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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徽渡

第119章 決意探案

清徽渡 白梗山茶 2052 2025-03-15 22:59:43

  裴季同離了畫舫,蹬岸回家,其步伐悠悠,手里提著金絲鳥籠,捏著羽毛銀簽逗著里面的雀兒,嘴里不時(shí)地類啼逗弄。

  忽地一行人從畫舫后竄出,將其拖扯至一處深巷,鮑全瞥了眼裴季同又見地上地鳥籠里雀兒不住的撲騰著,鮑全抬腳,狠狠地將鳥籠踹向裴季同,雀兒滾滾,羽毛四散。

  一小廝忙嚇地阻止,鮑全不以為然冷笑道:“有什么好忌諱的?我可不怕,再怎么樣也還是只禽?!?p>  鮑全見裴季同鼻青臉腫便叫那些人停手,對其威脅道:“今日便給你些教訓(xùn),以后莫要來了,別妄想動心思!”

  言罷,朝裴季同的方向啐了一口,領(lǐng)著人走了。

  廬陵城裴家祖宅

  自昨日畢,裴少珩便暗下決心,次日一早,裴少珩攜十一出了裴府,轉(zhuǎn)道前往府衙。

  廬陵城城內(nèi)庶務(wù)政治皆由太守所掌,可此城太守卻是個(gè)奇人,其人不住太守府,卻常年居于府衙,倒也算勤政為民的典型了。

  待至府衙大門,門前看守衙役持刀抬臂將二人攔下,十一輕瞟尖刀一眼將一塊黑皮金令掏出,兩衙役見此令牌忙下跪請罪道:“不知王爺駕臨,還請寬恕小的們?!?p>  十一俊面一黑,不悅道:“我家公子乃汝陽王府世孫?!?p>  十一不由暗自咋舌,這群人好沒見識,他家世子都還未曾襲爵,世孫都成了王爺了!

  那兩個(gè)衙役忙磕頭請罪,裴少珩不欲與他們糾纏,便將王府拜帖拜上,令其入衙通報(bào),以求見太守。

  不時(shí)衙役便歸來,引著二人進(jìn)入大堂。

  堂內(nèi)正中高墻懸有一塊匾額,黑匾金墨赫然是“明鏡高懸”四字,龍飛鳳舞,鏗鏘有力。

  只見這“明鏡”之下,掛了一只金絲鳥籠,籠內(nèi)依舊是一只畫眉鳥。

  那畫眉鳥被豢養(yǎng)得體態(tài)豐腴,看有人入堂,只咂了口水便扭身鉆進(jìn)穴洞里了,再不出來。

  裴少珩見其供桌之上依舊是貢品類目繁雜,以彰貴重,又見其供案之上香灰沉沉,滿溢案上,便知其供奉之人的虔心。

  越是貴重,裴少珩心下就越發(fā)寒涼,府衙之內(nèi),莊嚴(yán)肅穆,如卻豢養(yǎng)玩物?!懊麋R高懸”本該為天下蕩盡不公,如今卻將那“兇殺邪物”侍奉其下,令其蒙塵,一城府衙尚且如此,那么尋常百姓家對其迷信畏懼便可見一斑了。

  太守從后堂趕來,遠(yuǎn)遠(yuǎn)的看到裴少珩便來行禮問安:“下官朱延見過世孫,不知世孫駕到,未能遠(yuǎn)迎,還請世孫莫要怪罪,今日世孫登門,還望給下官一個(gè)機(jī)會賠罪,以進(jìn)地主之誼。”

  裴少珩見朱延其人雖身量清瘦卻眸光爍爍,又見其面有疲態(tài),兩鬢斑白,不由心下細(xì)思起來,自至廬陵面對這位太守大人有所耳聞,想他年歲不及不惑,不想竟有這般老態(tài),可見平日里多有操勞,憂心過甚。

  若真是這般,那吏部對其核定又是真是假?百姓失蹤探查無力是因無能還是另有隱情?

  裴少珩聽其話畢,便也回以一禮,言曰:“此番前往廬陵實(shí)因私事而非公,不敢驚動州府及太守,又何來怪罪之理?今日前來拜見,便是有一事相求,還望朱大人替我解惑。”

  朱延見其言語謙和,舉止有度。周身貴氣卻無尋常勛貴人之凌人盛氣,不由心下敬意更甚:“世孫有疑,但說不妨,下官定知無不言?!?p>  裴少珩聽其言語誠懇,便開門見山道:“此番前來,我欲探查兩年前廬陵城廣為流傳的“畫眉鳥殺人一案”,凡此前情,還望太守詳盡言之?!?p>  朱延聞之,先是一驚,后又幽幽一嘆轉(zhuǎn)而抬首望匾,目光落至金籠之上,回身向裴少珩告了一禮言道:“世孫請稍待片刻?!?p>  裴少珩點(diǎn)了點(diǎn)頭,只見朱延走至供桌之前,將燃盡了的香灰平了平,又伸手撩起絨簾,從供桌之下拿出一捆細(xì)長高香,從中抽出三根來,取出火匣子將其點(diǎn)燃,又將香尖的火簇甩滅,待三支高香飄出裊裊的煙霧,這才將其插入香爐之中,復(fù)又虔誠的拜了三拜。

  一切禮畢,朱延回至裴少珩身前,抬臂請道:“此處不宜詳論,還請世孫移步后堂。”

  十一抬頭看了看技能金絲鳥籠,心中不由稱奇,這畫眉鳥真的這般奇異?常聽人言,鸚鵡前頭不敢言,今日卻連畫眉鳥都要避諱了?果真奇談!

  待至后堂,裴少珩雖朱延落座,又有隨從上兩杯熱茶,朱延盯著冒著氤氳熱氣的茶水,緩緩開口:“有一秀才名叫李玩,酷愛斗鳥家中以豢養(yǎng)畫眉鳥為樂,一夜畫眉泣啼,次日李玩無故失蹤,至此,廬陵城便再不得安寧,但遇畫眉夜啼,其聲哀惋凄厲,第二日便有人失蹤,城內(nèi)百姓皆言畫眉鳥攝魂以尋人侍奉,至今兩年,已有三百三十四人失蹤,兩年之內(nèi),我極力探查卻一無所獲,于今已然無計(jì)可施,為保我廬陵百姓,唯有潛心侍奉?!?p>  裴少珩聞此言,怒其不爭,心中生其幾分惱意,言道:“朱大人戴儒冠、著儒衣、從儒學(xué)、仕儒道,便合該知鬼神之說皆屬妄言,三百三十四人是否無故失蹤,個(gè)中緣由只怕是沒那么簡單,欲保百姓之安危,力圖政治之清明,不靠吏治而侍鬼神,更是荒謬絕倫!”

  朱延被裴少珩說的羞愧難當(dāng),摸向杯盞的手顫了顫。

  裴少珩又道:“若世間皆以此為樣,不求奮作而侍鬼神,士族不仕、農(nóng)戶不農(nóng)、工匠不工、商賈不商,廟堂江湖再難治世,世間百序再難周轉(zhuǎn),如此,何談海晏河清?又談何政通人和?管中窺豹,因小失大,實(shí)為愚策,是故,此風(fēng)斷不能長,此案,需得昭清?!?p>  聞言,朱延心間驚駭一片,臉色已然一片灰敗,他怔怔地盯著裴少珩,不發(fā)一言。

  良久,朱延緩緩起身面向裴少珩恭謹(jǐn)?shù)匦辛艘欢Y鄭重道:“多謝世孫今日良言,朱延受教了!”

  裴少珩見其終得醒悟,不由生出幾分欣慰:“既如此,朱大人可否信我一遭,將此案交付于我?”

  朱延看著裴少珩眼中的堅(jiān)定,終是開口道:“那下官就替廬陵百姓多謝世孫援手昭示清白,若此間世孫有所求所用,府衙皆聽候差遣,晚間下官便將卷宗送至府上,若有疑問,只管召下官問詢,下官定知無不言!”

  裴少珩見此,忙起身回禮同樣鄭重道:“朱大人放心,少珩定破獲此案,給廬陵城百姓一個(gè)交代?!?p>  待至回府,小廝前來回稟今日打聽到的消息,只道是朱延為官十余年,夙興夜寐,廉潔奉公,勤政為民,又言那三百三十四口失蹤人的家屬其皆妥善安置,予以后養(yǎng),自身俸祿微薄便典當(dāng)家業(yè)助人,百姓直奉為青天。

  小廝回稟完,裴少珩一嘆,此人雖守庸,卻有愛民仁心,也不失為一方好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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