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追殺余滄海
陳廣在來時的路上,已經(jīng)聽江湖上人人都在聊起兩件事。
一件事自然是劉正風的金盆洗手大會,另一件事就是福威鏢局和青城派連續(xù)滅門慘案。
于是他推斷,余滄海要么已經(jīng)被人搶走劍譜,不知死在哪個犄角旮旯。要么僥幸逃脫,去勢后修煉了辟邪劍法,開始為自己的青城門人復仇。
現(xiàn)在看余滄海這一身大紅袍,哪兒還能不知道結果是哪個?看來對方經(jīng)歷了不用五萬字講不清的經(jīng)歷啊。
就是沒想到,余滄海居然也來了衡州城,難道他還覺得自己身為青城掌門,有必要參加劉正風的金盆洗手大會?
不過這些都和自己無關,陳廣拱了拱手,隨口道:“余觀主,多日不見,別來無恙?!?p> 無恙二字原是客套,聽在余滄海心中,卻仿佛最大的嘲諷,臉色一沉,冷笑道:“無恙,自是無恙,托你洪福,如今我余滄海成了孤家寡人,反觀你們華山上下一派熱火朝天、昂揚向上之景,真是讓人眼紅啊?!?p> “余觀主現(xiàn)在不才是讓人眼紅那個么?”又是一道聲音響起,卻是冒出兩個人影,看起來五十多歲年紀,一個禿頭,一個滿頭白發(fā)。
余滄海一見二人,露出輕蔑的神色:“又是你們這群不知死活的東西,一群活在暗處的蒼蠅耗子,也敢窺伺辟邪劍法?像你們這種貨色,我都已經(jīng)不知道殺多少個了?!?p> 那兩人還未答話,余滄海話音未落已經(jīng)搶先出手,站在原地一甩大紅袖,腳步絲毫未動,卻只聽“噗”得一聲,那禿頭老者一聲慘叫,仰面摔倒。
“禿鷹!”
白發(fā)老者大駭,連忙去扶,卻見那禿頭老者已經(jīng)氣息全無,右眼滲出血絲。仔細辨認,竟是在瞳孔中有一個針眼大的血洞,顯然是暗器所致。
白發(fā)老頭怒發(fā)沖冠,大喝一聲:“余滄海!我和你拼了!”
他們二人情同手足,見一人被瞬間殺害,另一人不驚反怒,身形快如鬼魅,手中單刀一舉,向余滄海劈頭砍下。
余滄海依舊動也不動,直到那刀似乎就要劈在他的腦門,才將手臂甩成一道殘影,后發(fā)先至,自白發(fā)老者的胸口后方貫穿而出一截血紅的劍頭。
陳廣贊了一聲:“好快的劍?!?p> 余滄海抽出血劍,看也不看倒在地上的尸體,扭過頭來看向陳廣,獰笑道:“還能更快,陳少俠可愿體會一二?”
“哦?那還望余觀主多多賜教。”
陳廣聞言居然一臉喜色,還有人愿意主動給自己刷經(jīng)驗的?當即拔出劍來。
余滄海一滯,莫非他沒看清自己剛剛展露的本事?
不過一轉念就想明白了,當即冷哼一聲:“呵呵,陳少俠看起來胸有成竹啊?也對,初出茅廬便能擊殺田伯光,圍殺魔教長老,還曾一劍大破青城派?,F(xiàn)如今自然當我這個曾經(jīng)的手下敗將,絕非你這少年英豪的對手,是不是?”
陳廣耍了個劍花,微笑道:“前輩言重了。”
卻是一句也沒反駁。
余滄海冷冷盯著他,那混沌鋪的老板早已跑的不見蹤影,此時這條街巷只有他們二人和兩具新鮮尸體。
月光有些昏暗,風很涼,襯著他們一紅一青兩柄劍,仿佛要冒出寒氣來。
余滄海倏然前攻,整個人像是竄出去的紅色利劍,速度遠在白天田伯光所施展的刀法之上。
這勢如破竹的一劍,卻被陳廣輕易格擋開方向,余滄海早有心理準備,第二劍、第三劍,一連攻了十七劍,全是刺,招招攻得是要害,毫無切、砍、劈、削、纏等花招。
只是這些劍,就好像奔流沖刷礁石的海浪,聲音隆隆,奔流不息,氣勢如虹。然而礁石自巍然不動,一派靜謐,不聲不響,便將海浪分至兩側。
陳廣的動作確實沒有余滄海的快,可他每一劍,都能連續(xù)蕩開一個范圍內的四五劍,乃至七八劍,對劍的利用效率根本不是一個級別。
余滄海也想離開陳廣的守勢,去攻他的破綻……可是根本找不到破綻,或者是自己以為的破綻,攻過去后卻被對方匪夷所思得用劍身、劍鍔、乃至劍柄格擋開。
但是余滄海也沉得住氣,常言道久守必失,自己可以攻擊無數(shù)次,只要陳廣防御不住一次,他就死定了!
許會,耳邊忽然響起陳廣的聲音:“余觀主,晚輩可未曾得罪于你,不過砍斷你們門派十來柄劍而已,何至于如此小氣?竟然招招皆是殺招?”
他竟然還有余力說話?
余滄海愕然抬頭,卻見陳廣一副游刃有余的神情,只是眸光中已經(jīng)略帶殺意。
反觀自己,手臂酸麻,早已是滿頭大汗。
原來不知不覺,他們已經(jīng)過了快三百余招!
自己可從來沒和人打過這么久!
弱小時沒有,強大后也沒有。
他……他在給我喂招?
余滄海心神具震,被自己的猜想驚得說不出話來。
陳廣見余滄海動作越來越慢,不禁擔憂道:“余觀主可是累了?”
余滄海被嘲諷,眼睛一紅,頓時又是提起力氣來攻,陳廣大喜。
自己才刷了十幾張實戰(zhàn)搏殺而已,合起來也不過一張多的得心應手,看來這個余滄海還有剩余價值可以壓榨。
只是又過了七八招,余滄海忽然收劍,轉身就走。
陳廣怎能容他想來就來,想走便走?既然他因為當日砍斷了他的劍這點小事就想殺自己,那自己也無須留情,即刻追了上去。
“余觀主請留步,晚輩還有劍招想和余觀主請教一二?!?p> 余滄海聽也不聽,身形在房梁上竄來竄去,留下的殘影像一條紅色的長蛇。
他心中驚駭萬分,不知這陳廣到底什么來頭,劍法如此深不可測,自己練了辟邪劍法竟然也不是他的對手!
陳廣也躍上屋頂,看著余滄海的背影,皺起眉,暗道糟糕,自己輕功一般啊。
沒有辦法,只能運起輕功,盡力以直線追擊而去。
只是他們的聲音傳去老遠,城中許多耳聰目明之人都聽到了,許多人不禁暗暗咂舌:那可是余滄海??!
曾經(jīng)就是一流高手,現(xiàn)如今練了辟邪劍法,武功更上一層樓。
最近幾波窺伺辟邪劍法的三教九流,都被他殺得人頭滾滾,就連天河幫的幫主也死在他劍下,算是為自己的青城弟子報了仇。
以至于現(xiàn)在除了少數(shù)沒腦子的,根本無幾人再敢與他作難。而那些有本事和他作難的,又根本不在乎辟邪劍法??梢哉f,在某種范圍內,余滄海已經(jīng)隱隱有睥睨天下英豪的味道。
可如今……那個余滄海正在被人追殺?還是個小輩?
這群人有些腦子活泛,忽然眼前一亮。
不如趁此機會,珠聯(lián)璧合,尋找?guī)褪郑煌瑖鷼⒂鄿婧#?p> 這或是一次能夠一睹辟邪劍譜真容的寶貴機會!
說干就干,昏暗的城中,無數(shù)蠅營狗茍活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