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煙云離開酒館后,騎著他的紅鬃烈馬,朝著大梁國的方向,一路北上。
因為南蠻附近的屬地人煙稀少,幾乎都是曠野。這也使得許煙云的腳程少了很多羈絆與阻礙。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jīng)離開了南蠻百里之外,這個他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
盡管,他現(xiàn)在是另一個自己。
日色隨著馬蹄不斷地噠噠聲,漸漸失去了光的顏色。
取而代之的是,在天邊的云層中,逐漸升起的一抹月色。
黑暗,就這樣強行地來到了這個世間。
許煙云騎著他的紅鬃馬,這一路上,他看盡了悲歡離合,人間百態(tài)。
無數(shù)乞丐沿街乞討,無數(shù)的刀客為了錢而拼命廝殺,直至倒下……
他也曾試圖挽救那些沿街乞討的苦命人和出手阻攔那些為了利益廝殺的刀客。
可當他拿出身上為數(shù)不多的盤纏來為乞丐們買饅頭的時候,他得到的,只是無窮無盡的索取與肆無忌憚的欲望。
看著那些乞求活下去的眼神,正在一步步的看向自己腰間的盤纏和自己身上的佩刀。
許煙云已經(jīng)難受的頭皮發(fā)麻,他很后悔,自己剛剛的悲憫行為,不是他心不夠善良,而是這些人永遠喂不飽。
你今天給了他們一鍋饅頭,他們就會奢望你明天繼續(xù)給他們饅頭,而且若是只有一鍋,他們就會對你嗤之以鼻,開始抱怨一鍋饅頭怎么會吃飽?
人的貪婪是永無止境的。
當他們得到了想要的東西,他們就會無底線的追求更多的東西,從而忘記了,他們是怎么活過來的。
所以許煙云明白,若是自己依然執(zhí)著于此,他不懷疑,有一天,這群乞丐會毫不猶豫地要了他的命!
但盡管如此,許煙云還是拿出了一些盤纏,買了一鍋的熱饅頭,扔給了一擁而上的乞丐們。
隨后抽出刀,斜指那群吃過饅頭卻仍然不滿足的乞丐們,乞丐們見狀,知道若是真的得罪了這位爺,沒了饅頭暫且不說,講不好,命都會沒。
人都是畏懼死亡的,王侯將相也好,庶民乞丐也罷,都是不愿意舍棄自己的生命,想要勉強茍活在這個不講道理的世界。
許煙云見果真嚇退了這些乞丐,隨即,狠狠的揮舞起馬鞭,繼續(xù)朝著北方而去。
離開了那群“吃人”的乞丐,許煙云伴著夜色繼續(xù)朝著大梁的方向前行著。
沒有了乞丐之后,一路上,也還算得上太平無事。
隨著腳程離南蠻漸行漸遠,許煙云視線里,漸漸的浮現(xiàn)出不算宏偉的一座城池。
遠遠望去,只見城池的城墻上,赫然寫著兩個大字:
“青州?!?p> 青州是一座大梁境內(nèi),較為偏遠的城市。
城內(nèi)人口不算多。
換句話說。
根本就無人愿意來這么一座,靠近蠻荒夷族,說不準什么時候就丟掉性命的城市。
青州自始以來都是匪患猖獗。
官府曾多次派兵剿匪。
數(shù)次無效之后,上面的人,也就對此地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算是徹底不管了。
不過,這樣紛亂的江湖,也就造就了各種俠客和所謂的“大俠們”都喜歡偶爾來這里沖個業(yè)績。
用來完成他們,對功名利祿的追求,填補一下,他們“空虛”的靈魂。
大俠們還會因為他們自己濟世救人的行為而引以為傲。
許煙云牽著馬,背著刀,身著一襲白衣的他,顯得格外俊朗。
由于青州此地匪患猖獗,所以,并沒有什么軍隊來此守衛(wèi)城池。
所以,城門向來是不關(guān)閉的。
他就這樣,牽著馬,隨著行人進了青州。
許煙云腦海中,對青州的記憶不算太多。
只是曉得青州境內(nèi),匪患近乎是肆意妄為。
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雖然,這座城被土匪鬧得人心惶惶,但集市也還算得上健全。
畢竟,這些人,都是“關(guān)系戶?!蓖练艘驳煤染瞥匀獠皇??
許煙云哪里管的上有無土匪,他此時正閑庭信步,在集市上尋找著一家可以填飽肚子的酒館。
或許是因為常年鬧匪患,青州城雖然集市健全,但經(jīng)濟并不是特別繁華。
所以,集市上也不是那么熱鬧,只有那么幾家酒肆,依舊是打著招牌。
許煙云走進一家看起來客人還比較多的酒肆,招呼店小二,把他的馬遷到馬廄,吩咐著要用上好的飼料喂養(yǎng)。
隨后用他覺得“屌炸天”的姿勢,甩給了店小二一兩銀子。
并交代他,給自己喂好了馬后,便過來。
待小二照顧好了自己的愛馬。
許煙云吩咐他拿來一壺燙好的女兒紅,一碟子醬好的牛肉。
許煙云今日,自從離開酒館后就未曾進食。
此時來到青州,腹中已是饑腸轆轆。
他尋得一處無人地方坐下,等待著,店小二送來酒菜。
這時一個極為暴虐和粗獷的男人聲音,從四面八方闖進了許煙云的耳中。
“進來,你給老子進來!”
聞言,許燕云抬頭望去,只見,一個體態(tài)肥胖,滿臉絡(luò)腮胡,肩寬背闊的中年男人拖拽著一個極為柔弱的女子,走進了這家酒肆。
男人拖沓著那個瘦弱的女子,一屁股坐在酒肆中央的位置。
而被他拖拽著的女子卻是頭也不敢抬的,跪在了桌子旁。那樣子,像極了一個受了欺負的小貓,委屈的不敢發(fā)出一聲哀嚎。
女子看起來只有十六七歲的樣子,臉蛋臟兮兮的,看不清模樣。
身上的衣服,比起流浪街頭的乞丐也不相上下,破爛不堪,也只是,可以勉強為她遮羞罷了。
女子表現(xiàn)得極為不愿和抗拒,卻又無可奈何,只好用盡最后得力氣去抵抗著男人的拖拽。
中年男人見狀,作勢舉起手,就落在女子臟兮兮的臉蛋上。
“啪!”的一聲脆響,女子臟兮兮的臉上,明顯留下了一個紅色的手掌印。
疼的她用力縮回自己的脖子,她想要抬起手揉一揉自己受傷的臉,卻又不敢,怕男人的巴掌,再次落在自己臟兮兮的小臉上。
她只好臉上傳來的陣陣疼痛,默默的流著淚,卻不敢發(fā)出任何聲音。
“給老子進來!”
男人命令道。
“小二,來壺好酒,再切二兩狗肉?!?p> 中年男人對小二大聲的喊道。
女子臟兮兮的臉上掛著剛剛留下的淚痕,畏畏縮縮的靠在一個角落里,不敢出任何聲音。
許煙云見狀,微微蹙眉,有著21世紀思想的他,又怎么會見得慣封建社會中的奴役政策。
何況,這姑娘看著像極了21世紀里的.....小蘿莉。
他心想:
“我真的不是什么蘿莉控啊,我只是不能看見,這么柔弱的姑娘被這么個油膩大叔奴役??!我是心存正義的嘛!不知道她這算k幾了,咳咳想什么呢,如今哥們可是個俠客,刀斬世間一切不平事??!嗯...對!”
心里雖然在吐槽,但許煙云還是按耐住了,想要救下這女孩的想法。
他還想再看看。
女子畏縮在一個角落里,只露出了一副楚楚可憐水汪汪的眸子,安靜的等待著中年男人吃飽喝足。
中年男人自顧自地吃菜吃酒,仿佛已然忘記了他身邊還帶著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
或者,中年男人,根本沒把她當成一個人!
隨著時間的推移,不多時,男人便喝盡了壺中所謂的“好酒”,吃光了盤子中切好的狗肉。
男子滿足的打了一個飽嗝后,起身,拉拽著女子,作勢就要離開。
“哎~哎~客官,客官,您看,你這飯錢還沒結(jié)呢?!?p> 店小二見狀,慌忙的用手攔住了中年男人,開口向他索要著飯錢。
“給老子滾開,不開眼的狗東西。只聽過請老子吃飯的,還沒聽過,誰管老子要錢的!”
男人一字眉下的眼中透出厲色,對店小二罵道。
“您大人大量,就別難為小的了,今兒這帳要是出了岔子,待店家歸來時,說不得就要對小的一頓毒打?!?p> 店小二急得是滿頭大汗,又不敢對中年男人疾言厲色,生怕得罪了這位爺。
自古以來,小人物的無奈,又會有誰會在乎呢?
“滾開,再不滾開,莫說是少不了店家的一頓打,老爺現(xiàn)在就送你一頓拳打腳踢。”
中年男人豎起眉毛呵斥著店小二,揮舞起左拳,作勢就要照著店小二的面門招呼。
店小二見狀,連連慌忙后退,避開了中年男人的左拳。誰能保持挨打不躲?除非有恃無恐!
“老爺,您好大的淫威啊~~您這又是何苦呢?像您這樣的大人物,又何必為難一個店小二呢?”
中年男人聞言,側(cè)頭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但見,一襲白衣勝雪,五官俊朗的少年郎,正在默默的嘴角含笑,注視著自己這邊。
很顯然,剛剛的話,就是出自這位白衣少年郎的口中。
許煙云冷眼旁觀了中年男人與店小二發(fā)生的一切,本來他是不大愿意多管閑事的,奈何,這九年義務教育熏陶下形成的三觀,實在不太允許他漠視這一切。
“你特么算個什么東西?你以為你特么是什么人?老子在這想怎么樣,就怎么樣!這與你有什么關(guān)系么,別特么多管閑事!聽到?jīng)]?不然,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祭日!”
中年男人見是一個年輕男子,看起來也不過就是剛剛過了及冠之年。
所以,他本就囂張的性格,也就沒把這個黃毛小子當回事。
“我是誰?你,還不配知道,至于你,或活,或死,你自己選擇!”
許煙云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對中年男人說著,語氣平淡的就像在訴說著一件再平凡不過的事。
他能感受的到,眼前男子不也過就是不入流的小角色罷了,甚至連品階都沒有。
“好特么一個黃口小兒,安敢如此狂妄?爺爺我特么讓你狂!”
說著,中年男人眼中殺機四起,鏘的一聲,抽出腰間跨刀,立刀疾步向許煙云劈來,這一刀辟的勢大力沉,仿佛一刀就要劈開許煙云一般,極為兇狠。
許煙云就那樣平靜的注視著,揚刀劈來的中年男人。
他根本未曾想過,自己要是打不過這種貨色,以后還怎么混!開玩笑,出身武道世家的許煙云,再不濟,如今也算是入了小識境的。
如果連這種不入流的貨色都收拾不了,他也就別自稱南蠻刀客了。
干脆,直接找個面條上吊死了算了。
眼見中年男人的刀,已然接近自己的面門,許煙云輕輕一個側(cè)身,緊接著,就見許煙云,看似云淡風輕的屈指輕彈了一下中年男人的刀身,中年男人的刀便已應聲而斷,碎成了兩截。
許煙云自幼隨著父親習武,內(nèi)力雖說尚未修煉到一定高深地步。
但偶爾氣沉丹田,凝神運力將內(nèi)力凝聚成一點,也還可以做到。
當然了,這個技能是有冷縮滴!
外加上中年男子的刀,也不過只是市井之中最為普通的鐵刀而已。
所以折斷一柄普通再普通的鐵刀,對許煙云來說,還是極為容易滴。
這也不是他有多厲害,只是這種市井流氓太過低級而已。
就像你用一個20級的號,去刷一個新手訓練營,根本沒挑戰(zhàn),好吧?
中年男人當場懵逼了,這他么什么選手?嗯?終日捉鷹,今日終究是讓鷹啄傷了眼?
“我說了,或生?或死?你自己選擇,很明顯,你特么貌似不太聰明的亞子??!”
許煙云冷漠的看著,還呆滯在那里的中年男人,冷冷的說道。
“你...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中年男人結(jié)結(jié)巴巴的問著,他不敢相信,直到現(xiàn)在他還在錯愕,錯愕對手的強大,錯愕自己的無知,同時也在悔恨自己不知所謂的沖撞了這尊大神。
他知道,他今天怕是在劫難逃了。
“死人,是不需要知道我是什么人的!”
許煙云依舊冷漠,不摻雜任何感情,明亮的眸子里透出冰冷的寒意,他不喜歡恃強凌弱,但這不代表,他不會以自己的能力去教訓一些不知好歹的小人。
“大...大...大俠,繞我一命吧,以后我再也不會吃飯不付錢了也不會欺負店小二了,您就大人有大量,把我當個屁,放了吧!”
當中年男人見到許煙云的實力之后,他就再也生不起一絲反抗的想法了。
此時,他又聽到,許煙云語氣中流露出的陣陣殺意,他徹底慌了,也怕了。
生死關(guān)頭,沒有人會,輕易放棄自己得生命。畢竟,命,只有一次。
“放你?你配嗎,不過,放你也不是不可以,答應我三個條件,我就放了你,不然....”
后面的話,許煙云沒有說完,但表達的意思,想來,中年男人自然是懂的。
“答應!小人全都答應!莫說三件,三百件小人也依得,只要大俠愿意饒了小人,大俠但說無妨。”
中年男人此時,已經(jīng)放棄了所有當人的自尊,只為可以在許煙云的刀下,博得一線活命的機會。
“第一,放了你身邊的姑娘。
第二,給店小二道歉,并結(jié)了酒菜錢。
第三,自斷一臂一腿。
這三件事,你依得,依不得?”
“這頭兩件小人自然是依得的,這第三件.......”
中年男人聽了許煙云的話瞬間面露難色,這自斷一臂一腿,雖然自己還可以活下來,不過以后怕也只可以乞討為生了,這樣,還不如直接讓他一掌打死自己。
“既然如此,那就沒什么好說得了?!?p> 說罷,許煙云手指輕輕一挑,被他擊斷的短刀浮在了空中,仿佛只要許燕云意念一動,這把斷刃就會結(jié)束了中年男人的性命一般。
當然,中年人不知道的是,許煙云這一手,已經(jīng)用盡了他所有的念力。若是真的讓許煙云將刀以念力刺進中年男人的胸膛,恐怕,他真的是做不到了......
但是中年男人早已經(jīng)被許煙云嚇傻了,此時的他,哪里還有剛剛的那份囂張氣焰了。心中剩下的,只有恐懼。他顫顫巍巍的跟許煙云說道:
“好,好好!大俠,我答應你!我答應你!”
說到后面那句我答應你時,中年男人已然面如死灰,閉上眼,用還在自己手中的斷刀,狠狠的向著自己的左臂揮去。
“?。。。。?!”一聲撕心裂肺的哀嚎,響徹了整個酒肆。
隨即,地上多了一截斷臂。
中年男人封住自己的穴道,不讓自己因為流血過多而死,接著,又用盡所有力氣,抬起斷刀,狠狠的砍向了自己的右腿......
許煙云之所以能取勝,是因為他從一開始就拼盡了全力。
他明白,人性的弱點就在于,只要他將男人心中的恐懼無限放大,男人的戰(zhàn)斗欲望就會逐漸喪失。
而這時,許煙云便已經(jīng)取得了百分之八十的勝利了。
只要接下來,他能保持住氣場,不漏怯。這場戰(zhàn)斗,就基本已經(jīng)可以宣告結(jié)束了。
事實也證明,許煙云賭對了。中年男人果然如許煙云所料。
中年男人沒有了一絲一毫的戰(zhàn)斗欲望,這也是他敗了的主要原因。
許煙云見到中年男人的慘狀,眼中絲毫沒有一絲憐憫,那群“吃人”的乞丐告訴了他一個道理,敵人就是敵人,容不得他有一絲憐憫,如果他的心有一絲柔軟,那么接下來,死的就會是他許煙云自己。
不會飛的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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