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荒之巔外太空。
漆黑虛空中,數(shù)千萬炮灰級星空獸,圍攏在同樣漆黑的漩渦附近。
不久,D級以上星空獸,按照品種,大規(guī)模鉆出漩渦。
這一幕,無論是誰見到,都會覺得出奇。
不是星空獸數(shù)量驚人,更不是星空獸也有特殊手段跨越星空,而是星空獸出場模樣,太過軍士化。
從前百萬年,星空獸來襲,品種雜多,且沒有一點點陣型。
充其量,炮灰級在前,掛上等級的星空獸在后,最后方再有一頭實力最強的星空獸坐鎮(zhèn),頂多如此而已。
可這次,星空獸出門好像被人強加了要求,又像是接受誰的檢閱,分文別類湊在一起,假如可以讓它們體格差不多大,排列在一起的模樣,更像是一只星空獸軍隊。
隨后兩天時間,蟲洞里面鉆出來的星空獸數(shù)量,超過了十億。
這已經(jīng)算是百萬年來,死在蒼荒之巔的星空獸總合千分之一。
浩浩蕩蕩星空獸,按照種族歸類,又整齊排列,蟲洞前,千萬里虛空,被占據(jù)的滿滿當當。
之前大家心中的星空獸登場方式,似乎一去不復返了。
遠處,地面上也不知道是誰的探測器,留在蒼荒之巔地面上。
探測器將星空獸出門的情況,清清楚楚傳遞了出去。
但也僅僅是剛開始的時候,有大批人類看到星空獸的陣仗,沒幾分鐘,軍部的人發(fā)現(xiàn)之后,瞬間屏蔽掉所有人,除了還在蒼荒之巔的人,其余的人根本看不到探測器傳來的直播畫面。
軍部并非是要封鎖消息,只是不想軍心動蕩,更不想無關(guān)緊要的人得知星空獸有變,從而做出點亂來的事情,擾亂治安。
至于還在蒼荒之巔的人,此時大多都在逃竄,往蒼荒之地逃,那是他們唯一能保住性命的方向。
雖說他們看到了星空獸陣仗,也知道他們想回去,腦子極有可能被軍部的人動手腳,抹去一些記憶。
可一些記憶,怎能與性命比較?
根本沒人考慮孰輕孰重,無數(shù)趕來蒼荒之巔發(fā)財?shù)娜?,紛紛用著比來時更快的速度,返回蒼荒之地。
哪怕需要排隊等待審核和檢查,哪怕只是貼在蒼荒之地邊緣,也覺得比留在黑漆漆的蒼荒之巔,要安全妥當。
同一時刻,祖源星域某處,漆黑的房間突然變得明亮。
巨大黑色圓桌,周圍十二把不同色彩的高背椅,乍一看,此處像是游樂場中的道具。
幾息后,十二個投影開啟,十二個不同年紀,不同穿著,不同身子的人類,以相同端坐姿勢,出現(xiàn)在這里。
十二個人中有一位老者,真真的老,全身血肉之軀,垂垂老矣已然邁入朽木之年。
如同他這般年歲,還沒去更換身子的人,極少極少。
哪怕是再沒有錢財,只要到了年紀,都可以向祖源星域申請,更換最低廉的機械身體,延續(xù)生命路途。
可這位老者,卻沒如常人那樣做,仍舊使用自己的血肉之軀。
一根鑲嵌大塊紅寶石的拐杖,緊握雙手中,寶石的純潔與枯槁手掌皮膚組合一起,視覺差異極大。
“諸位,老夫從未想到,僅僅時隔半年,我們又要聚集一起?!?p> 這位老者身為祖源星域宰府閣老,名叫高邈垣,平日里無驚天大事,他是不會辦公,血肉之軀到了八十高齡,只打算享受田園樸實生活。
奈何,半年前,祖源星域最高等級危機臨頭,蒼荒之巔藍色墻物質(zhì)被星空獸吞噬殆盡,倉促出現(xiàn)在圓桌會議上,此時,僅僅間隔半年,他又被召集到此議事。
高邈垣說完,其他人并沒著急開口,甚至似乎沒人想開口。
掃視一圈,高邈垣深深嘆息一聲,點點頭,指指自己腦子。
“老夫不換身子,就是想告訴自己,一輩子其實不長,在你們面前,我算是小輩,才八十,呵呵,你們之中最小的都要六百多!”
“哎!年歲大,見識太多,也不是好事!就像現(xiàn)在,面對危機,你們一個個都麻木了!”
“不管你們現(xiàn)在想什么,既然都不想開口,那就老夫來說!”
“蒼荒之巔傳來的畫面,老夫看了!相比我們宇宙內(nèi)那些危機,蒼荒之巔的狀況,要嚴峻許多倍!”
“星空獸內(nèi)部的事情,你們應該也知道了!它們并不是本能的侵略,而是有目的、有計劃的攻擊我們!”
“它們之中有王級血統(tǒng),此次也是王級星空獸發(fā)號施令,相比之前任何一次戰(zhàn)斗,都要激烈!”
“都好好想想吧!假如蒼荒之地,藍色墻物質(zhì)也被星空獸掠奪一空,沒了阻隔,我們?nèi)绾螒獙?!?p> 高邈垣說完,拿起身邊茶杯,輕輕抿著,絲毫沒打算把茶杯放下來,這般動作,足以說明,他不打算再啰嗦下去。
其余十一人目光從高邈垣身上移開,紛紛掃視其他人,而后,集體垂頭不再言語。
會議,突然變得安靜,安靜的讓人感覺不到祖源星域還有什么希望。
曾經(jīng)在蒼荒之巔,軍部投入的人力物力,都是祖源星域一直保持不變的巔峰戰(zhàn)力。
可縱然是那樣的戰(zhàn)力,照舊被星空獸奪走了藍色墻物質(zhì)。
如今,星空獸占據(jù)蒼荒之巔,近距離對蒼荒之地發(fā)動攻擊,而且還有王級星空獸坐鎮(zhèn)指揮,戰(zhàn)斗強弱,很明顯傾向于星空獸一方。
人類還有多少戰(zhàn)力,還能支撐多久?
一波進攻?還是百年抵抗?
高消耗之下,即便龐大祖源星域,也消耗不起。
所謂消耗,不單單是能源,還有人類性命!
眾人議事,很多事都說了很多年,很多次會議也都拿來談議,可那些事情,有結(jié)果的早就不存在了,沒結(jié)果的,總是拿出來提,別說其他人厭不厭煩,自己說出口,都覺得是啰嗦。
此時此刻,重大危機臨頭,其他的事情根本無法攀比,更沒人敢在這個時候,還扯東扯西。
可沒了其他話題,單純談議面對星空獸來勢洶洶,突然發(fā)生的事情,現(xiàn)在腦子里還都是一團亂麻,誰又有良策?
除了喊兩句極有安慰的口號之外,還能說啥?
正當有人想開口喊口號時,卻見到別人低迷的面容,只好把嘴巴閉上。
這么多年,口號也喊膩了,再說了,喊口號也不適合他們這個層次的人。
一時間,會議桌上的人,看似都在苦想,實則都在心里盤算,其他人能不能有什么說詞。
某一刻,高邈垣手里的茶杯放下了。
就這么一個平平無奇的動作,牽動十一個目光。
無奈搖頭的高邈垣,臉上褶皺的皮膚突然擰在一起,憤怒之容,來的極為突然。
“你們這些家伙!五十年前,老夫第一次參加會議,你們不服我!五十年過去了!你們是不是還很不服我?!”
五十年前,高邈垣三十多歲,年紀輕的,相比圓桌上其他人幾百歲壽齡,就是個標準的孩子。
可高邈垣的實力,沒人敢反駁,但確實太年輕,其他人對于他的高位,還有手握重權(quán),確實不服!
每次有大事談議,高邈垣就是被獨立的一人。
被人獨立,高邈垣也不是泥捏的好性子,隨后幾十年,各種手段盡出,其他人逐一折服。
然而,時隔五十年,高邈垣又一次說起服不服,讓其他人很錯愕。
但即便錯愕萬分,錯愕到無以復加,照舊沒人開口說話。
高邈垣很不爽,剛才使出他認為最狠厲的破口大罵,照舊沒換來一聲回應。
平日里,雞毛蒜皮的事情,都會拿來談議,現(xiàn)在大難臨頭,卻沒人吭聲!
“你們!...行吧!稍后會給你們一份執(zhí)行文!誰不簽字,別怪老夫不講情面!”
最后一個字的聲音飄出,高邈垣投影的身子,瞬間消失。
圓桌上,十一個人面面相覷,紛紛露出輕松神色。
別人不知道高邈垣是誰,他們十一個人非常清楚。
高邈垣身為宰府閣老是明面上身份,實權(quán)執(zhí)掌的部門,乃是整個祖源星域最神秘的部門,也是所有擁有異常能力之人專屬的部門,星光。
星光之名太過尋常,很多地方都會出現(xiàn)這個詞。
高邈垣掌控神秘部門之后,改名為星光,不為別的,就是因為這個名字很尋常,很普及。
而這么尋常的名稱之中,隱藏著高邈垣五十年來最大的野心。
他想讓神秘部門,如同星光一樣,普及祖源星域乃至其他八大域任何一處!
實現(xiàn)野心的過程,可不是讓星光之中的異常能力之人到處跑,而是讓更多的人,也擁有星光部門之中的能力。
尋常人天生無法擁有特殊力量,就想辦法后天增加,鍛煉、磨練、改造、異變、復制,乃至更殘酷的胚胎融合等等。
五十年來,各種失敗,已經(jīng)讓高邈垣無所不用其極。
直至今日會議前,直至星空獸即將攻入祖源星域,依然沒有成功一例。
關(guān)閉圓桌會議,高邈垣臉上沒有一絲憤怒,反而還掛上一抹笑意。
“不吭聲?呵呵,好的很!老夫就沒指望你們吭聲!”
“如果東拉西扯說了其他廢話,老夫還要費口舌讓你們閉嘴!”
“五十年的辛苦,成功改造的沒有,可失敗的...反正都是要銷毀,不如就丟去蒼荒之巔,禍害星空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