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遠(yuǎn),老媽和小丫頭來到姥姥家時,姥姥正在做午飯,戴著頭巾,穿著勞動布的灰棉襖,瘦瘦小小的坐在灶堂旁邊拉風(fēng)箱。
“姥姥!”
小丫頭被老媽輕輕推了一下,立馬心領(lǐng)神會的大喊起來。
“你們一家子來噠?快進來快進來,外邊冷不?”看到王遠(yuǎn)幾人,姥姥非常開心連忙迎了出來。
“冷,挺冷的,還是屋里暖和?!?p> “你爸咋沒來啊?”
“他喝酒去了?!?p> ……
姥姥家比王遠(yuǎn)家還破呢,東邊的墻山用木棍子撐著,幸好東屋不住人都是用來堆放雜物。
常年做飯,堂屋的墻山被熏得黢黑,也沒有吊頂一根根檁條清晰可見,養(yǎng)的一只大母羊?qū)⒀蛄耍徒o整到了堂屋里。
“咩~~”
大母羊臥在遠(yuǎn)離灶臺的一邊在反芻,地上鋪著一些干草,旁邊還橫七豎八的扔著一些棒子秸,棒子秸的干葉子都被啃光了。
幾只奶里奶氣的小羊羔臥在周圍,還有一只臥進了筐里,筐里還有一些干樹葉。
老媽道:“將羊啦……將幾只???”
姥姥去里屋給王遠(yuǎn)和小丫頭拿梨,熟花生,松子,紅薯干,蛋糕等等,恨不得把所有的好東西都拿出來給他們吃。
“將了5只,在外邊會凍壞了嘛,就牽到屋里來了。”
天寒地凍,外面就是天然的冰柜,姥姥家也有一些提前包好的凍餃子,所以中午直接煮的餃子吃。
姥爺和幾個老伙計一起上山拉樹枝子去了,臨近中午時回來了,王遠(yuǎn)幫著把樹枝子從爬犁上卸下來。
“小遠(yuǎn),收的那些松子賣了么?”姥爺好奇的笑道,他的各自很高,不過年紀(jì)大了滿嘴的牙齒也不剩幾顆了。
“還沒賣呢,找了一個市里的買家,對方要先探探行情?!?p> “那就行,能賣的出去就行?!?p> 嘩嘩~
鍋中的熱湯在翻滾著,一個個熟餃子飄了上來,看上去就像是一條條小船,老媽用勺子推了兩下鍋里的熱湯,然后舀出一個餃子泡泡涼水,嘗了嘗道:
“熟了,可以出鍋了。”
這年頭帶肉的都很好吃,肉餃子自然也不例外,整個小nou,里面放些醋,再添一些蒜泥或姜末,把肉餃子放在里面沾一沾然后放在嘴里咀嚼,真香!
王遠(yuǎn)是真的餓了,一口一個餃子,很快就干掉了一大碗肉餃子,然后又吃篦子上的肉餃子。
沒有什么“食不言”的規(guī)矩,都是連吃邊聊。
說的都是家長里短的趣事,事雖小但很接地氣,比如誰家姑娘結(jié)婚啦,誰家在山上打到熊啦,誰家挖到人參啦,誰家孩子用土槍打到人啦等等。
最后話題轉(zhuǎn)移到了王遠(yuǎn)的婚事上來,姥姥把事情詳詳細(xì)細(xì)的問明白了才作吧。
吃完飯后。
王遠(yuǎn)領(lǐng)著小丫頭去幾個舅的家里逛了逛,回來時看到墻根處蹲著一溜老頭,邊嘮嗑邊揚起臉龐曬曬太陽,議論議論國家大事,輕松自在的很。
“姥爺們在這曬太陽吶?”
王遠(yuǎn)笑著和大家打了聲招呼,然后就帶著小丫頭回家了。
回到姥姥家,姥爺把幾個古董花瓶取了出來,正在和老媽說有關(guān)幾個古董花瓶的事,花瓶都有底款,寫著“大清康熙年制”,“雍正年制”等等,其中有2個有缺口了。
用濕抹布擦擦瓷瓶,上面的牡丹花紋活靈活現(xiàn)。
姥爺笑道:“上次來了一個收古董的,這幾個瓶子給6塊錢,沒賣,要是給8塊錢就賣了。”
姥姥坐在炕頭,正在補衣服:“人家死活不給8塊錢,說賺不著。”
“千萬別賣!”
王遠(yuǎn)連忙出聲道,好幾個保存完好的古董花瓶呢,放在后世,保守估計都能值個幾萬塊錢,甚至其中的某一件能價值幾十萬乃至更高!
“為啥?留著這玩意兒也沒什么用?!?p> “以后價錢肯定會更高的!甚至一個花瓶就能抵得上一兩個月的工資!”
王遠(yuǎn)不能說一個花瓶價值幾千乃至上萬,甚至數(shù)十萬塊錢,不然姥爺很可能覺得他瘋了。
看到王遠(yuǎn)極力勸阻,姥爺便笑著答應(yīng)下來:“那就留著吧不賣了,反正多那么幾塊錢也富不了?!?p> 姥姥說之前家里花瓶更多的,但被舅,姨小時候打碎了一些,王遠(yuǎn)聽的暗暗心疼。
小丫頭對小羊羔很感興趣,蹲在小羊羔旁邊摸摸后者,小丫頭作勢要低頭頂她,小丫頭開心的咯咯笑。
聊了一會兒天。
姥爺突然說二姥爺家的大狼狗將了一窩小狗子,養(yǎng)的會吃食兒了。
養(yǎng)不起了就想送人,但很多人都不愿意要,急得二姥爺家的大舅要把小狗子扔了。
因為家家戶戶都很窮,養(yǎng)一條狗要浪費很多糧食的。
小狗子們被扔在死冷寒天的野外,那大概率是活不了的,造孽啊,二姥姥一直沒狠下心來扔。
“正好我要狗啊,走姥爺,咱們?nèi)ザ褷敿摇!?p> “好,你要狗嘎哈啊?”
“訓(xùn)一訓(xùn)可以幫忙逮兔子,攆野豬?!?p> 外面天氣太冷了,兩人穿好棉大衣,戴好狗皮帽子,然后結(jié)伴離開家門。
小丫頭邁著小短腿要跟著王遠(yuǎn)一起去,結(jié)果被老媽一伸胳膊拉了回去:“外面能凍死個人,你個小丫頭跟著亂跑啥啊?!?p> “二哥二哥,救救我~”
打了兩巴掌還不管用,小丫頭一個勁兒的哭鬧,姥姥數(shù)落了老媽一頓:“你打她嘎哈啊……來,讓姥姥抱,看,桃酥,吃桃酥?!?p> 給了小丫頭半塊桃酥,小丫頭瞬間不哭鬧了,注意力轉(zhuǎn)移到了桃酥上,開開心心的吃了起來。
……
中午的溫度稍稍高一點。
房頂上的皚皚白雪化了一部分,水順著房檐滴落,最后被凍成了冰溜子。
一根根手臂長的冰溜子反射著燦光,齊整兒的,遠(yuǎn)遠(yuǎn)的掃一眼還挺好看。
“二姥爺!二姥爺在家沒?”
來到二姥爺家院門外,王遠(yuǎn)隔著板杖子大喊,瞬間院內(nèi)響起一陣狗吠聲。
“汪汪汪~”
二姥爺家也有“且”,是大舅的拜把子兄弟過來了,幾個人正盤腿坐在炕上喝酒呢。
進屋后嘻嘻哈哈的嘮了一會兒磕,王遠(yuǎn)就說明了來意,二姥爺很痛快,直接帶著他去挑狗:
“還剩下3只小狗崽子,要是行的話就都帶走吧,可搶食了好養(yǎng)活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