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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明月非昨夜

第五章 隱形的傷害

此時明月非昨夜 五角燕 2610 2022-09-09 11:01:49

  一種無奈,隱形的傷害,

  仲傷的是情懷,

  消退的激情,惶惑!

  如果說,烙印在身上的傷可以被藥物治愈,那傷在心里的傷又該用什么去治愈呢?

  陌生人,朋友、同學(xué)、甚至是親人......

  在我心中,有一個無法觸摸到的地方,那是一個深藏著秘密的地方,而這個地方布滿傷痕,它們一道道溝壑,一道道傷疤,新的,舊的。都在我的心上留下難于磨滅的印記,在我心中烙下永遠(yuǎn)也抹不掉的傷痕......

  新年,本該是所有親人齊聚一堂,歡聲笑語,熱鬧非凡的日子。然而在我心里卻仍舊找不到多少歡樂的記憶。

  大人之間總喜歡攀比,比收入,比衣服,比手飾等等。孩子,也成了攀比之中的一項(xiàng)。

  在大人口中,我也是有比贏所有親戚姐妹的優(yōu)點(diǎn)。盡管我的學(xué)習(xí)比不上親戚家的誰,讀的學(xué)校比不上親戚家的誰,但是我的聽話和懂事,卻是親戚口中公認(rèn)的最優(yōu)。

  爸媽說“她從來不需要我們操心,叫做什么做什么,特別聽話。每天上完學(xué)回家還會把家里飯菜準(zhǔn)備妥當(dāng)……”

  他們說這些的時候滿是自豪和洋洋得意,而我每次聽到這些話的時候都沒有覺得快樂。

  當(dāng)他們把這些事情說給別人聽的時候,只會讓我覺得,在這些大人面前我也應(yīng)該懂事和聽話。無形之中感覺到很多壓力。

  而我的想法也并非虛構(gòu)或者多余猜想。

  酒足飯飽之后,大人們打牌,我們幾個孩子會在房間里看電視。

  看得正開心,我笑著。一個我不太熟悉的親戚開門進(jìn)來,走到房間,找到呆在角落里看電視的我,拍了拍我的肩膀,居高臨下的命令我說:“落落,出去給桌子上玩牌的長輩倒下茶。”

  我不開心,我也不想動。我憋著嘴,坐了一分鐘,沒有動。

  出了門,見我沒動,那個親戚又進(jìn)來吼我:“叫你動你怎么不動捏?你不是最聽話了嗎?快點(diǎn),出去倒茶!”

  他的語氣很不耐煩,而我也被嚇到了。不少大人現(xiàn)在門口看著我,一雙雙眼睛似乎都在質(zhì)問我,都在說我是大騙子。

  我低著頭,站了起來,妥協(xié)了。

  一杯杯茶水添滿,五張桌子,沒有一張讓我閑下一會兒。而我也才十歲半,也不是親戚朋友的孩子之中最大的。

  爸爸也在桌子上,但是他沒有抬頭看我,也沒有阻止這一切。甚至,在他眼里他覺得這些可能都是小事。

  倒水時路過爸爸,爸爸卻丟給我一張錢,讓我去小賣部給他買包煙。

  拿了錢,正準(zhǔn)備走,其他幾個親戚也紛紛有了更多的要求。

  等我回來,又被叫到廚房幫忙摘菜,準(zhǔn)備晚上的夜宵。

  宵夜吃完,發(fā)壓歲錢。男孩子五十元,女孩子二十元??砂l(fā)到我的時候,她說:“外婆手上的錢不夠了,只剩下十塊錢。你最聽話了,拿著,別生氣啊?!?p>  我接著了,委屈,卻說不出話來。

  姐姐出嫁前,我在學(xué)校住校,爸媽喊我回家。我以為是為了讓我回家給姐姐送行,這樣能得一筆不小的紅包。

  可是到了家,我發(fā)現(xiàn)我還是想多了。爸爸住院,面部燒傷。雖然一切都能自理了,但是不能出醫(yī)院。因?yàn)橥獠靠諝庵屑?xì)菌多,而醫(yī)院消毒多,更安全。

  所以,買飯,倒水,去醫(yī)院照顧爸爸成了我回家的主要任務(wù)。

  甚至,我還沒來得及吃上一口姐姐的酒席,在醫(yī)院吃了一桶泡面過了一晚。

  等到我回去的時候,連酒席的殘?jiān)急挥H戚們打包帶走了。

  沒人記得我,沒人在乎我。

  我好像被所有人需要,又好像根本不重要。

  學(xué)校吃的不好,那時的我也不懂保暖,冬季剛開學(xué)不久我就病了。

  那時上早自習(xí),我的班主任老師也沒有來,我在課堂上昏迷了?;杌璩脸恋乃阎蟛胖雷约涸卺t(yī)院。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時候被送來醫(yī)院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感冒的了。反正我是被送來了,而且還在醫(yī)院里躺了整整一天。

  在這期間我沒有看到我的爸爸,也沒有看到我的姐姐。班主任在旁邊等我醒來,她的旁邊坐了一個男生。

  “剛剛給你爸媽打電話了,她們說一會兒你姐姐就過來了。你今天就好好休息,明天你感覺差不多了再回來上課吧?這是我們班同學(xué),他代替我等你姐姐過來,我學(xué)校里還有課,我先走了?”老師跟我說了這番話之后,就離開了,只留下那個男生在旁邊陪著。

  我們倆也沒什么話說,一直很尷尬。我對他說:“我自己等姐姐過來吧,我已經(jīng)醒了,自己可以照顧自己。你也回去上課吧?!北M管腦袋還有點(diǎn)暈,但是還是不想麻煩別人。

  他也沒有堅(jiān)持:“好的,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有事你可以喊一下走廊里的護(hù)士?!彼f完之后也轉(zhuǎn)身走了。

  我給姐姐打了電話,姐姐說:“你醒了,好些了嗎?”

  我點(diǎn)頭:“恩?!?p>  “那你醒了的話現(xiàn)在能夠自己照顧自己了吧?”姐姐好像不是很愿意來。

  “你在忙嗎?”我問她。

  姐姐嘆了一口氣,說:“我在外面上班,現(xiàn)在還沒有忙完,準(zhǔn)備一會兒請假去看你的。正好你醒了,那我就不用請假了,你自己照顧好自己啊。有什么事再給我打電話,我現(xiàn)在好忙。”

  “好?!?p>  聽到我的回答,姐姐立刻就掛了電話。

  自己一個人昏昏沉沉的去交錢,拿藥,再昏昏沉沉的回到學(xué)校宿舍的床上躺下,一點(diǎn)精神都沒有,就是很疲憊,想睡覺。

  回來的時候路過正在上體育課的同學(xué),不知道是哪個班的。我也沒有太在意。

  宿舍門沒有關(guān),我躺在床上昏睡,藥隨手放在了桌子上。

  幾個人敲了敲我的門,見我沒理,直接進(jìn)來了。迷迷糊糊之間,我感覺有人摸了我的額頭,還聽見他們一些談話聲。

  “他好像發(fā)燒了!”

  “不會吧?”另一個人也說。

  “她桌子上還有沒打開的感冒藥?!?p>  “真的誒?!?p>  “她的被子好薄啊,這樣感冒肯定好不了的?!?p>  “難怪她病了,我們?yōu)樗鳇c(diǎn)什么吧?”

  幾個人商量著,其中一個女生說:“那我去沖感冒藥,給她喝掉,這樣就退燒了?!?p>  “恩,那你去吧。”

  “那我去給她弄個熱水袋,給她捂腳。”一個男生提議。

  “好?!?p>  ……

  迷迷糊糊之間,我感覺到有人把我從床上拉起來,有人喂我喝藥,有人把腳燙在我的腳底。

  也許對他們來說這是一場小插曲,一個體育課上的游戲,一次助人為樂。但對我來說,這是一場救贖。

  等我醒來的時候,病也好的差不多了。桌子上擺著一張紙,紙上不同筆記寫了好幾句話。

  記得喝藥,祝你早日康復(fù)!言言。

  注意保暖,不要再感冒了。歡瑩。

  祝你天天開心!柏露。

  在沒人關(guān)心的時候記得照顧好自己。沈寒潭。

  ......

  一字一句,像一縷縷暖流,不斷的溫暖著我的心。

  沈寒潭,又一次看到這個名字,心里格外溫暖。

  我知道,這一次一定又是巧合。像我這樣漂浮在世界里的塵埃,又何必奢望有人能夠在意呢?

  但看到沈寒潭的名字我還是忍不住開心的笑了一下。

  盡管我也只是他世界中飄過的甲乙丙丁,但是還是感覺很幸運(yùn)!可以是他世界中飄過的甲乙丙丁。

  哪怕不被發(fā)現(xiàn)也不被重視過也好,我已經(jīng)很開心了。

  那張紙,我后來也一直珍藏著。每當(dāng)我失落的時候我就會翻出來看看。

  我覺得,你說得對!

  在沒人關(guān)心自己的時候我會努力照顧好自己的。

  站起來踩過隱形的傷害,

  不能直面,會頹廢,

  有勇氣讓打擊成為奔馳后塵埃,

  奔跑的力量會使

  隱痛自覺宣告怯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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