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 真正的高人（求打賞月票推薦票！）
繚捋捋胡須，一臉欣賞地看著東方奚。
這小子的話，若是被外人聽了去，可是要倒大霉的。
“秦國的年輕人，都像你這樣嗎？年紀輕輕，居然能對天下大勢有如此的把握。你這么孤身闖入蒙府，倒是有幾分游俠氣概，卻又偏偏生在秦國，居然還是秦吏的身份?？梢娔愦饲敖?jīng)歷了不少波折。”
“先生還真是慧眼，這都能看出來。”
“我十五歲時，就開始跟隨信陵君，至今自然是閱人無數(shù)。秦國不同于其他諸侯國。其他諸侯國國內(nèi)風(fēng)氣糜爛散漫，而秦國等級森嚴，尊卑嚴明。你小子能進來，說明背后還是有人在的；但是目下卻有孤身一個人，可見你背后的人只是有求于你，而非是你的靠山?！?p> 這老先生，眼光毒辣啊。
“我與先生非親非故，先生何必與我說這些？”
“見你相貌堂堂正正，是個君子。我有一身才學(xué)，正不知道傳授于何人，最近正在相看呢?！笨澛唤?jīng)心地說著。
有些東西，非得有緣人去學(xué)才可。
“難道先生認為我合適？”
“你為什么和我說你對天下大勢的看法呢？”
“先生年長，作為晚輩，自然不應(yīng)該欺瞞。”
繚聽了，捋捋胡須。這小子和我初次謀面，這么坦誠，絕不是沒有來由的。
其實東方奚之所以敢這么說，那是因為他知道，歷史上就是這個繚，他面見了秦王之后，當(dāng)著滿朝文武的面痛罵了一通嬴政。
《史記》中對這件事有著詳細的記述，后來這段話還被秦始皇的黑粉刻意引用，給他畫了非常難看的肖像畫。
他對嬴政的評價，簡直是未卜先知。
這位在戰(zhàn)末秦初，那是真正的高人。
他評價嬴政說：“居約易出人下，得志易輕食人。我布衣，然見我常身自下我。誠使秦王得志于天下，天下皆為虜矣。不可與久游。”
在他勢力弱小時，可以俯身做低下的樣子；一旦他得意了，便會把天下人都當(dāng)做他的俘虜。
從庶民的角度來看，這樣犀利的評價自然是客觀的。
兩人對坐了一會兒，繚問起，“你師承何人？”
東方奚的老師，那可就多了去了。
“孔孟先圣?！?p> 繚捻捻胡須，眸中閃著金光，“有點意思?！?p> 繚正坐著，蒙氏家臣找了過來。
“先生原來在這里，我秦國中常侍、學(xué)宮學(xué)監(jiān)、客卿李斯也來了。我家主人請公前往前堂?！?p> 這些都是秦國法家流派的人，他們對自己這個主張外來人有些不放心啊。
“待我換了衣服自會前去，怎么，你們還要跟著我嗎？”
繚也是多年的游士，不喜歡處處都有人跟著。這便板著臉，冷聲冷氣，那家臣奉蒙武的命，絲毫不敢讓這位有什么委屈，于是忙道。
“先生請便。小人這就回去復(fù)命。”
臨走時，那家臣仔仔細細打量了一遍東方奚。
“你還年輕，未來大有作為。今日我就與你說到這里，你我有緣，相信不久還會再見。”
“奚多謝前輩美言。這里就不再打擾先生了?！?p> 至于見不見的，東方奚倒是沒怎么在意。他未來要接手打造秦國間諜網(wǎng)，可是
只是他這邊剛出來，又遇到蒙毅在原地等他。
這個小子，還真是頑固?。?p> 他穿著深衣，束帶系的極緊，尚未加冠，但是卻把頭發(fā)束緊，沒有絲毫的散亂。整個人的裝束十分整潔利落。
雖然尚屬幼年，可是一雙眸子里卻含著刀子似的，自有一股鋒利氣。
他恭恭敬敬地作揖等在院子門口，見到繚走過，低頭作揖，“先生慢走?！?p> 繚回首看了看東方奚，“你和這個小家伙有緣，我看你早晚要成為這里的?？汀！?p> 蒙氏這兩兄弟怎么了，蒙恬見了他想收他做小弟，蒙毅見到他想收他做師父。
可是他只是個間諜啊。
東方奚無奈，只能苦笑，“看來我今天要被攔在這里了?！?p> 蒙毅走過來，對著東方奚就是一拜，“先生，教我學(xué)《秦律》吧。我要成為秦國最年輕的秦吏。”
“為了做秦吏，所以學(xué)《秦律》，你這也是想明白了?？上也⒎悄愕牧紟??！?p> 蒙毅聽了，再次張開雙臂，“那不行，我家府上沒有吏，更沒有史，你不教我，便沒有其他人教我了。”
東方奚扶額，“等你年紀稍長些，你家人自然會給你相史為師。何況我不過比你大個七八歲，豈能為你之師?！?p> “那不行，時不我待。此時不教我，等我到了十五六歲再入學(xué)室為秦吏，屆時便不算秦國最年輕的秦吏?！?p> 東方奚聞言，自然哭笑不得。
“你為什么非要做秦國最年輕的秦吏？”
“我家?guī)煾嫡f了，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如今正是我修身之際，為了日后有一日能夠報效我秦國，為大王效力，現(xiàn)在正是我努力學(xué)習(xí)的時候。子曰，逝者如斯夫。人生在世，最要緊的就是把握時間，否則等到自己反應(yīng)過來，已經(jīng)到了暮年。我如今雖然只有十二歲，可是我已經(jīng)能書會寫。經(jīng)史子集也都讀完了一遍，這個時候更應(yīng)該趁熱打鐵，學(xué)真正有用的東西。”
【先秦時期，師父和師傅是兩個不同的概念?！?p> “你方才說，學(xué)真正有用的東西，難道說在你看來，經(jīng)史子集都是沒有用的嗎？”
“經(jīng)史子集，不外乎講述，人生一定要有所成就，一定要做出一番事業(yè)來。圣人教導(dǎo)是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也是此理。人生于天地之間，就是要有所擔(dān)當(dāng)，有所為。既然人生來就是為了這些東西，那么經(jīng)史子集有什么用呢，那些東西只是用來修習(xí)自身，并不能讓我做出一番事業(yè)來。而我們秦國，以法為治國利器。毅日后想要為我秦王效力，就應(yīng)該學(xué)習(xí)《秦律》?！?p> “這些東西，都是你師傅教你的？”
“非也。這些都是我從父親、叔公、兄長那里聽來的?！?p> “你小小年紀，心氣倒是不小?？丛谀氵@么誠心的份上，我就答應(yīng)你好了。不過，我有個條件?！?p> “什么條件？”
“我不過剛?cè)雽W(xué)室沒有多久，最快也要一年才能學(xué)成。倒是你，如今才剛剛虛歲十二，等你到了十三，屆時我便把我學(xué)到的《秦律》都教導(dǎo)于你。如何？”
蒙毅聽了，自己當(dāng)場算起來了。
“我秦國此前可有十三歲為秦吏的人嗎？”
“沒有。據(jù)我所知，秦吏之中年紀最小的也不過十五歲。你年紀這么小，不如趁著這個時間段，先像你兄長一樣，好好學(xué)習(xí)劍術(shù)。我秦國的男兒，向來是文武兼修，豈可因文廢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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