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了鄒衍生的事,小龍蝦沉吟了一下。
“如果是生化物質(zhì),應(yīng)該是喬根注射在他身上,來到酒店里面才發(fā)作,喬根殺人,估計是合作泡湯不爽,他怕鄒衍生把事情泄露出去,才殺人滅口?!?p> 我沒有說話,過了一下,小龍蝦從后視鏡看了我一眼,才說:“明早的飛機,我們也要離開了。”
略一思忖,我就明白過來。
“去新盧洲?”
他沒有點頭,只是說:“那邊傳過來消息,從傳送門過去的人全部被新盧洲警方扣押了。”
“扣押?”
我昏沉的大腦都雷得清醒了些,“理由是什么?”
“非法入境!”
……
上飛機前接到艾倫的電話,他說:“我要進手術(shù)室,你可不可以在手術(shù)室外面等我?”
我沉默了,平靜的問他:“什么時候做手術(shù)?”
“明天早上九點,我很害怕?!?p> “做個手術(shù)而已,又不是什么大病……”
我笑著安慰他,眼睛看著機票上的登機時間。
艾倫說:“我的親人都不在這里,安東也不在,鄒兆會要走了,我只有你,聽說做手術(shù)的人,外面都有等他的人,我不想我進去了,外面一個等我的人都沒有,你在的話,至少還有一個人?!?p> 我想說強求來的會是一種期待和幸福嗎?
可是忽然之間,我也想我在手術(shù)室里面,希望外面至少有一個等我的人。
“明天……你做完手術(shù)出來,我一定在外面等你?!?p> 手上捏的那樣緊,連機票都仿佛要捏出一個形狀。
艾倫在那頭笑著說:“好!我等你?!?p> 放下電話,小龍蝦站在不遠處,他裝作不看我,可是我知道他其實能聽見我和艾倫的談話。
一直到飛機升空,我心里都靜不下來。
艾倫說的是“我等你”。
他等的不是我,他也不怕做手術(shù)外面沒人等他。
他等的,是我這一趟,安全回來。
……
送入新盧洲的一共是二百五十七人。
鄒衍生帶走十幾人,直接回的莊客塘沽。
趙云州一批帶走艾倫一伙也是十人左右。
實驗室里面死去三十多人。
這趟旅游的三百一十六人,最后剩下來從傳送門送上新盧洲這二百五十七人,全部被當?shù)卣苑欠ㄈ刖酬P(guān)押。
我們要跟新盧洲政府交涉,把這些人放出來,才能確切統(tǒng)計死亡人員名單。
趙云州和小龍蝦作為新番代表去見負責人,我和李強他們幾個先進拘留所去看被關(guān)押的人。
監(jiān)獄里面人滿為患,據(jù)我所知新盧洲沒有死刑,新盧洲的罪犯全部一視同仁,送入實驗室洗腦,然后根據(jù)所犯案件性質(zhì),給予相應(yīng)的罰款金額。
有些罪大惡極者,實行的是強制性洗腦,就是在洗腦的基礎(chǔ)上,再反復(fù)洗上幾次,這些罪犯經(jīng)過這種靈魂洗滌,最后的效果就是一個白癡,連生活自理都成問題。
然后刑罰判定的依據(jù)便是赤裸裸的鈔票效應(yīng),沒人拿錢來贖的,就統(tǒng)一充到一個叫做監(jiān)管機構(gòu)。
犯人在里面做工,賺取生活費,自己贖自己,什么時候賺夠贖金,什么時候放你出來。
這種方法相對來說其實比較的仁慈。
新盧洲沒有殺人犯,罪犯拿起刀子前監(jiān)測儀器就把你鎖定,一個高空投雷解決了。
所以這里連律師都是閑的沒事做,跑上大街去賣菜。
我們傳送過來這批人,罪名只是一個“非法入境”,還達不到搶劫殺人,贖金也不多。
但是新盧洲警方對待犯人不友好,二百多人分別關(guān)押,一個監(jiān)房里面二三十人,連個床鋪都沒有,犯人全部是靠坐在地面上。
狹窄的房間莫說躺,連坐都伸不開腿。
我和李強走進去時,正好遇見幾個獄警拿著警棍在毆打人犯。
三個青年手被銬在鐵門上,左右閃躲,“嗷嗷”直叫。
那場面十分的暴力。
走道兩邊是一間間房門,無數(shù)人拉著鐵門,把眼睛湊在門上看著這場暴行。
一開始我以為被打的是船上的人。
但是當另外幾名警員把我們攔在外面時,領(lǐng)我們進來那名警員笑了笑,解釋說:“這是新盧洲對待人犯的一種懲罰手段,當著所有犯人的面接受體罰三十分鐘,然后才進入洗腦程序,這幾個人……”
他不屑的笑了笑,“今天早上在??繒r,辱罵工作人員,拒不配合調(diào)查,還把我們的工作人員當場打傷,現(xiàn)在是體罰時間,等一下你們有興趣,可以去圍觀他們洗腦的過程。”
“唔……還有十五分鐘?!?p> 他抬手看著腕上的表。
那意思這個毆打還有十五分鐘結(jié)束。
里面那三個人嘶聲的慘叫不絕于耳,我們站在這里,隔著一扇門,離著七八米遠,也加入到參觀體罰的行列。
棍棒的擊打聲呯呯的敲在我們每一個人心口上,那種沉悶壓抑,似乎挨打的不是前面那幾個人,是我們自己。
李強不著痕跡的輕聲吐出來一句:“這是在打給我們看。”
我拳頭捏了捏,沒有接他的話,慘叫變成哀求,那些打人者更瘋狂的揪著人犯的頭發(fā)。
我終于看清楚,他們擊打的位置全部是人犯的臀部。
三十分鐘?
三十分鐘可以掄出多少棍?
用五秒鐘一棍來算,最少也是一百棍,性情殘暴,手上有力的可以打到兩百棍。
相當于這個三十分鐘,可以把一個人的屁股直接打得開花,甚至于打死。
瞧見我轉(zhuǎn)過頭去不忍看,警員十分的興奮。
他打開門走進去,一邊沖著兩邊驚恐的一張張臉高聲說著:“進來了,就給我老老實實的呆著,誰要是不聽話,鬧事,這幾個就是下場?!?p> “讓你們都睜大眼睛看看,誰踏馬敢給老子惹事?”
“這里是新盧洲,是科技城的先驅(qū),沒有一宗犯罪的完美領(lǐng)域?!?p> “這里沒有死刑,也沒有一個人神共憤罪大惡極的不法分子敢來這里鬧事。”
“你們只要乖乖的呆在這里,交了贖金就可以讓你們的家屬領(lǐng)走,不過新盧洲不收留外來者?!?p> “你們要在規(guī)定時間內(nèi)離開這座城市,滯留一分鐘都是犯罪?!?p> “第二次回到這里面來的,我們不會手軟?!?p> “這個體罰,進來的人,人人有份?!?p> 他聲音宏亮,在這個壓抑的空間,聲波回來蕩去,仿佛是在鬼魂的游蕩下碰撞,如此的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