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急著想快點進(jìn)入夢境,好弄清那個引路的白色影子到底是誰,最主要的還想去看看那座白金宮殿,不知道里面是藏著財寶還是躲著一位公主。但這夢就像吊他胃口一樣,他越想做反而越做不來。
接下來的幾天,歐陽茶飯不思,逢人不理,把時間都用在了睡覺上。無論是家里的地板還是街邊的長***園的草坪,只要有合適的地方他便立馬躺下來去睡,弄得王太英一瞧見他便眼冒火光,恨不得讓保姆把他剁碎了。歐陽這樣作濺了幾天,弄得自己一下子又犯了病躺進(jìn)了醫(yī)院,也就是這一次。
我聽他講了這么久,說實話,心里其實一直拿他當(dāng)病人看的。至于他講的這樣夢境,無論再怎么動聽,那也不過是一個瘋子虛構(gòu)出來的罷了。想到這里,我忽然有些怪那個彭醫(yī)生多事,就算歐陽說出了這么多,對治療他的病又會有什么幫助,不過純粹陪他癔想罷了。我決定明天會找個借口推脫掉,我可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里。歐陽此刻全然不曉得我心里的想法,自以為是的認(rèn)為我對一切的奇異事件都很好奇,于是又接著講了他剛剛夢到的一段。我喝了口茶,心里想著也該給錢丹再買一個夏季用的包包了,但表面上仍得禮貌的聽歐陽續(xù)編下集。
夢仍然是接著上次做下去的。歐陽來到了果樹下,看到了那個一路引他來的影子沒入了一棵果樹里。他第一眼看到眼前的這棵樹便覺得有些怪異,樹葉子高高的長在上面,全都是藍(lán)色的,結(jié)著一些同樣的藍(lán)果子。但樹的粗桿卻有些像人的身體,不,是女人的身體。只見和歐陽齊眉的樹桿處,也生有兩雙小眼睛,一個嘴巴,兩側(cè)還有耳朵,至于形狀,都和人類差不多,而且眼珠子還在閃動,嘴巴里發(fā)出小小的哼哼聲。歐陽傻了眼,不由得向下看去……歐陽嚇壞了,看看那樹的眼睛里傳出火辣的目光,他馬上想到難道是這些樹精發(fā)情了?
于是他拔腿就跑,但不是往回跑,卻想著要跑過樹林去到上面的宮殿。那個引他來的影子又從樹里冒出來,一路追在他后面,看樣子是在破口大罵。樹林里其它的樹也是一般的模樣,能冒出白影子的既能單獨飛起也能帶著整棵樹身緩慢走動,而另一些身材纖瘦矮小的,除了生有五官外,其它地方和普通樹桿沒有什么分別,它們不能分裂出白影子,只會驚恐地躲開歐陽跑來的身體。
聽到這里我實在忍不住笑了一聲,早就聽人說精神病人的世界里千奇百怪、豐富多彩,可再怎么怪也沒有歐陽的荒唐!歐陽完全沉醉在自己的世界中,根本沒注意到我的嘲笑,他又繼續(xù)講了下去。
歐陽被一群樹人追到一處土坑里,樹人們伸出樹腳狠狠的踩他,舉起樹丫子抽打他。他嚎叫著蜷縮在那里,一動也不敢動,直到她們打累各自散開,他才遍體鱗傷的仰起頭看向已經(jīng)移到另一個方向的果樹林。
這時有十幾個士兵的身影從山上下來,他們?nèi)济l(fā)長長的,穿著鮮艷的制服。士兵們徑直地走到果樹林那里,嘴里吼叫著歡呼起來。那些能分離出白影子的樹人們也興奮的挪到前面,排成一排回應(yīng)著他們,而那些嬌小的則慌亂的閃躲到后面藏起來。
接下來發(fā)生了讓歐陽也覺得荒唐至極的事,士兵們跑上去一人一個抱住了那些大樹……那些沒輪到的樹人們只能猴急地把他們圍成一個圈,嘴里不停地啍啍亂叫。到后來,士兵們?nèi)及c軟在地,任憑樹人們怎么拉扯都站不起身。而那些排不上號的則罵罵咧咧,一臉怨氣。
十幾個士兵休息了好久,才歪歪斜斜地走上山去,樹人們則依然在不遠(yuǎn)處聚集。這期間,歐陽因為傷口疼痛,始終不敢動彈,但他很快感到身下癢癢麻麻的,像是被很多小蟲咬的一般。他一扭頭,就看到滿地的藍(lán)草圍著他,用草尖不停地戳他身體,見他不能移動,成千上萬的藍(lán)草們一齊涌來,瞬間鉆滿了他的身下以及前后左右。它們托著他開始快速的向山上跑去,歐陽驚恐之下想發(fā)聲大叫,但是任憑怎么喊也發(fā)不了聲,四肢和頭部更是被藍(lán)草們拉扯得不能動彈。藍(lán)草們的尖叫聲也引起了樹人們的注意,樹人們遠(yuǎn)遠(yuǎn)的看了歐陽一眼,全都“呸呸呸”的往腳下吐了口水,嘴里稀稀嗦嗦的又似開罵起來。
藍(lán)草們拖著歐陽很快來到了山上的宮殿門口,只見這座宮殿威武磅礴,全部是由白金鑄造而成,并且整個宮殿占滿了這座被削平的山頭。在那宮殿門口,站著兩列威武的士兵,歐陽認(rèn)出這些人,正是在山下的那批。而旁邊另一隊剛剛換下崗的士兵們,也排著隊興奮地朝山下跑去。
不久,有兩名士兵走過來,從藍(lán)草的手中拎起了歐陽,口中嘲笑道:“怎么,新來的?跟我們?nèi)ヒ姶笸??!?p> 兩個士兵帶著歐陽走進(jìn)了宮殿大門。宮殿里面立著高大的大理石柱子,房頂特別特別的高,就像神話里南天門一樣。每走幾步,都會有士兵整齊的在站崗,他們一直走到了大殿的盡頭,遠(yuǎn)遠(yuǎn)的看到高臺上坐著一個威武的男人。他頭戴金冠,身披紅色戰(zhàn)甲,臺下兩旁垂首站著待命的仆人。
兩個士兵對歐陽說道:“這就是我們的大王,趕快跪下參拜!”說著兩人便按著歐陽跪下,一同向臺上的國王行禮。
國王盯著歐陽看了一下,滿臉怒氣的說:“怎么,你是從圣女林逃過來的嗎?為什么要違背她們的意愿?這樣的行為嚴(yán)重觸犯了本地的法律,大好的前程白白的給你自私的行為廢掉了。雖然我這里很缺像你這樣的男人,但我依然要懲罰你。來人,帶他去荊蕀林!”
那兩個剛退出去的士兵馬上又從門外走進(jìn)來,架上歐陽退出了宮殿大門。一出了宮殿門,他們馬上向歐陽訓(xùn)斥道:“從來沒見過你這么傻X的人!那些果林里的樹女人們都是我們這里最美的雌性,送上嘴的香肉你卻不吃。要想在咱們這里出人頭地,靠的就是征服她們!你征服的越多,你的地位也越高?,F(xiàn)在你完了!你被罰到荊蕀林那些丑陋的家伙面前,嘿嘿,你永遠(yuǎn)不會有機會翻身了!”
歐陽聽得一頭霧水,心里也不免有些恐懼,想向他們多打聽一些東西,兩個士兵卻冷哼一聲,一腳把他踹下山坡,那些等待的藍(lán)草們馬上又拉扯住了他。士兵說道:“送去荊棘林!,不得有誤!”藍(lán)草們馬上齊刷刷的撕扯著歐陽,向另一個山頭跑去。
不多久藍(lán)草們就把他送到了荊棘嶺,拋下他便頭也不回的跑了。歐陽坐起身向四周瞧去,只見這里黑霧騰騰,到處都是些歪脖老樹人。她們渾身長滿尖刺,有斷枝的,有傾斜的,有發(fā)枯的,有滿身皺皮老態(tài)龍鐘的。雖然她們也都長著和果樹林那些樹人一樣的器官,但不論外表還是生活條件,那差距可是從天上到井里。她們本身是被這個世界所淘汰的不良品,被發(fā)配到這里的。這些丑陋的、充滿戾氣的樹人們,都用尖刀似的眼神盯著歐陽,她們抖起滿身的尖刺,高舞著枝條,狠狠的把所有的不滿全都發(fā)泄在歐陽的身上。歐陽嚇壞了,想逃跑,但被那些樹人們的枝條拉扯著一動也不能動。她們把他折磨夠了就放下來,讓他去取水、養(yǎng)料來喂養(yǎng)她們,并派了兩個大黑松時刻緊盯著他。
這樣的情景按夢里的時間算,應(yīng)該有一個星期,歐陽愁苦的想自殺,但那些邪惡的樹女人們卻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流著淚想起了那些果樹林里的樹女人們,他才感到她們是多么的好:身材勻稱,婀娜多姿,皮膚光滑,又解風(fēng)情。他正在想著的時候,一抬頭又看見了那個帶他來這里的白影子,白影子似乎對他舊情不忘,默默的看著他。歐陽便像看到了希望一般大聲的呼叫,白色的影子猶豫了一下,終于走進(jìn)荊棘林把他帶出去了。而那些邪惡的樹人們盯著他們的背影,一聲也不敢吭。
于是歐陽又隨著白色的影子回到了果樹林那里。這一次他的心態(tài)完全轉(zhuǎn)變了,看著那些果樹林是滿心的歡喜。白色的影子沒入了一棵果樹上,接著那個樹女人含情脈脈的向他走來。歐陽心里樂開了花:這一次我一定要把握住機會!他閉上眼張開懷抱,似乎聞到了果香的味道。忽然間他就醒了,就看到了坐在病床旁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