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殿前對質(zhì)
不過是半晌的工夫,江影帶著一大批穿著盔甲的侍衛(wèi)進(jìn)來。
他們步伐統(tǒng)一,有條不紊地抬著幾個大箱子起來。
這些人,單是氣勢就比白天見到那些侍衛(wèi)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只是他們的臉……
于云夕看著江影等人臉上斑駁的血痕,眉心蹙得厲害。
他們這是做什么去了?
“本相認(rèn)得你,你是攝政王身邊的侍衛(wèi),也是兵部的副將,你來于府干什么?”
于中成現(xiàn)在肚子裝著氣,對江影也怨惱極了。
江影冷哼一聲,然后說:“兵部近日發(fā)現(xiàn)了一個逆賊,所以在京城內(nèi)搜索,不過人沒有找到,反而讓我們找到了一些刻有于府標(biāo)記的箱子,箱子里的東西可真不一般啊?!?p> 說罷,他就讓人把那幾個大箱子給打開。
金子和銀子堆滿,差點閃花人眼。
“這,這是怎么回事?”周氏都有點喘不過氣來,需要人攙扶才行。
距離許氏那盛大的嫁妝過后,他們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過這么多銀兩了。
“這些金子,應(yīng)該值得相爺二十年的俸祿了吧??蛇@僅是我們兵部搜到的冰山一角而已,相爺您要不要解釋一下呢?”
江影幽幽睨著于中成,話卻是步步緊逼的。
于中成貪污的錢,為何到了江影他們那里了?于云夕蹙眉沉思。
那邊,江影又壓低聲音對于中成說:“你的確早有準(zhǔn)備,將這些東西轉(zhuǎn)移,還派高手守著,但我們兵部也不是吃素的?!?p> 雖然他的音量很低,但于云夕耳力極好,故而可以清清楚楚聽到這番話。
她的眉心逐漸舒展開。
所以說,江影一開始給的地址是真的,只是于中成老奸巨猾把東西給轉(zhuǎn)移了,后來江影帶人去把東西給搶回來了?
“你做這些事情,攝政王知道嗎?”于中成怒瞪著江影,那眼神恨不得殺了他。
“王爺知不知曉這件事,不重要。卑職覺得您還是想清楚,該如何向皇上解釋吧?!?p> 江影的話才說完,宮里便來人了。
“于相,皇上召您進(jìn)宮了。對了,這位是西南縣主吧,皇上也有請呢?!?p> “縣主,奴婢跟您一起。”千嬌不放心,她想跟在于云夕身邊。
但那公公卻板著臉說:“不可,皇上只召了縣主進(jìn)宮,無關(guān)人等不可跟隨?!?p> “千嬌,你在于府等本縣主吧。”于云夕淡聲吩咐千嬌。
千嬌雖然著急,但也能妥協(xié)。
“王妃莫要擔(dān)心,小侯爺也在皇宮中,一切都安排妥當(dāng)了。”江影不著痕跡走到了云夕的身后,壓低聲音道。
于云夕挑了挑清冷的眉眼,直接問:“你幫本縣主,就不怕你們家主子責(zé)怪你?”
“王妃,這是我們王爺?shù)摹?p> “罷了,這種時候就不要提他了。本縣主聽到他的名字就厭煩極了?!庇谠葡渎暣驍嗔私暗脑?。
江影皺眉,神情很是糾結(jié)的樣子,但最后還是沒有再說話了。
坐上宮里派來的馬車,一行人很快就入了宮。
御書房門口。
“于相,楊御史,縣主,御書房到了,皇上便在里面等你們呢?!蹦枪钪鲏m,慢聲道。
“有勞林德公公了。”于云夕清冷的眼神掃了他一眼,緩聲道。
林德身體一僵,他眸子閃爍了一下,訕訕道:“想不到,這么多年了,縣主還記得咱家啊?!?p> “那是自然,林公公嘛。”于云夕扯了一個冷冷的弧度,便把眼神給收回來了。
“等會到了皇上面前,管好你的嘴,別害了于家!”
于中成到這個時候還不忘記警告于云夕一番。
于云夕只留給他一個冷漠的背影,“父親還是好好與皇上解釋,銀兩的事情吧?!?p> “你……”
幾人才走進(jìn)去。
“啪”的一聲,茶杯重重砸在他們的腳邊,瓷片和茶水飛濺。
“于中成,你真是好樣的!”一個盛怒的聲音傳來。
于中成臉色一變,他不顧地上瓷片,快速跪了下去。
于云夕緩緩抬眸,只見不遠(yuǎn)處的龍椅上坐著一個龍袍加身的男人。
他眉眼陰鷙,寒意不加掩飾。
明明是壯年之身,但鬢角的白發(fā)可真不少。
旁側(cè),分別站著幾個年輕男子。
為首的那人便是風(fēng)維舟,他眼神從她出現(xiàn)的時候就沒有從她身上移開過。
他眼底深處,隱隱約約有些怒意,那是針對她的怒意。
“西南王府于云夕參見皇上。”
于云夕沒有跪下,而是參照女子行禮的規(guī)矩,福了福身。
“你就是西南王義女?”風(fēng)易晉瞇起眸子,厲聲開口。
他那打量的眼神就這樣睨著于云夕,天子之威毫不掩飾。
但于云夕無所畏懼,她再次抬頭,清冷的眼神與他對視著,“回稟皇上,正是?!?p> “你好大的膽子!”突然,風(fēng)易晉把桌上的奏折重重砸過來,差點就要砸在她的身上了。
縣主!
取下人皮面具的千媚與西南使臣看到這一幕,他們的心都懸起來了。
“云夕不知,皇上為何發(fā)怒?”于云夕眉間無驚恐之色,她不卑不亢地反問。
“是你告訴楊愛卿,你父親貪污賑災(zāi)銀兩,又派你們西南使臣去找來泯州百姓告御狀的對吧?”他語氣冰冷,那威嚴(yán)的氣場都把周圍的小太監(jiān)給嚇得直哆嗦了。
“沒錯。”于云夕很平靜地就應(yīng)下來了。
“你可知道,誣陷朝廷命官是死罪。更何況你污蔑的是你的親生父親,朕可不會看在西南王的面子饒了你!”
風(fēng)易晉冷笑一聲,開始警告于云夕。
“皇上,這不是事實嗎?何來誣陷?”于云夕不急不躁地應(yīng)了回去。
“于云夕!你別糊涂了,不過就是泯州刁民的幾句話和幾箱銀兩,怎么可以定罪呢!”
風(fēng)維舟大步朝著于云夕走過來,他咬著牙警告道。
“太子為何這么著急?于相有沒有貪了銀子,父皇自然會定奪,你現(xiàn)在用這種恐嚇的語氣對縣主說話,不太妥當(dāng)吧。還是說,于相貪了的銀子里,有你的一份?”
大皇子背對著他們,突然諷刺出聲。
“風(fēng)維睿,你休要污蔑本宮!”風(fēng)維舟的臉色陰沉不成樣。
“夠了,皇子相互猜忌,成何體統(tǒng)?朕還沒死呢,你們就要斗起來了嗎?”
風(fēng)易晉又一個東西砸下來,這才讓風(fēng)維舟和風(fēng)維睿停下了爭執(zhí)。
“于中成,你有什么話可說的?”風(fēng)維晉充滿殺氣的眸子開始睨向了于中成。
于中成攥緊拳頭,沉默了許久,他才重重磕頭,然后高聲說:“皇上,臣的女兒怨臣,所以這些日子來她將于家弄得雞犬不寧不說,現(xiàn)在還要將臣置于死地……”
說著說著,于中成還用手擦了擦眼角的淚痕,一副自己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
“她作為臣的女兒,平日里無論多過分,臣都會由著她,就當(dāng)彌補(bǔ)她了。但她千不該萬不該,就是不該是欺瞞皇上您,將臣置于不忠不義之地……”
“泯州災(zāi)民一事,臣承認(rèn),是臣能力不足,無法讓災(zāi)民盡快得到救護(hù)。臣甘愿受罰!”
“但貪污銀兩,臣是絕不承認(rèn)的!”
“那于相可否解釋,兵部搜出來的那些銀子是怎么回事?”楊鏘在旁邊,忍不住擦了一嘴。
“這件事說來也慚愧,云夕她娘當(dāng)年嫁來于府,帶來了盛大的嫁妝。臣覺得那些東西放在庫房,難免會遭人惦記,故而把它們都給置換成銀兩,然后分置在其他地方。沒有想到就這件事,竟引來了這么多誤會?!?p> 于中成拍打自己的心口,一副懊惱不已的樣子。
把嫁妝置換成銀兩?于云夕諷刺地笑了。
想不到,于中成竟能如此睜眼說瞎話。
“哼,你倒是不嫌害臊,連自己妾室的嫁妝都動了心思?!憋L(fēng)易晉嫌棄出氣,但語氣可算是緩解了不少。
動妾室嫁妝的心思,和動國庫銀子的心思,這兩者性質(zhì)可不一樣。
前者,于中成最多就是被人唾棄。
后者,那可是要掉腦袋的。
“既然這是你們的家事,那你們回去處理變好?!憋L(fēng)易晉擺手,語氣極其不耐。
“皇上當(dāng)真覺得這就是真相?”于云夕突然開口質(zhì)問。
“于云夕,你這是什么意思?”風(fēng)易晉的面色突然又冷了下去。
“縣主,質(zhì)疑天子的決定,可是要掉腦袋的?!绷值逻@個時候也扯著自己的鴨公嗓敲打于云夕。
風(fēng)易晉重重拍打著龍椅上的龍頭,然后冷聲警告:“你今日要是不說出個所以來,又或者是拿不出證據(jù)來,朕絕不輕饒?!?p> 證據(jù)嗎?于云夕的身體緊繃著。
她的證據(jù)已經(jīng)沒了,但她不甘心就這樣放過于中成。
都走到了這一步,就差一點就能毀了于中成的仕途了!
就在于云夕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門口外面?zhèn)鱽硪粋€清冽的聲音:“皇兄要證據(jù)是嗎?皇弟這里正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