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該來的終究會來
“董卓進城了？確定？”
德陽殿前，劉辯正在射箭的手在空中一僵，驚疑不定的問道。
張遼裝模作樣的糾正了一下劉辯的動作，壓低聲音道：“是的陛下，昨日深夜執(zhí)丁建陽被呂布擊殺在執(zhí)金吾官署之中，不到子時呂布便大開城門，帶著一萬多并州軍投了董卓。”
“嘶……”
即便心里已經(jīng)做足了準備，但真切的聽聞呂布弒父投董，劉辯還是倒吸一口冷氣。
自今日開始，距離自己被廢的日子已經(jīng)開始進入倒計時。
劉辯定了定神，能夠做的，他都做了，就差一些最后的準備，再想做更多的準備，以他現(xiàn)在的情況，也不可能了。
果然袁隗那個老狐貍在丁原和董卓之間還是選擇了曾經(jīng)的故吏董卓。
“陛下……”
張遼遲疑了一下。
“可是董卓進城第一件事便是召集群臣提議廢掉朕？”
劉辯聞言冷笑一聲。
想來也是如此，自己那二桃殺三士的計策雖然成功延緩了董卓進城腳步幾天，但是歷史的慣性并不是他這個身困深宮的孤家寡人一句話就能阻擋的。
想來此時因為耽誤了幾天，不管是袁隗還是董卓，都是急不可耐了吧？
“陛下料事如神！”
即便是早知這少年天子不若坊間傳聞，是個無比聰慧的少年，但是此時劉辯一語將告破董卓在宮外的動作，依舊讓張遼驚為天人，覺得劉辯乃是堪比孝武孝宣皇帝那般少有的賢明之君。
甚至他心中已經(jīng)把劉辯和少年孝武帝對等了。
“此事自董卓莫名其妙出現(xiàn)于小平津攔了朕的圣架，朕便心知肚明有這一天，無非早晚，若不然也不會積極的籌備逃出洛陽?！眲⑥q嘆了口氣道。
“陛下，末將這便帶人去擊殺那西涼賊寇！”
太憋屈了！
劉辯堂堂一朝天子，賢明不下孝宣皇帝，卻遇到朝中出此奸賊，張遼也是心中憋屈至極，不禁咬牙青筋直跳。
“呂布投了董卓，其手下不下數(shù)萬精兵，你帶著百十來人如何能夠擊殺他？莫要一時激動惹得殺身之禍，活下去才有報仇的希望?！?p> 劉辯哭笑不得的說道：“文遠，說實話，大漢從根上早就爛了，即便沒有董卓，也會有李卓王卓，殺一個董卓毫無意義。
朕要做的，便是掏出這方寸牢籠，聚集天下有識之士，滌凈這些魑魅魍魎，還天下一個安居樂業(yè)的清平盛世，此所謂的天子，對朕來說毫無意義，即便不被廢，也不過這些鬼魅手下以傀儡爾。
先王不做王，后王平天下，忍一時之氣，方能成就百世之功?！?p> 張遼聞言，由衷佩服道：“陛下圣明，必能復(fù)興大漢，締造千古盛世！”
“哈哈哈，你張文遠可擅長拍馬屁！”劉辯笑罵一聲，惹得張遼一個大紅臉，“你聽著，朕一旦被廢，你需立馬出宮尋荀彧，說明前因后果，董卓欲廢帝之事必然已經(jīng)傳遍洛陽，以荀彧之聰明，必然知道怎么做。”
劉辯很確定荀彧會幫他，因為荀彧是士族出身。
天下士族不可能坐看董卓行廢立之事而不心生怨恨，即便董卓不過是幫袁隗做臟事的刀子，但是避不開他西涼豪強出身的事實。
關(guān)東士族對西涼豪強的壓制自段颎張煥、皇甫嵩便可見一般，要知道皇甫嵩、張煥是正兒半斤的世家出身，都是為經(jīng)學(xué)做注的世家，依舊被關(guān)東世家看不起。更別說董卓一個豪強出身之人了。
所以荀彧若是知道劉辯有出逃想法，相信其自然知道如何做。
張遼道：“還有一點，袁紹今日與董卓劍拔弩張，之后帶著他的幾個門客便只身離開了洛陽。”
劉辯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了解。
袁紹出逃，那么距離關(guān)東諸侯反董也就不遠了，換言之，離歷史上的劉辯被李儒毒死也就不遠了。
若是他沒有穿越成劉辯，張遼也應(yīng)該在他被廢之后調(diào)離皇宮，隨后回到老部隊并州軍追隨呂布，直到呂布身死白門樓然后投降曹操，成為“五子良將”之首。
想到這，劉辯到也覺得自己不算太慘，至少沒慘到歷史上那般孤家寡人的程度。
至少，他身邊還有張遼。
劉辯將他那半石弓放回德陽殿殿，自己即將被廢，張遼也要出宮布置接應(yīng)他逃出洛陽，以后自己唯一能依靠的，便是前世學(xué)會的速射和這把張遼親自為他挑選的半石角弓了。
略微梳洗一下，劉辯昂然除了德陽殿，吩咐道：“擺駕甘泉宮！”
甘泉宮承接前漢，實際上，光武復(fù)漢之后，洛陽皇宮大多數(shù)宮名都繼承了長安皇城的名字，如何后所在的長樂宮，現(xiàn)在劉協(xié)那小雜種在的永安宮。
而甘泉宮便是皇后居住的地方。
唐檸雖然現(xiàn)在并不是皇后，可是作為劉辯的第一個妻子，其父親又是潁川名士，現(xiàn)任會稽太守唐瑁，自然是未來的皇后。
恩……如果劉辯沒有被廢的話。
古代皇帝并非如同很多人想象那般，和皇后生活在一起，德陽殿算是劉辯平素寢居的地方，只有要寵幸唐檸的時候，劉辯才前往甘泉宮就寢，而且他二人房事次數(shù)也有起居郎記錄，這關(guān)乎到皇室后嗣，歷朝歷代都很重視。
早有宮人前往甘泉宮報信，等到劉辯道甘泉宮時，唐檸帶著幾個宮女迎在宮外。
唐檸今日身穿一身雪白直裾，梳著朝天髻，一見圣架，便對著步攆上的劉辯甜甜一笑。
小妮子明眸皓齒，肌膚雪白，薄施粉黛，那嬌俏可人的模樣看的劉辯心中一蕩。
他畢竟是一個成年人靈魂，也不是不禁女色，此時看到少女笑靨生春，衣襟在風中輕輕晃動，也是覺得美艷逼人，一時間竟然有些癡了。
恩……負罪感越來越重了，隔壁老王……不，隔壁老劉。
這小妮子生的，太漂亮了吧？
劉辯沒見過貂蟬，但是眼前少女猶如花蕾初放，明艷不可方物，便是貂蟬在此，想必也不過如此。
果然是后來李傕冒天下大不為也想娶入房中的女人。
“臣妾見過陛下，陛下萬福?！?p> 見劉辯下了步攆，唐檸輕輕做了個萬福。
劉辯走上前去，虛扶唐檸起身，輕輕牽住唐檸一雙雪白的柔荑，柔聲笑道：“檸兒不必多禮，這幾日朕忙于政事，未來看望檸兒，倒有些怠慢檸兒了?！?p> 恩，這是他劉辯的老婆……即便是接盤俠……啊呸！就是他劉辯的老婆！
手中滑膩不禁讓劉辯有些胡思亂想。
劉辯溫柔的話語讓唐檸心中一甜，對于劉辯“仙人開靈竅”的規(guī)劃也愈加開始深信不疑。
雖然這幾日劉辯都未來過甘泉宮，也沒有召她前往德陽殿陪劉辯，但是即便是幾次接觸，唐檸能感覺到劉辯整個人都變了。
他眼神變得靈動聰慧，而對她更加的溫柔，也更加生動細膩。
不知為何，唐檸心中浮現(xiàn)出“生動細膩”這樣的詞語。
以前的劉辯，眼中總是灰蒙蒙的，無論遇到什么事，都是被動的聽取，猶如一個提線木偶，若是事情稍微激烈一點，比如何太后訓(xùn)斥，那也許劉辯幾天晚上都睡不好覺。
用謹小慎微已經(jīng)不足以形容了，若是一定要用一個詞去形容以前的劉辯，大概是行尸走肉吧。
而經(jīng)歷了十常侍之亂的劉辯，變得睿智，變得溫柔。
對于唐檸來說，她還能奢望什么呢？
“進去再說?！?p> 聽到劉辯如此說，唐檸自然知道劉辯有重要的事情和她商量，很是聰明的跟著劉辯進了寢宮之中，屏退了宮女內(nèi)侍。
“你，留下?！?p> 劉辯看到珠兒，嘿嘿一笑，將珠兒留了下來。
珠兒聞言仿佛喉嚨又開始火灼一般刺痛，隨即臉上一紅。
果不其然，劉辯壞笑一聲，道：“繼續(xù)喘吧，上次喘的很不錯?！?p> “陛下就會捉弄人……哎呀！”
唐檸聞言嬌嗔一聲，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耳根都紅了，迷迷糊糊被劉辯牽著坐于踏上。
劉辯看著唐檸那從耳根攀上來的粉紅，和唐檸在光照下纖細可見的絨毛，不禁有些心猿意馬。
他忍不住輕輕擁抱了小妮子一下，卻覺小妮子腰間有一硬物，劉辯愕然順手取來，卻是一柄精巧至極的匕首。
看著劉辯愕然的表情，唐檸趕緊跪下急聲道：“此物乃是臣妾自保所用，倘若……亦可用來為陛下守節(jié)陪陛下而去，絕無想要行刺陛下的意思！”
劉辯看著唐檸那有些驚恐的解釋，心中卻不是滋味，他乃是大漢天子，自己的妻子卻時時刻刻都要帶一把匕首以作自盡之用，不禁心中對唐檸又是心疼又是愧疚。
“檸兒快快起來，朕豈能不知檸兒心中所想，讓檸兒日日在擔心受怕之中，是朕不對?！?p> 劉辯隨手將那匕首丟在一邊，輕輕一拉將唐檸嬌小的身軀擁入懷中。
這是怎樣的一個女孩啊，不過十四五歲年紀，卻日日想著為他守節(jié)，來自后世的劉辯即便是在文學(xué)作品和電視電影中早早見過這樣的感情，但是親身經(jīng)歷之下，仍舊被這種貞烈震撼。
“檸兒，吾非霸王，你萬不可學(xué)那虞姬，若是心存死志，哪有心思考慮如何活下去呢？你放心，無論如何，我都會帶你逃出洛陽，以后不再讓你為我擔驚受怕，即便……你還小，人生還長著呢……”
一只柔軟纖細的食指輕輕貼在劉辯的嘴唇上，唐檸一下?lián)淙雱⑥q懷中，沒有說什么，可是小腦袋卻一直在搖……
劉辯請嘆了口氣，心中求生的欲望也愈加強烈，至少為了這讓人心疼至極的小妮子，無如如何也要逃出去才是。
“我囑咐你的事情辦的如何？”
小妮子幾乎將整個小腦袋縮進劉辯懷中，半響后才露出一雙含淚的雙眸。
“檸兒找到了，果如陛下所說，傳國玉璽被掌印宦官帶著跳入南宮崇德殿西角的一口水井中。
那水井本是防止走水之用，平素無人取水，檸兒也是半夜差人將尸體打撈上來，璽授果然便在尸體脖子上掛著。”
劉辯聞言大喜道：“快拿來與我瞧瞧。”
唐檸掀開床榻褥子，木床之上有個暗格，打開暗格，其中有金銀首飾若干，下面卻是有一紅綢包裹的方正之物。
劉辯接過那物，解開紅綢，里面是一個四寸見方的白玉璽授，其面乃是雕刻一條盤龍，龍的形象與前世看的秦漢龍紋類似。
拿出白玉璽授，劉辯只覺入手微暖，乃是頂級的藍田暖玉所刻，通體潤白，光滑無比，他好奇的將玉抬起來，只見傳國璽一角果如傳說一般，有小指蓋般缺口，以黃金鑲嵌填補。
相傳這個角乃是昔日王莽篡漢之時，其姑母太皇太后王政君怒而擲璽于地，王莽無奈才以黃金填補。
而起正面，正是以秦小篆篆刻的“受命于天既壽永昌”八個大字。
劉辯細細把玩一番，這才再次用紅綢包好，遞還給唐檸，囑咐道：“萬萬保存好，連同這些細軟一起放在隨時能帶走的地方，此事還有何人得知？”
唐檸搖頭道：“那下井的宮人已經(jīng)被臣妾賜死，除了陛下和臣妾，只有珠兒知道?！?p> 劉辯知道珠兒是自小陪著唐檸長大的婢女，和唐檸主仆情深，倒也沒有多說什么，不過是點了點頭。
有了傳國玉璽，自己逃出去后的身份問題就解決了，也側(cè)面保證自己未來再次登基的皇位正統(tǒng)。
還是那句話，該來的總會來，如果躲不過，就讓暴風雨變得更強烈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