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總好過獨善其身
謝染高興又竊喜,老式的汽車發(fā)動機轟隆轟隆。再等等看?謝染在摸著口袋時,突然頓住。不對!不對!這是不是去省城的方向?如果不是?
咚的一下又撞在了木板,不管怎樣,都要打開這個箱子看一看到底車要開到哪里。
她費力的扒開車門一條縫,謹慎的瞇著眼睛看,只有滿眼的漆黑又漫長。
厚重木板發(fā)出的巨大聲響。謝染感覺到車輛好像在慢慢減速。
怎么辦?
怎么辦?
怔愣間,門閘開啟,伴隨著雪地里的咔嚓咔嚓的腳步聲,傳出金屬碰撞的雜亂聲響。
黑暗中,身體突然的被包裹,陌生的手緊緊的捂住謝染,及時按耐住了她的尖叫。
幽閉的空間,木板與車廂的夾層,在兩個人的屏息中,車廂猛地一沉。
有人走上了這個狹小的地方。
背靠那陌生人,謝染卻心知必須時刻防備。
也許下一瞬,他就有可能讓她來頂?shù)丁?p> 咚咚的腳步聲,伴著冰碴與金屬的碰撞,由遠及近,預(yù)示著外來的闖入者,即將打破平衡。
這樣的冬夜,很少會有月光,只需一盞手電筒,便能發(fā)現(xiàn)鋪滿車廂的左歪右斜的影子。
可外面的人卻很是大膽,僅憑著肉眼觀察車廂。他的腳步頓住,竟停在了兩人面前。
沉默了一會兒,哐的一聲砸向車廂鐵皮面,接著引來一陣徹耳的嗡嗡與碰撞語音作響。
謝染捂著耳朵大口喘氣,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卻發(fā)現(xiàn)擁著自己的手已經(jīng)拿開了。
毫無預(yù)兆的,她被粗魯?shù)睦鲕囃狻?p> 拖在地上,謝染被迫看向貨車。
紅色的尾燈不斷的閃爍,照耀著雙眼,一明一暗間,她似乎有種隱隱約約的第六感。
某些念頭如閃電般震顫了她的靈魂。
驗證只需要一個行為和舉動,卻伴隨著無盡的危險。
背后的男人沉默著,可能在思考,也可能在等著什么。謝染不知道此時是該轉(zhuǎn)身逃跑還是請求幫助。這一刻的她又只能賭上一局。
靜了一瞬,那人也有了動作,手上的鐵器有節(jié)奏的敲打著包裹身體的衣物。
他再次走近謝染。并不溫柔的,將謝染推至一邊,又狠狠的合住車廂,鐵器碰撞,果斷的將閥門閉上。
“快走,自己站起來”,他沒有回頭。
謝染看不清他的臉,卻突然的心安,“是剛才救我的人!”
“我去開車,快點”,他輕飄飄的看了她一眼,獨自走向黑暗的另一端。
謝染怔愣著,陷入被拯救的狂喜。
姜籽從斜對著兩人的角度看,車輛右側(cè),男人大刺刺的轉(zhuǎn)到車頭的位置,另一面的謝染,還在呆愣著。
她散亂的頭發(fā)與黑暗中被閃爍燈光照耀下的臉,竟有些許的脆弱與迷人,明媚又帶著朦朧的氛圍感。
安靜的晚上,下一秒,謝染就被沉重的聲音給喚醒。
突然的打斗與混亂的場面,展露在眼前,看不太清,謝染反射性的站起來。
悶錘聲幾近連續(xù),可以想象的到某一方可能已經(jīng)毫無招架之力了。
謝染只希望這場厄運早點結(jié)束。率先打開車門的那個,會是那個男人…
她此時能做的,便是在理智之下,盡可能的不主動出現(xiàn)那打斗場面里。
如果貿(mào)然動作,就有可能被迫成為要挾那男人放棄,與對手抗爭機會的幫兇。
可是,如果占據(jù)優(yōu)勢的不是他,要怎么辦?
謝染穩(wěn)了穩(wěn)身子,還是決定獨自向前,慢慢的,徑直的,走向左側(cè)司機座位那端。
每一步都伴著怯懦與勇敢的較量,心臟砰砰砰的跳,音量甚至超過了冬季的夜風(fēng)。車皮支撐著她的手和肩膀,推動路徑向前伸展。
是種冥冥中的感應(yīng),情況或許沒那么難。
有什么擦撞著謝染的身體,從她整個人的斜上方,“砰”的一聲,被摔打倒地。
這是閃躲不及,毫無預(yù)兆的情況,迫使她的胳膊和肩膀以別扭的姿勢壓按在車廂上。
一陣混亂,那包圍著她的從喉嚨憋悶而出的疼痛哼氣聲驟停,謝染不敢確定到底輸了的是誰。
身體不斷的顫抖,腿腳不聽使喚,在即將軟倒在地之前,好像更適合后退。
“愣著干嘛,快上車!”
一束光打在她的臉上。還未能適應(yīng)突然而來的明亮,謝染用雙手微微擋住,瞇著從縫隙中往外看。
男人的輪廓逐漸在迷蒙中清晰,眉眼間帶著些許的正氣與傲然。
“這樣的人確實值得信賴”,搭在那人善意伸出的手掌,謝染心中卸下了大半的緊張與防備。希望借助他的力氣進入前方的駕駛室。
謝染低下頭,尋找臺階的踏板。
“快松手,快松手!”
她不顧一切的掙扎大喊,雙腳也試圖掙脫,踢騰間碰撞與閃躲。
沒有料想的力道施加在她的身上,謝染額角的頭發(fā)散亂的搖曳著,不可思議的表情仿佛烙在她的臉上。
“怎么會?!”
腳踝被死死的抓住,整個人仿佛被分成兩段,腰窩處成了奪勝點,這場撕斗像極了兩方都勢在必得的拔河。
謝染被拉扯著,遠方的燈光漸近,雖然還不至于馬上到達眼前,卻讓三人都感受到了時間的緊張。
僵持著對誰都沒有好處,尤其是想要逃出村的他們兩個。
局勢閃電般的扭轉(zhuǎn),謝染被重重的推倒在地上,和搜尋車輛的人摔在一處。
額頭的頭發(fā)有風(fēng)吹過,懊悔與驚恐閃現(xiàn),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就這么被“同伴”給拋棄了。
車子啟動打火,謝染仍無力的靠在地上。她的腳踝還被緊緊的攥著,怎么踢踹,都沒能逃脫。
“我以為...我們是”,謝染還是被這一突如其來的“背叛”戲碼所震到了,久久回不來神。
“也是,竟然因為他長得周正,又救了自己兩次,就相信他就會...”
“怎么會這么傻呢?一瞬間,卸下了所有防備”。
兩次相救,對任何一個陌生人而言,已經(jīng)夠意思了。而自己卻并不滿足。
將整個人都托付,全交給他,隱藏的恐怕不僅僅是對“陌生人到同伴”層層加碼的信賴,還有種莫名的自信——以為自己對于他而言,是特殊的,是有價值的。
有人同行,總好過獨善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