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入定
陳守義說不問就真的不問了,反而是坐著和林卿講了一些他和自己師弟,也就是林卿父親的故事。
“你父親從小就蔫壞。”
陳守義笑出了聲,那雙滄桑的眼睛中罕見有柔情流露。
“你啊,和你父親一個樣。我還記得你父親小時候,就喜歡上山去偷猴群的水果,每次還都穿著我的衣服去,后來總?cè)ネ?,給猴群弄不樂意了?!?p> “有天早上我一醒來,剛出門就被一群猴子給爆錘,然后你父親就在旁邊看著。”
林卿聽后笑出了聲,他沒想到自己父親竟然還有這樣一面。
陳守義的一番話讓林卿和他的距離又一次無形的拉近了許多。
兩人正聊著,原本緊閉著的門再次被打開了。
原本還笑容洋溢的張老道在看到房間內(nèi)的陳守義后,神色立刻就變了。
他臉色僵硬的看著林卿,甚至有些手足無措。
“徒弟啊,我和你說,我可把咱們這一脈的傳家寶觀想圖給你拿來了。”
張老道雖然沒有繼續(xù)往下說,但他可憐巴巴的眼神已經(jīng)說了一切。
林卿嘴角帶有些許的笑意。
這一刻他感覺,有這樣一個便宜師父或許也還不錯。
不用陳守義開口,林卿便主動解釋道:“師父,陳叔過來只是和我聊天?!?p> 張老道聽后立刻就咧嘴笑了起來,而他身旁的陳守義則一臉嫌棄。
陳守義起身告辭道:“行了,走了。”
他走到門口,又轉(zhuǎn)過頭來看向張老道說道:“張狗蛋,我就這么一個侄子,可就交給你了。”
“以后,但凡要是有人欺負(fù)我侄子,告訴我,整個正一派都給你撐腰?!?p> 向來不正經(jīng)的張老道此時突然正經(jīng)了起來。
“陳道友,我既然為林卿師父,那必然會承擔(dān)一個做師父的責(zé)任,想要欺負(fù)我徒弟,先問我答不答應(yīng)?!?p> 陳守義從張老道口中得到了令他滿意的答案,毫不回頭的走了。
房間內(nèi),張老道寶貝似的從口袋中摸出了一本泛黃的書籍,小心翼翼的交到林卿手中。
“徒弟啊,這是咱們這一脈的觀想圖,你務(wù)必要收好啊,等你看完再給我?!?p> 張老道一臉為難,生怕林卿生氣,又連忙解釋道:“徒弟,這觀想圖是咱們這一脈的安身立命的東西,咱們這一脈的規(guī)矩,觀想圖只能傳給嫡傳弟子,防止咱們這一脈不會斷,師父我確實不能給你的?!?p> 林卿笑了笑:“師父,我明白?!?p> 他小心翼翼的翻開觀想圖,這薄薄的小冊子只要幾頁,甚至有些地方都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磨損,如果不仔細(xì)看,根本看不清上面的字跡。
“徒弟,這上面的內(nèi)容你必須要一字不落的記下來,等你記下來了,我再教你如何觀想。”張老道沉聲說道。
林卿恍若未聞,此刻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手中小冊子上。
一行行晦澀難懂的內(nèi)容此刻卻仿佛如同烙印一般被他記在了腦海里。
“好了,師父,給,我看完了?!?p> 林卿將手中的觀想圖遞給張老道。
張老道接過觀想圖:“徒弟啊,記不下來沒事,慢慢看?!?p> 張老道話說到一半,這才反應(yīng)過來林卿剛剛說的是什么。
他一臉驚愕的看著林卿,手懸在半空之中一動不動。
“你,剛剛說什么?”
林卿平淡道:“看完了,師父,具體怎么觀想?”
張老道下意識咽了下吐沫,他懸在半空中的手放在了腦后,以此來掩飾尷尬。
“哈哈哈哈,不愧是我徒弟啊,和為師相比,也就慢了那么一點。”
“那,師父,你當(dāng)時觀想用了多久?。俊绷智浜闷娴膯柕?。
張老道哈哈大笑道:“你師父我當(dāng)時也就用了三四分鐘吧?!?p> 張老道說完心中暗道一聲福壽祿天尊,在徒兒面前說謊不算說謊,這是為了讓自己徒弟不驕傲。
“三四分鐘嗎?”
林卿若有所思,這樣看來,自己在修道這一脈的天賦看起來不太強,畢竟自己和師父相比差了不止兩倍的速度。
不過這樣也好,他本來就不打算在符箓這一脈上走的太長。
貪多嚼不亂,自己只需要能夠?qū)>C魔人就好了。
張老道干咳一聲后,繼續(xù)雙腿盤膝坐在穿上,雙手分別放在膝蓋之上。
“徒兒,跟著我來坐好?!?p> 林卿照葫蘆畫瓢學(xué)著張老道的姿勢坐好。
“記住,徒兒,冥想雖然是我們修道之人必不可少的,但是務(wù)必要集中精神,否則就有可能讓天魔趁機奪舍。所以這才有了觀想圖?!?p> “來,跟我心中默念口訣,并且觀想咱們這一脈的祖師?!?p> “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沖,其用不窮。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辯若訥。靜勝躁,寒勝熱。清靜為天下正。”
“天下有道,卻走馬以糞,天下無道,戎馬生于郊。禍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于欲得。故知足之足,常足矣?!?p> 林卿一遍又一遍的跟著張老道默誦,原本浮躁的內(nèi)心不知何時起心如止水。
紫氣東來的場景開始在林卿腦海當(dāng)中逐漸清晰,一名老者騎牛而來的畫面在緩緩浮現(xiàn)。
張老道不知何時已經(jīng)退出了觀想,正一臉驚悚的看著面前的林卿。
此時的林卿已然踏進入定的狀態(tài)。
此刻的他渾身蕩漾著些許紫氣,氣息縹緲。
張老道眼底充斥著驚愕二字。
“不應(yīng)該啊,這完全不應(yīng)該啊,這小子怎么可能第一次就能入定呢?”
張老道瘋狂撓頭,大把頭皮屑紛飛。
他小小的腦袋根本想明不白這是為什么,回想自己剛剛?cè)脒@一脈的時候,可是用了小半年的時間才進入了第一次觀想。
至于入定,用道家的說法而言,那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尋常到家之人可能一生都沒辦法進入一次入定。
張老道屬實想不明白,所以他也不打算多想了,干脆就站在門口為林卿護法。
畢竟這入定可遇不可求,如果要是被外人打擾了,那可就損失大了。
時間在一點一點的流逝,天,逐漸從深夜到了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