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安東給我說了另外一件事。
“肖禾的弟子每年都能有一兩個上拳臺博名,并且成績不錯,所以很多時候能壓蔣東元一頭,蔣東元收的弟子不多,前幾年有兩個成績斐然,后來他就收了原木師兄做關門弟子,一力栽培原木師兄?!?p> “而泰叔只收了楚漫你一個徒弟,武師公收的都是武家弟子,所以連上你其實都算是武家的子弟,并不完全是榮生堂人?!?p> “原本榮生堂沒有權利逼迫你去為他們打拳,但是榮生堂這些年良莠不齊,抓到了你,自然給你戴一頂高帽子,武師公是大長老,也不能阻止自己武家的弟子去給武家爭光,所以才默許了你去打拳?!?p> “等等,安東!”
我都聽糊涂了,“你剛才說,我不是榮生堂的人?”
原木插進來說:“以前我也不知道,但是有一次師傅說漏了嘴,我也多嘴問了一句,東叔也是像安東剛才說的這樣給我解釋,所以安東沒有說錯,哪怕你拜了老泰為師,你也是武家子孫,不是榮生堂的人?!?p> 我恍惚了一下,老泰能收我,就因為不受榮生堂管束,其實我是武家子弟,不是榮生堂弟子嗎?
那他后來把我逐出師門,是讓我脫離武家。
他教我,教的只是一身本事,就像他曾經說過,我學成后不能跟著他,去過我自己的生活。
安東繼續(xù)說:“肖禾在擔任榮生堂三長老之前,曾經自立門派,他入榮生堂后,這個門派改名宗武堂,由他的大弟子焦英宗擔任堂主,不過宗武堂的人都自稱是肖禾的外門弟子。”
說到這里他指著照片說:“肖禾在榮生堂的手下我都見過,這兩個人我沒見過,如果他們也是肖禾的弟子,那會不會是宗武堂的人?”
“宗武堂?”
原木思索了一下,追問:“安東,你跟焦英宗熟不熟?就是,能一同出入桑拿洗浴之類的那種關系?”
安東臉上一黑,冷冷的說:“我從來不去那種地方,即便我跟焦師兄出去,也最多吃個飯,開個包間的事?!?p> 原木沒有聽出他的不悅來,呵呵的笑著說:“要不你約他出來,咱們一起去做個SPA。”
安東“嗬”一聲不陰不陽的說:“問題我跟焦英宗不熟呀!這個人五大三粗的,我實在是無從下口。”
小龍蝦應該不理解他這句話,插進來說:“小子!喊你約個人,怎么扯上人家樣貌了,難道你還懷疑我們對人家一個大老爺們有什么企圖?”
我沒忍住笑出來,安東不等我發(fā)話,先把臉轉到小龍蝦身上,似乎才看清這個男人的長相。
安東出奇的沒有一口懟回去,我好奇的抬眼看過去,瞧見他花癡那樣盯著小龍蝦不放,心頭大跳,連忙伸手往中間隔了隔。
小龍蝦也不甘示弱的回盯著安東,兩個人眼神之間火花亂濺的。
原木一把將我扯過去,壓低了聲音問我:“安東之前不是一直粘著你,怎么這么快就移情別念了?”
我說是呀!我這個正主還在邊上呢!
安東就對小龍蝦說:“這位看著臉生,要不,改天出去吃個飯,我請客?!?p> 小龍蝦便找借口說:“我也想去做水療放松一下,你也一快來吧?”
安東眼睛在我身上轉了一下,才說:“那行??!你們定好地點告訴我?!?p> 原木笑說:“這還要定地點,城里邊叫得上名的幾家,水木年華,走一個,遠一些的,上回楚漫不是去過那個,辛格利熱湯城,風景也很好?!?p> “去阿舍吧!”
安東一口就說,“阿舍水上俱樂部,還能出海,那里的小魚SPA也很親切?!?p> 地點選定,我插了一句嘴,“安東!能不能把他們師徒也一起約過來?”
安東收了嬉皮笑臉,一本正經的說:“泰叔的事我愛莫能助,你現在要查,只怕過了這幾年,什么證據都沒有了,你也白跑這一趟。”
我鎮(zhèn)定的對他說:“這幾年不來,不代表我就忘記了,我是有不能來的苦衷,這兩年出了些事,我也自顧不暇,父母親的仇,不管多難我都要報,至少,我也要知道一個真相?!?p> 安東想了想,站起來說:“人我可以幫你約出來,但是你先告訴我,為什么一定要在水療館?”
……
阿舍水上俱樂部設在近海一座島嶼上,已經是十一月份,游客基本都聚集在辛格利火山城那邊的熱湯泉,阿舍主要是發(fā)展水上項目,比如沖浪,水上摩托,空中水滑梯之類。
我和小龍蝦是提前來的,選了咖啡屋二樓上靠近窗子那一面坐下,注視著門口進來的人。
原木自駕游輪過來,他跟我們招手示意后,開足馬力沖出海里兩英里。
我們都看不見了他的船,轉過頭來便看見安東陪著肖禾進來。
四年不見,肖禾一點沒變,似乎是太陽光正好射在他臉上的緣故,我們從高處看下去,他紅光滿面的,神采奕奕。
肖禾有意識的抬了一下頭,正好看見我,他臉上的笑容僵了僵。
后面陸續(xù)進來七八個弟子,清一色黑衣。
我略微思索,想到安東所說的他的弟子另起爐灶,創(chuàng)辦宗武堂。
宗武堂的弟子應該是先收的,后來收的都在榮生堂。
如果王乾和王坤都在宗武堂,那會不會肖禾收徒,一部分放在榮生堂,另外一部分,還是借的宗武堂的名義,收在焦英宗座下。
這樣一來他就借宗武堂保存實力,完全有能力跟榮生堂一爭雌雄。
所以他要把武家除去,一個蔣東元撐不起整個榮生堂來,武家退出榮生堂后,這幾年榮生堂已經油盡燈枯,呈現衰敗之相。
如此的一推敲,當年武師公被老金伏擊,老金的靠山,其實就是一個宗武堂。
肖禾的做法,是用他自己的宗武堂取代榮生堂。
這也符合肖禾的弟子總有那么一兩個拔尖,能在拳臺上一爭長短的原因,因為他要給自己揚名。
武師公和老泰同時隕落,武家沒落,蔣東元只有一個原木,但是依原木的性子就不是那種能在拳臺上屹立不倒的存在。
蔣東元經營榮生堂,也不是靠的比賽,榮生堂還有很多其他產業(yè),完全可以走商業(yè)化路線,退出拳壇。
肖禾這樣做,也間接性的把榮生堂擠出去。
所以他在經營自己的宗武堂的過程中,我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拳王就是他最大的攔路石。
有武師公和老泰在,我揚的名既是武家的名,也是榮生堂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