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明園)
“伯母??!伯母?。 ?p> 承歡拉扯若曦衣擺,若曦這才回過神來抱起承歡:“對不起,伯母一時走神。好了,承歡練到哪兒了?”
“這一頁譜練完了。伯母,承歡想休息了,不想練了?!?p> “好。承歡休息一下,去找紅香給你更衣,但晚點還是要再練一下子,好嗎?”
承歡小嘴噘了:“為什么一定要練箏,伯母就不會箏??!”
“伯母不會箏琴,但伯母會西洋琴,這里的大家閨秀都要練琴的,承歡要是不練,將來會被其他人取笑的,伯母不要你受委屈。”
“那承歡也學西洋琴?。 ?p> “呵呵,承歡想學,以后伯母教你就是,但箏琴要先練好。箏琴是國粹,再者,你額娘最會彈箏琴了,承歡是你額娘的女兒,一定要學會?!?p> “嗚……承歡的額娘呢?伯母,為何昭昭有額娘,承歡沒有……”
若曦不禁眼眶泛淚,來了悲思:“承歡不難過,承歡還有伯母,還有這么多兄弟是不是?承歡的阿瑪與額娘在盛京,他們在給皇爺爺當差,等差事辦完了就回來?!?p> “可是……他們都說我是野孩子……”
“誰胡說你是野孩子的??!你的名字是皇爺爺親賜!放眼皇子王孫誰家女兒得萬歲爺賜名,就是嫡女或公主都不一定有那個福氣?。〕袣g不怕!那些人是嫉妒你得皇爺爺恩典!下回誰再說你,你告訴三個哥哥、告訴伯母,伯母一定讓他們像上次一樣丟臉丟到家!!”
上次怎么了?也沒什么,就是十三的嫡福晉兆佳氏好意,邀胤禛府上的幾位交好女眷與孩兒前來作客小聚,算是答謝胤禛平日對她們的照顧。
嫡福晉、李氏都去了,耿格格因弘晝的關(guān)系得以隨行,鈕祜祿格格因身為若曦的姐姐也跟著沾光,而若曦自然把承歡也帶上,一行人原本愉快。
可到了十三府里,承歡與其他孩子們相認,一開始是好的,可玩著、玩著,十三側(cè)福晉瓜爾佳氏不曉得吃錯什么藥,冷嘲了幾句:“承歡,人家嬌格格們都喜歡吃桂花糕兒啊什么的,怎么你就愛吃臟兮兮的糖葫蘆呢?那都是野孩子在吃的。”
若曦聞言一個狠瞪,瞪得瓜爾佳氏咬了舌頭,承歡有些失落。
這事兒也就這樣過去,再無人提起,可沒多久,孩子們居然打起來了,弘歷竟然把十三的女兒津濟芮倒吊在樹上,津濟芮的裙擺于是往下墜,底褲都露出來了,把津濟芮羞辱得直哭。
女人們趕緊各拉各的孩子,瓜爾佳氏委屈得大哭大喊:“嫡福晉?。∧欢ㄒ獮槲易鲋鳎?!我女兒雖是庶女,可是正大光明的庶女!怎么得了這么個待遇?。?!這要她以后怎么有臉做人啊??!”
沒想到起頭的是弘歷,若曦吼他:“趕緊給你嫡嬸還有庶嬸道歉??!”
“哼!我不??!”
“弘歷?。 ?p> “孩兒沒錯??!津濟芮欺負承歡!!孩兒教訓她??!”
弘歷此話一出,弘時也站了出來:“姨娘別罵弟弟,要罵要罰我們都有份??!”
昭昭當然站在承歡這邊,可他只曉得搗亂,說著還要沖上前,被若曦一把抓?。骸澳莻€姐姐壞!昭昭打她?。?!看我的!!昭昭厲害!!”
耿氏一旁正責備弘晝,弘晝不服,放聲大喊,還直指著瓜爾佳氏女兒的鼻子:“津濟芮說承歡是野孩子,不配用這么好的衣料,那件貂毛褂子是當初弘歷哥哥從塞外給承歡打的貂!她算老幾??!她搶承歡的衣服,咱們就扒她的皮??!”
這下若曦不發(fā)話了,竟然直直問津濟芮:“你怎么說承歡的?!”
瓜爾佳氏不服:“唉我說你!憑什么興師問罪?。∧闼憷蠋??!”
拼命十三妹怎么好惹,氣頭上來一個沖動抓起瓜爾佳氏的衣領(lǐng)發(fā)狠,瓜爾佳氏雖嚇著,但還曉得反擊,兩人扭打著居然掉進池子里,那池子不深,兩人跌了進去后還能打,可瓜爾佳氏嚇怕了放聲大哭,若曦竟如前世對明玉那樣,揚聲一吼:“不許哭!!還哭?。?!”
不止瓜爾佳氏,其余眾人也噤聲,若曦自行上岸,拉過幾個孩子,回頭一瞪,指著瓜爾佳氏撂狠話:“你給我聽好??!承歡之名是當今圣上親賜,恩旨由和碩雍親王撫養(yǎng)!她是親王之女??!尊貴的愛新覺羅之后??!”
算是個小插曲,胤禛至今還在取笑若曦,承歡抱著箏琴走后,胤禛從戶部領(lǐng)個小胖包子回來,小胖包子正好與承歡瘋玩去。
“你也曉得端出愛新覺羅啊?!?p> “嘖去!我也是氣極了??!哼??!等十三回來,我一定告狀??!”
“算了吧,不是大事,承歡也有我們寵著,十三離家十年,你忍心搞得他一回家就萬事不和嗎?”
若曦癟癟嘴,這男人確實有理,只好換個題目:“宮里頭可好?我倒聽說十四最近又打了場勝仗,八爺一黨打著他的旗幟風頭更健了,他們的勢力已銳不可擋?!?p> “豈止銳不可擋。朝中八成以上是老八的人,皇阿瑪為此又氣又惱,也好,由得他們?nèi)?,他們越明目張膽,皇阿瑪越忌諱?!?p> “可屆時,他們的人要是把持了朝政,你能如何?”
“放心,老八太短視,以為把持朝政就能架空皇權(quán),皇阿瑪身邊的重臣像張廷玉、馬齊等人是中立的,更重要的是老八沒有軍權(quán),就算他們控制了全天下的官吏也無用?!?p> “那你有嗎?”
“將不在多,而在精。你父親掌禁軍,你兄弟任皇阿瑪?shù)慕硎绦l(wèi)長,趙克定掌順天府,隆科多任九門提督,年羹堯任陜甘總督能脅持十四的大軍,萬一時,能斷其糧草?!?p> “八爺在明處消耗戰(zhàn)力,你在暗處聚集力量,不愧是雍正?!?p> “誰?”
“什么?”
“雍正?”
若曦一驚,忙顧左右而言他,胤禛豈能不知,就愛故意挑逗。
“好聽,‘雍’、‘正’,不錯。待江山已定之時,我就用這個名字?!?p> “???!你開我玩笑吧,我隨口說說的!”
“這名字沒什么不好??!”
若曦嚇得臉色刷白,不禁要問,自己到底是歷史的參與者,還是推動者。其實,讓她始料未及的是,她與胤禛兩人都沒有向彼此完全坦白。
既然這個話題太勁爆,還是換一個,而母親能想得到的話題,除了兒子還是兒子。
“昭昭在戶部還好吧?”
“好得很。有糖吃怎么不好?!?p> “他到底吃多少糖?!”
“不曉得,我沒管他?!?p> “你管管吧!照這樣吃下去,牙能不壞?!”
“我整天忙,哪有時間管,你這個當額娘的多告戒他就是?!?p> 若曦嘖了一聲,這年代的男人怎么都這般心思,兒子給長臉時就不愧是愛新覺羅之子,兒子稍有一個不對就怪他額娘怎么教的。
胤禛給高無庸請去,庫特森來了,若曦趁空找來昭昭。
“我沒有吃多!一、兩顆而已!”
“哼!你能只吃一、兩顆?我不信!那些大人們還給你打包外帶吧?都給我拿出來??!”
昭昭故意轉(zhuǎn)轉(zhuǎn)身子,抖抖袖子,掏掏口袋:“沒有哇!額娘看!沒有沒有?!?p> 若曦吊著眉毛疑心,還親自搜了一遍昭昭的屋子,昭昭眨眨大眼,故作無辜貌,若曦搜不到糖,也覺得有點小題大做,確實委屈了兒子:“額娘錯怪昭昭了??墒钦颜?,糖糖吃多對牙不好,曉得嗎?”
“昭昭曉得,額娘說了,昭昭吃完糖糖都有好好洗牙,昭昭要保護好牙牙,不然牙牙掉光光了,就不能吃東西了!”
“對!牙牙好重要,昭昭吃完要洗牙喔!”
昭昭確實很寶貝自己的牙齒,不管吃完什么都認真洗牙,正如他所說,他還想吃上三、四輩子。
若曦走后,昭昭偷嘻嘻,居然跑到弘歷房里,趴在地上,從書架最底層拿出一部被壓在其他書下的書,書盒里原該有五大冊的,可昭昭全把它們丟了,如今書盒里頭都是糖果,昭昭很鬼,拿了一伙偷樂,又把書盒放回去擺好。
弘歷曉得嗎?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弘歷就愛看書,看完又舍不得丟,全堆著滿滿一架子,哪本在哪兒他也搞不清楚,也不需要搞清楚,他看幾遍就背熟了,書在哪兒一點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