亡魂皆冒:“前輩救我!”
轟隆隆的聲響中,江河般的法力涌出,石塔輕鳴,堪堪擋下了這一劍。
白起倒飛出去,胸口憋悶,像是狠狠撞在山岳之上,喉嚨腥甜。
整個元龜化石都在哀鳴,似乎要瓦解,猙獰的裂痕密布在龜殼之上,蛛網(wǎng)一般。
“先天一劍!”
李禪道心有余悸,即便藏身在石塔內(nèi),依舊感受到那股難以匹敵的鋒芒。
“咦,竟然沒死?”
中年人喘著粗氣,驚訝地看著白起,但他時間很緊,袖袍一揮,將滿樹的果子全都收攏。
而后迅速向著天邊遁去。
“賊人欺我趙家!”
守護四方的幾位三品長老,沒有絲毫遲疑,怒吼一聲,緊緊追趕而去。
足足十幾個呼吸,白起方才緩過來,又吐出幾大口血,茫然地環(huán)顧四周:“就?!乙粋€人了?”
他一個激靈,猛地反應過來,竄到玉樹下,一掌拍向地面,想將玉碑挖出來。
但地面堅硬的可怕,玉樹的樹根也比神鐵還要堅硬,打在上面鏗鏘作響。
最終,李禪道出手,法力激蕩,將玉碑挖了出來,高約四尺,白璧無瑕。
“可惜,這樹搬不走,果子又都被摘了,想想就知道很珍貴!”
白起嘆氣,又看向大長老的尸體,怎么會留情,讓仙塔吞噬,得到了六枚八紋仙丹。
“果然人無橫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 ?p> 他感慨一句,不再停留,迅速逃離而去。
此時,整個趙府都在暴動,數(shù)不盡的高手涌出,在三位長老的帶領(lǐng)下圍堵著中年人。
那媲美先天一劍的攻擊,中年人顯然不能再斬出,此時表現(xiàn)出的戰(zhàn)力只接近三品,殺神一般向著城外突圍。
白起剛走出秘地,迎面卻碰上了趙世雄,此人目光微閃:“我兒,你可有受到驚嚇,我聽說大長老……”
搖搖頭,白起裝作一副被嚇到的模樣,失魂落魄地向前走著。
砰??!
尖銳的勁風突然從背后傳來,白起早有預料,同樣回身打出一掌,真氣茫茫如海。
趙世雄面色紫紅,竟然被一掌擊飛,嘴角溢出血來,目中大駭:“你不是那個廢物孽障,你到底是誰?!”
“孽障?真是可憐,你們趙家果然淫亂!”
白起譏諷一句,玉碑原本被他用枝條綁在背上,藏在衣服下,此時握在手里當做武器:“今日,我就送你們父子團聚好了!”
玉碑在灌注真氣后,竟是比山岳還要沉重,隱約間有龜獸嘶鳴聲響徹耳邊,高亢悠揚。
白起手臂不斷掄起,將玉碑砸落,轟的一聲,假山都要四分五裂,趙世雄只是被輕輕一擦,一只肉掌就爆碎開來。
“真是意外的順手!”
白起感慨,揮舞玉碑,像是一柄厚重的闊刀,如同半個門板從天而降。
最終,趙世雄也被他砸成肉泥。
白起也是遙遙遠去,混在趙家人中,眺望著奮力搏殺的中年人,微微感慨:“此人還真是個好人?!?p> 他現(xiàn)在也想渾水摸魚,將那些果子搞到手。
中年人很威武,即便被萬千武者堵殺,依舊殺的人頭滾滾,血染紅了半邊身子。
一位趙家長老怒極,不要命地靠近,轟出一拳打向中年人的臉龐:“藏頭露尾之輩,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誰,敢冒充我趙家的人!”
精致的人皮面具化作齏粉,露出一張絕世驚艷的側(cè)臉,白起傻眼:“漱玉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