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許舟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正被綁在椅子上,身處一個純白色的房間內。
御獸空間被封禁了,但他凝神看了看,就知道羨魚馬上就能解開這種封印,畢竟是鏡湖教的技術,它對此非常熟悉。
但是他的余光已經(jīng)瞥到了不少古怪的小裝備,或許就有一個是檢測精神力波動的。
羨魚足夠聰明,許舟也與它提前說過,想必解封后,它不會聯(lián)系自己,而是通過外面的某個子體,遠程聯(lián)系吃吃與望舒,它與子體間的連接是不會被儀器檢查出來的。
——也是時候,檢測一下在沒有許舟作為大腦的情況下,小家伙們獨立思考與團隊協(xié)作能力了。
“E,人給你帶回來了,這個設施暫時交給你掌控?!币粋€語氣平淡的女聲從許舟背后的方向響起。
“我在本部還有很多事情要忙,就先回去了?!?p> 緊接著,伴隨著篤篤的腳步聲,帶著鐵面具、身材高大的E先生從許舟前方出現(xiàn),對女人頷首道:“這次多謝你了,D女士?!?p> 許舟背后的那名女子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原來今天這起“綁架”有D女士的參與啊,怪不得感覺風格不太一樣。許舟暗忖著。
羨魚給他科普過鏡湖教高層的架構,非常簡單,由L先生領導,下設負責財政的F、負責一部分科研的E、負責信息的I、負責進攻的A、負責防御的D,很多方面的權力都由L先生一手掌管。
D女士沉默寡言,負責鏡湖教的護衛(wèi)與防御,是五人中唯一一個被允許進入鏡湖教【本部】的人。
都說D只忠于大領導L與萬鏡神母,沒想到與E先生還有點交情。
待D女士走后,E先生拄著拐杖,走到了許舟身邊。
許舟垂眼,一眼看出他的左腿換成了假肢。
哦?這是當初在圣木山被羨魚炸掉了半條腿么?
“許舟,我們又見面了。”E先生向許舟打了個招呼。
許舟心里翻了個白眼,面上則露出一絲警惕與不安,說:“哦,您好?您找我有事?”
E先生噎了一下,心想這孩子怎么不按套路說話,說:“你這小子……本來我見你有些邪門,想著直接把你干掉了事,沒想到你倒是有本事,把來殺你的靈獸都給收買了?!?p> 許舟說:“這是你們鏡湖教培養(yǎng)靈獸的手段太差,人家都不愿跟你們,可不能算是我有本事?!?p> E先生忍了又忍,終于叫出了自己的靈獸,小巧的燕子在空中一個回旋,劃過一道透露寒意的銀光,停留在了許舟肩上。
許舟能感覺到有什么鋒利的東西刺進了自己的脖子,涼絲絲的疼痛感傳來。
這下E先生終于能好好說話不被打斷了,他把拐杖在地上用力一擊:“現(xiàn)在我想研究你的想法已經(jīng)超過了想殺你的想法,今天我就要剖開你的腦子看看,你的能耐到底從何而來!”
說著,他走到一旁,開始調試設備。
“你到底怎么發(fā)現(xiàn)我的那么多身份細節(jié),當初為何能讓我身邊的靈淵之子爆炸,為何能讓隕星擊中基地,為何能發(fā)現(xiàn)前來暗殺你的半影隱者……”他按下一個按鈕,“今天,我就能知道答案了……”
許舟抬眼,看看天花板上密密麻麻的設備,一個個看起來都不太好相處,看起來不像是搜尋記憶的,而像是要直接用物理手段把腦漿吸出來的。
“你怎么不用靈淵之子,那不是更方便?”他問。
肩上燕子的利爪又按得更深了些,血流不止的感覺,讓他有些眩暈。
E先生輕笑了一聲:“你覺得我還會相信那些玩意兒?”
他走了過來,看著儀器緩緩下落,用沙啞而扭曲的嗓音說:“他們都不相信靈淵之子出了問題,但我信。”
許舟于是說:“你信有什么用呢?他們又不信。”
E先生有點火大,抬起拐杖,就準備打許舟:“之前在圣木山,我倒沒發(fā)現(xiàn)你這么嘴賤!”
不過他很快放下拐杖,心說為了一個馬上就會變成死人的人生氣,總歸是不值得的。
這小子說這么多話,說不定是故意的。
還未等儀器完全落下,警報響了起來。
E先生接通電話,就聽到對面語氣急促地說道:“大人,不好了,那兩只關押起來的靈獸逃跑了!”
他回頭森森地看了許舟一眼,然后對著電話問道:“能確定位置嗎?”
“它們在通風管道里游走……但好像又不是沖著您在的房間來的,而是在亂竄……哦,它們出來了!不對,它們又回去了!”
“到底在哪里,解決它們!開啟最高級入侵者消殺措施!”E先生急促地下令。
“它們在……哦不!小心!啊——!”電話對面?zhèn)鱽硪魂囙须s的聲響,然后就再也沒有人說話。
E先生心緒不寧,他低下頭,開始撥通特制電話上的其他用戶,同時對不遠處的許舟低聲說道:“小子,你真有本事?。 ?p> 銀色燕子靈獸感覺到了主人的憤怒,鋒利的鳥爪上延伸出金屬利刃,又往許舟的皮肉里壓得深了些。
許舟下意識地偏過頭,說:“我一直待在這里,這又不是我干的,為什么說我有本事呢?”
“開啟最高措施,尤其注意通風管道,把追捕者放進管道里?!盓先生不管他,連著撥打了幾個號碼,問清楚了情況,又快速地下了令,聽著電話對面的混亂,就算戴著面具,許舟也能看出他的憤怒。
他放下電話,這時,他倒是感受到了靈淵之子的便利,有它們在,交流要高效許多。
他按下控制按鈕,抬頭看著通往這個房間的通風管道迅速閉合,呼出一口氣,很快冷靜下來。
他走到許舟身邊,看到許舟微微低著頭,脖子上的傷口在不斷向外涌血,他揮了揮手,讓自己的靈獸稍稍放松。
許舟剛剛完成了一系列的未來推演,這下是真的有點頭暈,他深吸了一口氣,打起精神,抬頭與E先生對視。
E先生依舊戴著那副鐵面具,一雙并不年輕的雙眼藏于面具的陰影下,打量著面前臉色蒼白的少年。
“你的靈獸進不來的,它們沒法來救你?!本退闼鼈儊砹耍珽先生也有自信能對付它們,他的靈獸都是上了君王級的。
說著,他看著搜尋記憶用的儀器下落,與許舟的后腦勺貼合,面具下的臉龐上露出一絲微笑。
——但很快,這絲笑容就凝固了。
這儀器怎么沒后續(xù)反應了呢?
他略顯急促地伸出手,敲了敲儀器的外殼,試圖開啟它的電子屏幕。
今天的一系列意外——許舟反應的意料之外、他的靈獸能逃脫的意料之外、儀器出故障的意料之外,讓他的行動中不由得帶上了一絲焦躁。
老家伙,養(yǎng)氣功夫還不夠啊。
許舟臉上露出一絲譏誚。
下一刻,他腿上的束縛帶莫名松開,他雙手用力握緊椅子扶手,核心用力,兩條腿如鞭子一般甩出,帶動椅子與身體后仰。
雙腿擊中了E先生的側腦勺,E先生悶哼一聲,耳邊嗡嗡直響。
許舟肩頭的銀燕子憤怒地啾鳴一聲,立馬想要割斷他的脖子,但許舟的御獸空間中出現(xiàn)一股精神力,控制住了它的動作半秒。
許舟趁此機會,手上的束縛也用巧法脫離。他離開了椅子,與銀燕拉開距離,按下旁邊墻壁上的按鈕,通風管道再度開啟。
吃吃與望舒瞬息間從通風管道一躍而下,落到許舟身邊,一者用上大范圍的幻象光線與引力,一者用上月光力量,合力偏移了銀燕的攻擊。
E先生穩(wěn)住身形,按著腦袋,把銀燕叫回身邊,警惕著已經(jīng)進入隱形狀態(tài)的望舒,同時放出了自己其他的靈獸。
君王級的威壓頓時覆蓋了全場。
他呵呵笑道:“就算如此,你又怎么抵擋我的靈獸呢?搜尋不了你的記憶,那就死在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