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的日子過得飛快,轉(zhuǎn)眼就考完了期末考試,然后便升入了初二年級了,大家只記得無數(shù)的試卷,雪白的試卷,昏黃的午后考試還有震懾人心的電鈴及喧鬧的人群,統(tǒng)統(tǒng)都淹沒在了黑暗里。待到清晨蘇醒過來的時候,卻又都像是剛睡醒的孩子及雨后初晴那樣的明亮與精神。
雖然光陰似箭,但是大家還是交到了不少的朋友,各自也有了自己的小圈子。而楊少云和喜歡和打打鬧鬧裝酷耍帥的人在一起,對于學習就像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的態(tài)度,這幫人有一個特點,那就是早熟。
馮蘇亞自然不是這類人中的追隨者,但是有幾個要好的同學在其中,諸如李之武他們幾個有正義感這樣的,所以也被他們概括算進了其中。像他這樣的雖是身在里面,但其實并不跟著瞎鬧的人并不少。加上馮蘇亞平時講義氣,對兄弟朋友們夠哥們兒,學習又好,人品好不說,還寫的一手好文章,所以大家都挺敬重他。唯有一點,他不太愛說話,只愿意用行動來表示自己。
馮蘇亞他們班有個女生叫王雅軒,因為她平日里喜歡畫動漫人物,所以和同樣喜歡畫畫的馮蘇亞十分投緣要好。
矣珂莉所在的66班是一個女生比較多的班級,其中以矣珂莉及杞向麗和普玉柔三個人為首,不僅僅是班花,還是校花。而且她們?nèi)说膶W習成績都很好,所以更讓人崇拜與追慕。矣珂莉自從來到初中后漸漸長高了個子,苗條的身材,長長的頭發(fā),讓人更加的著迷。
杞向麗和普玉柔則是一個有著大大的漂亮得會說話的眼睛及圓潤的可愛臉蛋,一個又有著黛玉般的清瘦身段及裊裊動聽的聲音,這兩個人都長得十分的漂亮與溫柔。但是她們的班主任周才柱卻是一個脾氣不好的數(shù)學老師,戴著一副寬大的眼鏡,而且臉還特別黑,就像非洲人一般。馮蘇亞他們班常聽到他在隔壁大聲的訓斥他們班的同學的聲音,雖然是隔著墻,卻是讓人聽了又氣又好笑,也是不寒而栗。
他同時也是馮蘇亞他們班級的數(shù)學老師,也常常因為學習的成績及錯誤而對他們大發(fā)雷霆。馮蘇亞在心里特別討厭他,因為有一次他在課堂上做練習的時候?qū)χT蘇亞毫不留情的罵道:“長得帥有什么用?長得帥能當飯吃嗎?數(shù)學題都做不好,你還算個學生嗎?”。大家都暗自偷笑,并不是笑話馮蘇亞,而是笑他這樣說話。不僅僅是馮蘇亞,許多人都受到過這樣的待遇,所以大家包括他們本班的同學在背地里都叫他周黑黑。
每年的春分前一日便是矣珂莉的生日,小學畢業(yè)的時候馮蘇亞送了一本童話書作為生日禮物給她。楊麗娟曾偷偷的告訴過馮蘇亞,矣珂莉一直想要一個音樂盒。但是那時畢業(yè)在即,一直沒有機會去尋找一個合適的在她生日時送給她,于是馮蘇亞便一直牢牢記在心上。過兩天就是她的生日了,馮蘇亞這次已經(jīng)偷偷的準備好了禮物,那是他省下了許多個早餐錢而買的一個音樂盒。
里面的音樂是“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這首歌。那是一間漂亮的小屋,上面鋪著雪花,屋后豎著一架風車,音樂的發(fā)條就是它,在屋前的雪地上有一個可愛的小男孩,當音樂響起來的時候他就在雪地上輕輕的旋轉(zhuǎn)看著天空,就像在數(shù)星星一樣。馮蘇亞第一次看見它的時候,在精品店就愛不釋手,所以他覺得矣珂莉一定會喜歡的。
在矣珂莉生日的這一天晚上,在上晚自習前,她收到了許多的禮物與祝福,十分的開心。馮蘇亞準備在她下晚自習的時候再送給她,于是他靜靜的等待著。終于晚自習的下課鈴聲響了,馮蘇亞趕緊讓楊麗娟與馮紫娟把禮物送過去給她。馮蘇亞在走廊下等待著,她們?nèi)チ撕芫?,只有楊麗娟一個人回來,沮喪的表情讓馮蘇亞大吃了一驚,于是趕緊問她發(fā)生了什么事。
教學區(qū)人已經(jīng)走的差不多了,只有幾個打掃衛(wèi)生的在最后面了,陸陸續(xù)續(xù)的各班也都關(guān)了燈,馮蘇亞與楊麗娟在走廊的柱腳下談著話。原來馮紫娟與楊麗娟把音樂盒送過去的時候,矣珂莉十分的開心,普玉柔與杞向麗爭著幫她打開聽了一回,她十分的喜歡,但是一旁的李平卻十分的生氣,他一把搶過去故意“啪”的摔在了地上,全壞了,他還說:“以后不準你再收他的東西!”。矣珂莉一下就哭了,李平十分生氣的走了。馮蘇亞聽完十分氣憤,把拳頭攥得咯咯作響,他現(xiàn)在就想找到李平狠狠揍他一頓。很久沒有和他來往,沒想到他竟然是這樣的人,而且說出這樣的話來,欺負了他喜歡的人。
正在馮蘇亞傷心憤恨的時候,幾個人從66班過來了,因為走廊沒有燈,只能看到模糊的人身影。漸漸靠近的時候,馮蘇亞聽到一個人隱隱約約在哭泣著,而旁邊的人四五個在輕聲細語的勸慰著。這哭泣的人正是矣珂莉,旁邊的是杞向麗,普玉柔,馮紫娟和另外兩個她們班的女生。馮蘇亞看著矣珂莉,沒有說話,因為他有很多話要說,但是卻不知怎么開口,他的心情十分的復雜與難受。
“蘇亞……”矣珂莉止住了哭,嘶啞的叫了他一聲,想說話卻又說不出來。
“哦!”馮蘇亞回答他的時候,心都碎了,看著她那哭濕的雙眼,無比的傷痛。
“你不要去找他打架好嗎?”矣珂莉的樣子十分可憐,又像是在乞求他。
“哦!”馮蘇亞又這樣回答她,對于矣珂莉說的話,他從來只有同意和答應。
在馮蘇亞的心里,矣珂莉讓他去往東他絕不會往西,馮蘇亞也不會問什么。馮蘇亞明白,她是在顧全自己與李平的朋友關(guān)系,而她是不愿意傷了他們兩個人的心。馮蘇亞在心里嘲笑了自己一聲,交上這樣的朋友,以后會怎么樣?唉!最好再也不要去理會這樣的人,馮蘇亞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大家在勸慰著雙方走向了教學區(qū)的門口,那門口其實只是兩個門墻柱子,和當初的永安中學的大門一樣沒有門面。出了教學區(qū)馮蘇亞自然的走在了最后面,因為被老師看見又要挨說,那幾個女生都擁著矣珂莉走在前面,馮蘇亞自己一個男生,所以孤零零的走在最后。
街上沒有路燈,只有附近的人家投射出窗外的昏黃的光影,在人影中晃動著。馮蘇亞忽然覺得有些冷,仿佛是來自心底深處的傷痛,那陣陣莫名的潮涌,讓他雙手不自覺的抱住了雙臂。他們已經(jīng)是最后的人群了,馮蘇亞恍惚間覺得矣珂莉和他之間已經(jīng)有了一道無形的墻,這讓他的心情十分沉重。
“蘇亞,我們走了!”杞向麗從大門口對著馮蘇亞喊,她那忽閃忽閃的大眼睛充滿了對馮蘇亞的憐惜,她似乎還想說點什么別的,但她卻無從說起。馮蘇亞看見矣珂莉轉(zhuǎn)身看了他一眼,十分的憂怨,而普玉柔的眼神也是如此。馮蘇亞的心更加的沉重,這竟是怎樣的場景,讓人心痛與無奈,就像《孔雀東南飛》一樣。她們轉(zhuǎn)身而去,順著操場左邊的那條高高的路回了宿舍,而馮蘇亞則是靜靜的走到旗臺邊高高的臺階上坐著。
遠處的宿舍里的燈明亮著,大家在忙著接水洗臉腳,打打鬧鬧的十分開心,遠遠的便可以聽見人們的吵鬧。風輕輕的吹著馮蘇亞的額頭,有些涼涼的感覺,眼前的一切仿佛是夢一般,切近而又不真實。她一定是傷透了心,馮蘇亞的心仍舊只有矣珂莉。漸漸的大家都躺下了,所有的燈在一瞬間全滅了,那是熄燈的時間到了。馮蘇亞靜靜地一個人穿過了空曠的操場,天上的星星是那么的寂寥,孤冷冷的一閃一閃,就像一個個無人領走的孩子。
回到宿舍,大家招呼了他幾聲,他順便的答應著,草草洗了臉腳,便鉆進了被子里,全身蜷縮著,仿佛全世界只有這樣才安全,也仿佛是無盡的冷。大家照例是每晚都興致盎然的聊著天,招呼了馮蘇亞幾聲,他都不答應,于是大家便以為他睡著了。
而馮蘇亞自己同時也希望很快的睡去,因為他想這糟糕的一切快過去,他不想看見那絕美的臉上流落著冰涼的淚珠,他的心里十分的亂,他想伸出手去替她擦去眼淚,然而她就在他的面前,卻仿佛隔著一個世界。大家漸漸的睡著了,馮蘇亞迷迷糊糊地看了窗外一眼,那冷冷清清的月光,那斑駁的投在地上的樹木與房屋的影子,仿佛穿黑衣的人在冷漠的注視著他。
在這模糊與朦朧的邊緣,馮蘇亞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溫柔而又親切,“蘇亞!……”,一滴晶瑩的冰涼的淚順著馮蘇亞的臉頰滑到耳際,“嗒”的落在了枕頭上,馮蘇亞睡著了。在夢里,他無數(shù)次的回到了過去,矣珂莉的笑,還有她叫他名字時的聲音是那么特別。他再也無法從這個夢里醒來,這一生他永遠都不斷的做著關(guān)于她的夢。
周五下午的放學,初一年級的照例是全部可以回家的,因為很多學生離家都比較遠,每周都得帶著生活費及用品來,所以周末兩天都可以放假回家,而在周日晚上回到學校。而初二年級的和三年級的則是需要上一個周五晚自習,第二天早上才能夠回家。
至于他們是當夜走,還是第二天回,學校也不太管,因為當夜不查寢室,但原則上是不讓回家的。所以馮蘇亞不能再和初一那樣的在周末放學后歡呼雀躍的回家了,他和高年級的同學一起回宿舍吃晚飯,然后又到了七點回教室上晚自習。
晚自習的氣氛很好,大家照樣是在班主任來監(jiān)督的前幾十分鐘里規(guī)規(guī)矩矩的做作業(yè)問問題。教室里的日光燈不是太明亮,但也不是太過暗,讓人覺得很舒服,像是在做夢,靜靜的只有光與影,一動也不動。班主任一會就走了,大家的作業(yè)也都做的差不多了。學習好的如李如云,李美美,潘健等人早已經(jīng)做完,已經(jīng)在看別的書或者聊天了。
而諸如李之武和楊少云等這樣的不愛學習的人,他們從來不喜歡在功課上動腦筋。而馮蘇亞及楊麗娟這樣的同學,他們是規(guī)規(guī)矩矩地隨后自己完成作業(yè)的,雖然動作是慢了些,但是十分認真和仔細。馮蘇亞做完作業(yè),教室里已經(jīng)是小聲一片,大家都在小聲嗡嗡的講話。他寫了一篇日記,看看時間還有些早,于是便和同桌劉香萍一起看《故事會》,邊談著話。
“叮鈴鈴……”下自習的鈴聲響了,所有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人都嚇了一跳,仿佛重新活了過來。大家都收拾完畢課桌上的東西,三三兩兩的走出了教室,關(guān)閉了所有的燈,在昏黃的路燈下穿過了教學區(qū)和住宿區(qū)的永安街道,向宿舍走去。
剛出校門的時候,馮蘇亞便看見普玉柔和幾個初三年級的男生在一起,大概是他的堂哥表哥這樣的。他們在說著什么,普玉柔還挺委屈的好像要掉眼淚。馮蘇亞在心里暗自想,希望后面跟上來的王雅軒她們不要和她們遭遇,最好不要發(fā)生什么事情。
然而在穿過昏暗的街燈的時候,王雅軒她們一行女生還是碰面了。王雅軒看到普玉柔的時候向她挑釁的甩了一下頭發(fā)使了一個輕蔑的眼色,她也斜了王雅軒一眼。
那個大概是普玉柔堂哥的男生走上前要教訓王雅軒,身后的馬上迎上去擋住。馮蘇亞也馬上擋住了王雅軒,李之武正在李之武和那個男生較勁的時候,那個男生后面的另一個男生上前來推馮蘇亞。他大概準備要教訓身后的王雅軒,馮蘇亞哪里肯讓開,伸手攔住他,那個男生發(fā)狠一推,把馮蘇亞推得倒在了街邊的綠化帶里。
“啊!”馮蘇亞感覺右小腿一陣疼痛,不知道被什么東西劃傷了,忍不住叫起來。本來不算喧鬧的夜空,這一聲叫顯得格外的突兀。
不知是誰照過來一個手電筒的光,“??!”的又是一聲尖叫,卻是一個女生的聲音。
“流血了,好多血!”那個女生說道。
在光線在面,大家看到那個恐怖的傷口,傷口還很深,不住的流血。同時也看到馮蘇亞的腿邊還有一個破碎的啤酒瓶子,也不知道是誰扔進綠化帶里的小樹叢里的。
正在這時,忽然有人低聲說道:“校長來啦!”,所有的人都紛紛四散而去,馮蘇亞疼的眼淚不由自主的往下掉。李之武他們幾個馬上抱起他,大家跟在后面一起跑向了醫(yī)院。
幸好永安醫(yī)院就在教學區(qū)的南側(cè),一會便到。醫(yī)生一看這陣勢也嚇壞了,忙著止血清理傷口。打上了麻醉劑,然后快速的縫合傷口,馮蘇亞看著麻木的腿,已經(jīng)不是自己的了。王雅軒著急的看著他,趙正燕竟然一直跟著來了。她是校長的女兒,剛開始的時候馮蘇亞在人群里看見她,遠遠的不知道她是哪邊的人。李之武等人看著馮蘇亞十分的歉意,過了好一會兒,其他不太熟的人都走了,馮蘇亞也安靜了些。今晚他是必須呆在醫(yī)院里了,明天才能回家。
“雅軒,你們回去吧!告訴班主任我是從床上樓梯上掉下來劃傷的,別讓人知道我們的事,還有,之武,你們別找他們?yōu)榱宋以俅蠹页蕴潱瑒e再讓誰再受傷。”馮蘇亞說話的時候,因為麻醉漸漸消失而疼痛得牙齒有些顫抖。
王雅軒付了所有的錢,有些歉意而傷心的看了馮蘇亞一眼,馮蘇亞看到她的眼睛里似乎溢流著晶亮的淚水,她和大家一起出了門。趙正燕走在最后,經(jīng)過馮蘇亞的時候,馮蘇亞輕輕的拽了下她的衣服,她疑惑的看著馮蘇亞。馮蘇亞示意她留下,因為他是坐在門口的椅子上,他讓她低下頭來。
“別讓你爹知道今晚的事,就是知道了也別讓他處分大家好嗎?”馮蘇亞幾乎是在央求她,萬一校長知道了那可不得了,一牽連就多少人??!
趙正燕笑了笑,釋然的說道“我不也在其中嗎?你怕什么?”。
馮蘇亞心領神會,他想理解的一笑,可是腳一陣疼痛讓他做出一個奇怪的表情。他看著趙正燕出去了,才注意到一旁的垃圾桶里,半桶都是沾滿了自己鮮血的止血棉,他又難過又傷心地把頭靠在墻上嘆了口氣。今晚回不去了,住在醫(yī)院里,希望矣珂莉沒事,剛才一直都沒有見到她去了哪里,但愿她沒受傷。
馮蘇亞剛躺下的時候,潘壽國班主任就進來了,馮蘇亞掙扎著就要坐起來,潘壽國忙示意他躺下,然后看著他纏著繃帶的腳,又問了下情況,自然是馮蘇亞和宿舍里的人編好的那一套說詞,醫(yī)生也事先打過招呼。班主任責怪了他一番不小心,又十分關(guān)心的囑咐了他一些相關(guān)事宜,最后準了他兩周的假,讓他回家休養(yǎng)。馮蘇亞感激班主任,他就像一個父親一樣關(guān)心自己的學生。班主任一會就走了,因為時間也不早了。
關(guān)了燈,空蕩蕩的病房里只有自己一個人,因為平時本來也沒有幾個鄉(xiāng)下人住院,偶爾也只會有馮蘇亞這樣的例外。寬大的玻璃窗十分明亮,這是醫(yī)院的二樓,窗簾沒有拉上,馮蘇亞可以看到遠遠的窗外的學校宿舍的房子,因為沒有查寢室的,許多都沒有關(guān)燈??粗切艋?,馮蘇亞有些溫暖,它們是那么的近,又是那么的遠,真希望自己此時也和大家在一起歡樂的打鬧。
過了一會兒,燈漸漸的熄滅了,夜深了。遠處的天空掛滿了星星,風呼嘯著吹過屋頂,永安街上靜悄悄的,偶爾有幾聲狗叫,還有貓咪的打鬧聲。馮蘇亞做了一個夢,夢見他在一片樹林里迷了路,遠遠的他看見了矣珂莉在看著他,他想跑過去追上她,可是他怎么也趕不上,一條不知道從哪里鉆出來的蛇狠狠的咬了他的右腳一口。他醒了,是因為傷口的疼痛而醒,眼淚不知道何時哭濕了枕頭。右腳像刀割似的“滋滋”的疼痛,痛得整條腿都差不多快斷了的感覺,痛到心里,一抽一抽的。
馮蘇亞只好想著矣珂莉及往日的事,因為只有這樣他才不會被傷口的痛糾纏住。潔白的世界,仿佛是一個空氣做的夢,對,自己就像在夢里的空氣。馮蘇亞在回憶里又漸漸的睡著了,他又聽見了矣珂莉在叫他“蘇亞”,他的嘴角掛著甜蜜的微笑,靠著枕頭睡著了。
第二天早晨,張子龍騎著自行車載著馮蘇亞,本來馮蘇亞也騎了自行車來學校,但是現(xiàn)在他只能讓別人幫他騎回家去。
春末夏初的早晨,陽光雖然是十分的明亮,但是卻是有些冷冷清清的,風吹著后座上的馮蘇亞,他感覺有些冷。張子龍騎得飛快,因為馮蘇亞和他習慣了像騎馬一樣飛快的速度,公路兩旁的高大的桉樹及路下面的稻田飛快地從眼前飛過。
“蘇亞,你是不是跟人打架了?”張子龍在前座上頭也沒回的問道。
“嗯!也不算是打架吧!但也不是什么好事?!瘪T蘇亞不想對自己最好的朋友隱瞞事實。
張子龍沒有說話,馮蘇亞知道他很關(guān)心自己,他肯定知道昨晚的事。
“你可不可以不告訴我的爸媽”。馮蘇亞說。張子龍沉默了一會兒,但是還是答應了他,隨后又說道:“以后別再去惹事!”。
馮蘇亞輕輕的“嗯”了一聲,他兩便不再說話。彎彎曲曲的公路,遠遠的繞著山腳向遠處更遠的延伸去。
馮蘇亞一個人在家里學習休養(yǎng),天天架著他父親做的拐杖走路。在家里的小閣樓上,看著遠方的高高的青翠的大山,還有瓦藍瓦藍的天空,朵朵棉花般的白云,像甲殼蟲一樣緩慢的在天空中爬行著。沒有伙伴的日子,馮蘇亞感覺到孤獨與寂寞,于是,他開始用手中的筆來創(chuàng)造自己的世界。當所有的思緒都塵埃落定的時候,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手中筆下的紙上,躍然是一張張矣珂莉的畫像。他怕被別人發(fā)現(xiàn)他的秘密,偷偷的藏在了閣樓上的舊書堆里。
漸漸的一個月就過去了,馮蘇亞的傷也好了許多,不需要拐杖也可以慢慢行走了。于是他回到了學校,然而由于長時間沒有在課堂學習,太多的東西已經(jīng)落后。文科方面的政史地等,馮蘇亞自己特別喜歡,倒也沒有什么影響,只是數(shù)學,英語和幾何,物理,化學等已經(jīng)是跟不上了。所以回到課堂后,馮蘇亞十分著急,而他自己又是一個十分要強的人,不甘落后,所以每天中午放學后他便打了飯就回到了教室邊吃邊看書學習,把問題留著等著老師來了再問。
然而像代數(shù)和幾何這樣的課題,馮蘇亞想問而又不樂意去問“周黑黑”,所以只能去問67班的老友張子龍。張子龍學習一向很好,他在年級的學習競賽中還獲得過二等獎,得到了一本校長簽名的記事本,十分精美,但是在馮蘇亞生日的時候,他把它作為生日禮物送給了馮蘇亞。上面寫著勉勵的話語,還有好友間最深厚的祝福。馮蘇亞十分的珍惜,一直帶在身邊寫日記,直到后來把它寫滿后放到了箱子里珍藏。
看到馮蘇亞這么認真與努力,同桌劉香萍也漸漸的幫助她補習功課,雖然她的成績一般,但是沒有落下過課程,對于基礎的知識還是掌握得熟悉的。于是,每天無論是放學還是中午時分,劉香萍都常常與馮蘇亞在一起。
中午,大家都在宿舍里午休,馮蘇亞可不能浪費了這個寶貴的時間,于是他一個人來到了教室,靜靜地在做作業(yè),補習那些落下的內(nèi)容。
教室里十分安靜,靠走廊的一側(cè)窗戶上的玻璃因為陽光太強烈而都貼上了白紙。但是再往高處去便沒有了遮攔,所以陽光傾斜的射了進來。馮蘇亞看到空氣中游動著許多裊裊如煙的灰塵,像宇宙中無數(shù)的星星。
“吱”的一聲,教室的鐵門被推開了,在陽光中進來一個人,馮蘇亞一看,原來是劉香萍。
“萍兒,快關(guān)上門,刺眼睛得很。”馮蘇亞用書擋住前面的陽光說。
劉香萍把門關(guān)上,走了進來。她手里拿著一支冰棍,是橙汁夾心的,晶瑩剔透??礃幼邮莿倧男iT口的商店買來的,還沒有咬過一口。
“蘇亞,來,我兩一人一口。”劉香萍對于馮蘇亞從來都不忌諱男女之間的區(qū)別,她笑著說。馮蘇亞也微笑的看著她,她先在冰棍下面咬了一口,遞過來給馮蘇亞,馮蘇亞便在最上面咬一口,兩個做出彼此被冰得十分奇怪的表情,都十分快樂。馮蘇亞已經(jīng)習慣了劉香萍這樣的不拘小節(jié),只把她當做妹妹來看待,又因為她是矣珂莉的表妹,所以對她更是有些親***日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或者好看的書,他們都樂意一塊分享。
做完了作業(yè),補習的差不多了,馮蘇亞也覺得累了,看看舅舅買給自己的電子手表,時間也不早了,他想趴在桌子上休息會,便對劉香萍說:“萍兒,你睡會嗎?我困了。”劉香萍點了點頭,兩個人便趴在桌子上睡了。教室里真安靜,從高處的玻璃看出去是團團潔白的云,還有忽飛忽落的鴿群。
“蘇亞,你想上高中嗎?”劉香萍把臉轉(zhuǎn)向馮蘇亞趴著說。
“我不知道吖!想上,也不想上。”馮蘇亞看了她一眼道,接著又把頭埋在了自己的臂彎里。
“什么意思?我不明白,難道你不想上大學嗎?”劉香萍仍舊看著他說。
“大學?那是很遙遠的事,我不知道以后會怎樣,但是我想只要有你和我在一起,現(xiàn)在這樣念書,紅袖添香就很好了?!瘪T蘇亞保持著說夢話的姿勢。
“是??!遠離了塵世的紛紛擾擾,不用煩惱與別人埋怨,無憂無慮的過好日子,快樂幸福的生活?!眲⑾闫及杨^也埋進了臂彎,學著電視里的人那樣說話,因為最近電視正在熱播《神雕俠侶》,大家都十分喜歡看這樣浪漫而又英雄的電視。
馮蘇亞聽萍兒這么一說,把臉轉(zhuǎn)過來看著她,看著她趴著的樣子,微笑了一下。他心里想萍兒倒是和我想的一樣,今生有她的理解就夠了。然而自己心里終究是放不下那個人,沒有承諾的承諾,他愿意等。
“你說到我心里去了,萍兒。”馮蘇亞說完又把頭埋在了臂彎里,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為自己嘆氣,也為了萍兒和這個世界嘆氣。
“真的嗎?那好啊!我們畢業(yè)就回家,你到我家上門,我們把后山承包下來種樹,再承包魚塘養(yǎng)上鴨子?!眲⑾闫既耘f是口無遮攔的說出來,半開玩笑半天真。
“好啊好啊!養(yǎng)魚種樹,再種上大片的藕,我們在藕花開的季節(jié)養(yǎng)一堆孩子怎么樣?”馮蘇亞故意逗她。
“討厭!蘇亞,你真可惡,你以為我是豬??!下一窩仔。我要睡覺了,不許說話”。
“呵呵!睡吧!我也睡了,夢里撿鴨蛋哦!”
天空是那么的藍,瓦藍瓦藍的,一切多么美好和安靜,就像小時候的情景,在哪里見過,又仿佛沒有見過,馮蘇亞和劉香萍睡著了。他們常常如此的開玩笑,打趣地說著將來美好的幸福的生活。人生總是如此,有夢的時候就有希望,有希望的時候就有幸福。而當夢醒的時候,又常常感覺它是苦澀而不忍的,又害怕做夢。
周末結(jié)束后,大家又從各自家中回到了學校。周日的晚自習,總是大家談話的盛宴,各自把家里的所有的消息進行著交流,就像多年不見的老朋友一般。然而又不敢高聲喧嘩,所以大家竊竊私語,但是也常因為不由自主的過于大聲而招來了巡查的老師大聲批評。
朱月冬告訴馮蘇亞一件事情,小學同學馬莎在年底就要結(jié)婚了,而這時大家都才16歲。馬莎沒有在小學升學后繼續(xù)上初中,和許多的苗族同胞們一樣,在花樣年華的年紀就出嫁了。馮蘇亞心里十分的難受,馬莎是小學同學里最活波可愛的一個女孩,平時那樣的熱愛唱歌,和楊素琴、潘素蘭等幾個苗族同胞姐妹相處的十分的好,如今除了楊素琴還在和馮蘇亞一起念書外,潘素蘭也輟學在家務農(nóng)了。
這樣如此小的年齡,還沒有享受過少年的歡樂,沒有太多的父母的關(guān)心愛護,就這樣將要踏入社會獨立承擔成人的生活負擔,組建一個新的家庭。將來還要生兒育女,這樣就早早結(jié)束了自己年輕的快樂的青春,放棄了夢想,對一個處于花季的女孩而言這是多么殘忍和悲慘的事。然而苗族同胞們并不這么想,他們只是覺得一切都是順其自然。
山谷里的花朵,即使再小,它們也過早的散發(fā)出清香,它們的命運注定不被世人所欣賞,就那樣幽靜的度過了一生。在農(nóng)村里,尤其是大山深處的少數(shù)民族占多數(shù),這樣年輕的媽媽有很多,她們還來不及綻放就已經(jīng)開始凋謝,她們整個的人生命運就像一株枝葉茂盛而碧綠的無花果,只有結(jié)出果實的時候才會招來人們看上一眼,而大多數(shù)的時候連蜜蜂和蝴蝶都不會去光顧的,只任芳華漸漸老去。
就像曾經(jīng)的小學同學一樣,如今在念書的幾個屈指可數(shù),而大多數(shù)都輟學了,因為家庭的各種因素,他們不得不提前離開學校,投入到社會的各個行業(yè),開始了成人的生活。就像農(nóng)村里的耕牛的牛犢一樣,一出生便被拴在了父親或者母親的身邊,架上梨耙,開始在大地的黃土灰煙及農(nóng)人的皮鞭與吆喝聲里成長,終其一生。
馮蘇亞的作文越來越寫的好了,不論什么文體,班主任潘壽國一講解,永遠是他寫得聲情并茂,寫得最優(yōu)秀。他的作文常被當做范文在年級里傳開,精彩得讓人感嘆,感動的讓人掉眼淚。總之,比作文書上還好的作文,永遠在他手上,而且為了寫作文,馮蘇亞經(jīng)??春芏嗟臅?,什么種類都有,在他的意識里,他認為大海是絕對不會拒絕江水或河水以及小溪的,更不會計較淡水還是咸水,苦水或是甜水。
但是在他的心里,真正能夠慰藉他的,是矣珂莉能聽到他的作文,雖然他自己無法與她靠近與相處,那么就以這樣的方式來陪伴她。別的班級的同學常來借馮蘇亞的作文學習,久而久之,馮蘇亞認識了很多人。
初二的時光是那樣的風輕云淡,那樣的幸福與快樂。然而,美好的東西總是轉(zhuǎn)瞬即逝,匆匆的很多同學都已經(jīng)在不經(jīng)意間長大了,改變了模樣,連思想也改變了許多。
書的力量永遠是不可忽視的,它能讓一個人變化萬千,如癡如醉地生活在它創(chuàng)造的世界里。當大家都發(fā)現(xiàn)它的魔力的時候,許多人便鍥而不舍的伴隨著它的左右。就像這些花季的少年們,他們已經(jīng)開始了自己的幻夢,有的沉浸在美麗的愛情故事里,有的迷戀在英雄義氣的武俠小說中。
但也有人不為所動,諸如楊少云這類的,他們已經(jīng)習慣了與高年級的人鬼混,并沾染上了壞習氣,喝酒瘋玩,儼然一個浪蕩公子的樣子。在馮蘇亞的記憶里,楊少云也是個普通乖巧的孩子,如今馮蘇亞卻對他是無法言語的,他的改變讓馮蘇亞與他劃清了一條隔離線,互不侵犯,保持著童年時代的交往。
李向東依舊是喜歡著楊麗娟的,雖然他和張子龍在一個班級,而馮蘇亞和楊麗娟又在一個班級,但是馮蘇亞到也很樂意常常幫他們兩鴻雁來書或者傳傳什么信物的。曾經(jīng)打過架的梁玉丹與何世寧和張子龍他們一個班,雖然還是冤家路窄,但是已經(jīng)不再像從前那么認真了。何世寧念書十分認真,大概是家庭管理的關(guān)系與他們班主任李強管得嚴厲的緣故,他已經(jīng)變得不再調(diào)皮,十分沉默寡言,幾乎都不愛和誰交往。
李平與王少紅學習成績不怎么樣,他與矣珂莉的事馮蘇亞不再去管,也不愿意去想。但是王少紅在課間還是時常來與馮蘇亞相處,在吃飯的時候他們也一起躺在操場邊的小草坡上與大家一塊談笑,馮蘇亞喜歡王少紅的淳樸與真誠。楊麗娟與馮紫娟常常對馮蘇亞談起矣珂莉,而馮蘇亞卻不再說什么,因為他很明白,自己喜歡她,在心里一直都是那樣的思念她,而他卻不能說出來。
時光過得飛快,在馮蘇亞的心里卻埋藏著一份淡淡的幸福,在那幸福的背后,是無盡的思念與哀愁。不知何時起,馮蘇亞喜歡起了看雨,而這個季節(jié)卻又仿佛是總在無盡的下雨。看著那陰霾的天空,馮蘇亞就能靜靜的回到過去,那走廊的水簾及風雨中搖動的樹葉和花草都能讓他黯然神傷。
而這些所有的情緒,擅長用文字表達內(nèi)心的馮蘇亞,卻再也找不到任何的詞語和文字來表現(xiàn)它們,就像他對著矣珂莉的愛一樣,心里滿滿的,他卻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詞語與合適的方式來對她表達,所以他們近在咫尺,卻如隔天涯。
萍兒倒是十分的喜歡馮蘇亞,雖然不曾說出口,但彼此的心里也明白,而馮蘇亞只是把她當做好的朋友,最親的妹妹,因為他的心里只有一個人,再也裝不下其他。
中考臨近,不愿意參加中考與繼續(xù)上高中的同學都參加完畢業(yè)考后回家了,像李之武及劉志剛與張世德這類的同學都走了。大家在臨別前都互相抄寫同學錄與抄送歌詞作為留念,所以這段時期,大家都在忙著備考,同時也在忙著贈別。
馮蘇亞在這個關(guān)鍵時刻生病了,而且病的十分嚴重,離中考只有一個月時間了,幸虧體育考試已經(jīng)過去了。然而馮蘇亞總是不斷的反復發(fā)燒且伴有間歇性流鼻血,有兩次堅持上課而昏倒在了課桌上,被大家送進了醫(yī)院。醫(yī)生說這是成長中偶然會有的綜合癥,所以建議他休息一周,雖然馮蘇亞不愿意,但是卻又不想影響大家的學習。
最后,馮蘇亞只好回家了,在家里躺著讓村委會的醫(yī)生上家里來打了一星期的點滴,馮蘇亞才慢慢好起來。在周末的時候,朱月冬與張子龍都來看望他,馮紫娟還帶來了劉香萍的問候,希望他早日康復回到教室里一起上課。
大病初愈的馮蘇亞顯得有些又瘦又高,仿佛風一吹就會倒下似的,所以又在家修養(yǎng)了幾日,邊自己復習邊休養(yǎng)。馮蘇亞十分著急不能上課,恐怕誤了上高中的機會,然而卻又無可奈何。最后不等完全好就回到了學校,此時已經(jīng)距離中考才有十幾日了,英語老師王澤薈給大家做了一個倒計時的小板,就掛在講臺黑板的右側(cè)。
這幾日的晚自習,大家?guī)缀醵际呛习嘁黄鹇犞v題的。馮蘇亞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在的這些日子里,課程是一日千里,幾乎每天都要講新的問題,備考十分緊張,所以漸漸的理科內(nèi)容已經(jīng)跟不上。但馮蘇亞一直是個倔強而又不肯服輸于自己的人,所以他拼命的努力跟上。
楊麗娟與馮紫娟本也就不打算上高中了,所以便不在乎考試的結(jié)果,但是也決定考一考。所以她們感覺到也不是很緊張,還有閑工夫幫大家抄抄歌詞寫寫留言本紀念。馮蘇亞的留言本在班級里傳來傳去,大家都寫上了,最后楊麗娟拿去66班讓矣珂莉?qū)?。交回到他手上時,已經(jīng)是滿滿的一本,上面還有許多喜歡他作文而不太熟悉的同學們的留言。
讓馮蘇亞遺憾的是,矣珂莉?qū)懙哪且豁摿粞岳?,最后的幾句話被別人用膠布粘去了,無法看清是什么內(nèi)容。后來,馮蘇亞才知道是李平撕去的,但是由于忙于考試便沒有再問,也沒有再問矣珂莉追究李平。
中考的結(jié)果可想而知,許多人都沒有再繼續(xù)上學了,馮蘇亞也因為兩次休假的緣故而成績不太理想,家里的人都不知如何是好,因為沒有人能幫助和指導馮蘇亞該如何去做,對于自己的未來,馮蘇亞一生都是不斷努力的結(jié)果。馮蘇亞的父母文化都是初中水平,所以對社會的認知并不太廣,而能幫助他的親戚朋友,靠得住的沒有幾家,他不得不完全的靠自己。
許多的同學便要在此時分別,李少紅、矣珂莉、馮紫娟、楊麗娟、李平、楊素琴等人便不再念書,中考以后便回家了,從此也就踏上了社會。楊麗娟的父親是村委會書記,所以安排了她去鄉(xiāng)鎮(zhèn)的醫(yī)院技校去學習,從此便與李向東分開了,聽說之后一段時間還長保持書信往來。
馮蘇亞和班主任潘壽國討論了一番,決定再次繼續(xù)復讀初三一年。潘壽國十分贊同,這樣的話就得和下一批同學學習了,那樣就不再是相同的代課老師了。馮蘇亞的父母也愿意讓他繼續(xù)復讀考高中,因為家里需要一個更高文化水平的人。馮蘇亞明白家里經(jīng)濟條件十分艱苦,同時還要供弟弟上學,如今弟弟馮蘇斌也是初一年級了,但為了能繼續(xù)上學馮蘇亞和許多的農(nóng)村孩子一樣,抹干了淚水,咬著牙繼續(xù)走下去。
匆匆忙忙的,一切就像暴風雨一般很快的過去了,大家都甚至于來不及見個面道聲別。馮蘇亞重新收拾了行裝到了新的班級報道去了,意外的是楊少云也來補習了,而且還是和馮蘇亞一個班。朱月東十分想補習,繼續(xù)上高中,然而他的父母并不同意,最后不得不放棄。
張子龍與何世寧一起考上了縣重點中學,張子龍的父親不想再供他上學,和當年一樣,他的姐姐如今也在普通高中上學,并不是他姐姐學習不好,而是報錯了志愿,本來是那一屆很優(yōu)秀名列前茅的學生,最后卻沒有報上重點。
馮蘇亞當時惋惜了很久,如今張子龍考上了卻面對著輟學,家里又供不起。馮蘇亞再次請求父親去做他家的工作,最后還是成功了,馮蘇亞歡喜的送張子龍去了縣里的高中,而自己則要從新開始,努力的學習與面對新的人生。
畫愛上的小男孩
本章又重新寫了一遍,真是辛苦。麻煩編輯老師審核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