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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徽渡

第133章 玉背朱砂

清徽渡 池敘稚魚 2103 2025-03-20 19:04:05

  汴京京畿御街。

  槐夏風(fēng)清,水面清圓。

  余霞散綺,暮色染得晚山粼粼。

  樺木車輪從轆轆地從青磚上碾過,任輕舒的柳梢拂過,悠悠地駛在街巷中。

  絳禾撩起簾子一角,透過窗隙探頭看向車廂最內(nèi),公儀衾淑側(cè)首倚靠在梨木矮幾前的錦墊上闔目養(yǎng)神。絳禾關(guān)切地輕喚:“姑娘?”

  公儀衾淑微抬螓首,一雙如剪秋水的眸瞳便撩望過來。眸里帶了幾分霧色似的失神,如明月隔江,不分明卻撥人心魄。

  公儀衾淑神情困倦,惺忪迷蒙地應(yīng)了一聲:“嗯。”

  “方才在席間喝了那么些青梅酒,可覺得頭疼?”絳禾見公儀衾淑兩頰略有薄紅,似有醉意。

  她家姑娘無甚酒量,一杯杯清酒下肚,只怕要難受了。

  公儀衾淑又輕閉雙眼,抬手揉了揉額角,聲音慵緩:“倒也無妨,那青梅酒實不錯,比起尋常清酒醇香,卻不及尋常清酒性烈辛口,雖有倦意,但不至沉醉。”

  絳禾點了點頭將車簾撩開挽起,將車窗曝漏出來:“吹吹風(fēng),興許能好受些。”

  公儀衾淑點了點頭,閉眼感受時夏晚風(fēng)拂面。

  待至公儀府,一進門絳禾便趕緊喚蕓娘去端來醒酒湯,又將公儀衾淑扶進里臥榻上。

  吹了半路風(fēng),公儀衾淑倒覺得醉意少了三分,心下已有清明之意。

  蕓娘端著托盤進門,將一盞醒酒湯置于案幾上,碗盞溫?zé)?,湯散熱氣?p>  這樣的宴席勢必得飲酒,蕓娘算著時辰提前備好了醒酒湯。

  公儀衾淑端起碗盞,盛了半匙入口,環(huán)視一圈之見蕓娘和絳禾兩人,不由得疑惑:“艽藎呢?”

  絳禾也隨之看向蕓娘,蕓娘搖了搖頭:“后晌便不見人了,這兩日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公儀衾淑見蕓娘也不知道,心下便留意了兩分。

  待公儀衾淑飲完了醒酒湯,絳禾看了看天色,又道:“姑娘今日也累了,不若早早歇下吧。”

  白日里的明槍暗箭,曲意逢迎耗費心神,公儀衾淑也覺得身有倦意,便也想早早安置。

  蕓娘替公儀衾淑更衣洗漱,絳禾將公儀衾淑腰間掛著的香瓔摘了下來。

  絳禾左手勾著嵌珠香瓔,穗絳順著絳禾的手柔順地垂著,絳禾將香瓔湊近鼻尖,輕輕地嗅了嗅,雙眼一亮道:“這香味醇沉郁,倒不曾見過?!?p>  “這是沉水香,有安神之效。”公儀衾淑看了眼香瓔解釋道。

  聞言,蕓娘也湊過來聞了聞,隨機皺眉撇嘴道:“傳這沉水香千金一兩,怎么我聞著這味道到還不如咱們平日里用的香粉呢?”

  絳禾一笑打趣道:“他們喜歡這類東西才好呢,若那些個勛族貴戚都抹香粉,胭脂鋪子見狀提價,那咱們哪里還有東西使?”

  蕓娘捂嘴輕笑不搭話,轉(zhuǎn)而對公儀衾淑說:“不知姑娘是要日常佩著還是收起來?”

  “收著吧?!惫珒x衾淑理了理散落的青絲瞧了眼香瓔道。

  “這沉香尊貴體面,香瓔又是貴妃娘娘所贈,姑娘怎得不佩著?”絳禾雖問著,手里卻從妝臺上騰找來一個黑漆木匣子,從蕓娘手里接過來那枚香瓔,妥善地安置好。

  “大姐姐前幾日送來的香膏也剛拆開,且等著用呢,若再佩上這香瓔,可要熏人了,況,我也不喜那味道,太過沉悶了!”公儀衾淑在銅盆里凈了凈手挪揶道。

  待洗漱畢換了寢衣,絳禾替公儀衾淑熄了燈便歇也到了外間。未到暑熱之際,但公儀衾淑卻覺身上隱有躁意。

  夜深,躁熱越甚,公儀衾淑輾轉(zhuǎn)難眠,絳禾被里間的動靜聒醒,揉了揉眼睛下地挑亮了里間的燭火。

  “姑娘睡不著?”絳禾舒了舒困倦的眼皮問道。

  “總覺得熱的慌?!惫珒x衾淑應(yīng)了一句。

  絳禾打開塌柜,從里面尋了一條薄衾來替了床上的錦被。

  “熱?”絳禾邊疑惑邊給公儀衾淑倒了杯涼水。

  公儀衾淑將水喝盡了,方才覺得燥意少了幾分,這才又搭著薄衾入眠。

  次日晨時,蕓娘起了身,見艽藎在床上熟睡,伸手一把拍醒了她,艽藎被蕓娘不輕不重的力道驚醒,睜開眼抱怨道:“怎的了?”

  蕓娘邊拾掇被子邊睨了她一眼道:“什么時候回來的?”

  “昨日夜里?!避此|又跌落在床鋪上,打了個哈欠道。

  “這幾日你總早出晚歸,姑娘都問你了,尋人伺候總找不著你?!?p>  “過幾日就不忙了。”艽藎含糊地應(yīng)著。

  蕓娘將被子疊起又重重地拍了艽藎一把道:“你這渾丫頭,我是問你干什么去了!再怎么著,也得給姑娘個交代不是?”

  艽藎疼得皺眉暗嘶了一聲,心道這老媽子下手忒重,這是憋了多久想收拾她了?

  “喂喲,等成事了再告訴姑娘也不遲。”又撩起下襟看了看自己腰側(cè)的皮肉,委屈道:“瞧,都紅了!”

  蕓娘看了艽藎腰上倆指印滿意地嗤道:“活該,要是小時候,我早提著撣子抽你了!”

  艽藎涎著臉無賴道:“現(xiàn)在我大了,你追不上我!”

  蕓娘白了她一眼,抹拉了一把臉又道:“待會兒去見見姑娘,別讓姑娘惱了。”

  “姑娘才不會惱了我呢!”艽藎撇嘴駁道。

  “姑娘不惱,別人呢?”蕓娘又白她一眼,只覺她這些年只長個子不長腦子。

  “別人?”艽藎仰頭問著。

  “瞧這你這貼身伺候的都懶怠,那底下的那些還能安分伺候?”蕓娘提點她道。

  “她們敢?”艽藎猛地從床上躍起,叉著腰道:“成日里甚事不干,就指著空子蹲墻根兒曬暖,現(xiàn)下反倒編排起我來了?我若非有正事,哪能讓她們咬著機會?”

  蕓娘看著她無奈的搖了搖頭,她方才說錯了,丫頭這些年來不止長了個子,還長了脾氣,如今這烈火性子像個像個炮仗似的。

  艽藎喘了兩口氣,可算是消停了,也三下五除二地拿巾子濕了濕臉跟在醞釀后面往里間走去。

  進了屋見絳禾正欲服侍公儀衾淑起身,艽藎忙上前對著絳禾使眼色,絳禾偷笑,將褻衣遞給艽藎,艽藎將公儀衾淑頭發(fā)輕撂在脖頸兩側(cè),邊替公儀衾淑褪下寢衣邊擰著腮幫子討好道:“姑娘這幾日想不想奴婢???”

  絳禾,蕓娘二人皆抿嘴偷笑,公儀衾淑正欲開口嗔她,卻聽得背后一聲驚呼:“天爺??!這是什么?”

  絳禾,蕓娘二人聞聲順著艽藎的目光看去,只見公儀衾淑似玉般細膩的雪背上泛出粒粒血痣,艷似朱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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