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用肘擊,那傷的只是手腕以下部位。
“你現(xiàn)在就是安德烈,你把你的右拳藏起來,只用左拳,右肘,腿攻擊我,你一定能試出來藏起這個拳頭,你身體其他部位的反應(yīng),以及你做不到的動作,你需要避開的那些不連貫,這些都是你攻進他防守的關(guān)鍵破綻,你一定要找好了?!?p> 我站在哪里沒動,老泰喊著:“來打我呀,快點動手?!?p> 我十分無奈的說:“叔,你腿腳不便,你退下吧,讓其他人上來?!?p> 老泰的臉僵了一會,練功房里面走進一個人,是原木。
我心頭訝然間,看清他是穿著練功服的,原木這個人,生的清雋,溫文爾雅,白色的練功服寬松的箍住細(xì)細(xì)腰肢,長身如玉。
這個標(biāo)準(zhǔn)的大帥哥,我倒一時下不了手打他。
原木微微笑說:“我現(xiàn)在是泰叔,你是安德烈,十四分鐘,別浪費時間,動手。”
他一沖過來,拳頭直奔我面門,正是老泰第一天入門教我的平拳,我手上一動,老泰在邊上喊著:“右拳藏起?!?p> 我稍一遲疑,這一拳已到我臉上,我急忙往后仰了一下頭,右肘橫擋,老泰再喊:“左拳偷襲。”
左拳偷襲?
怎么個偷法?
我左手一動,下行的姿勢,根本出不了拳,原木變?nèi)瓰橹?,撞得我暈頭轉(zhuǎn)向。
這一個十四分鐘,完全挨打的份。
第一場試練完,我口角都流血了,原木微微氣喘說:“休息五分鐘,再來。”
老泰皺著眉頭,斥責(zé)我說:“集中精力打,你顧此失彼的,完全不在狀態(tài)?!?p> 我閉上眼,從第一拳慢慢回放,再試雙拳的勁道,不到三分鐘,我站起身喊原木:“開始打第二場,來!”
這一天之中,我挨了不下上百拳,原木都打不動了,抱在我身上喘個不停。
我氣喘吁吁的說:“今天,算是公報私仇了,你小子。”
原木說:“第一次見你,就把我的一只肩膀差點敲廢,有你這么做人的?”
我嗤嗤的笑出來,“你難道不是故意輸給我,把我套進來打拳?陰險小人?!?p> 原木也笑,“我不想打,他們逼我打,我看見你,就想著你能替我,誰知道你下手這么狠,用陰損招式,齷齪小人?!?p> “骨頭斷了,一聲不吭的,我也就看見你,當(dāng)時挺佩服你的?!?p> “我,我當(dāng)時一口氣塞住了,叫不出來,都痛得暈了,你現(xiàn)在還編排我。”
“今天沒打夠,明天繼續(xù),讓你報仇,來打我呀!”
“一定,你等著?!?p> ……
半個月后,我走進尼古拉俱樂部地下黑拳場。
安德烈比我還來的晚,我能有幸先瞻仰拳臺四周瘋狂下注的那些豪賭客。
黑拳臺在一層,二樓上設(shè)的觀望臺是身份尊貴的各路巨擘。
來之前我就想過,我的拳臺生涯應(yīng)該止步于此了,跟安德烈這一場將是我最后一次站在拳臺上。
三千萬的賭注加上安德烈還給老泰的一條腿,終結(jié)了這場暴力游戲,我的賭注,是壓上我楚漫的一條命。
要就活著,拿著獎金走下來。
要就永遠(yuǎn)躺下去。
我給霍玲打過電話,就淡淡的說了一句:“我們不合適,你找個人嫁了吧。”
霍玲瘋狂打過來時,我把她拉黑了,也許沒有以后,還是把風(fēng)箏線割斷了吧。
我給安東發(fā)了一條短信:感謝一年的陪伴,讓我有了朋友,前路坎坷,珍重。
安東沒回。
原木給我打趴下了,他發(fā)了一長串語音過來罵我,可是,他說的是日語,我聽不懂,哈哈!
昨天晚上涼涼的風(fēng),老泰陪我飲酒,爺倆坐在花園的石凳上,看著天空璀璨的煙花,爆了一個又一個瑰麗奇觀。
“快過年了,你有一年沒回去了,學(xué)業(yè)怎么辦?”
我轉(zhuǎn)過頭看他,原本以為他會提我的父母的,他想的竟然是我的大學(xué)。
“我跟學(xué)校申請,進修一年,考了研再碩博連讀留校,還有兩年時間。”
“哦!那就是留一級了?!?p> 我沒有反駁。
這場拳的三千萬是我脫離榮生堂的最大籌碼,拿了這錢,買回我和老泰的自由身,從此,過回我正常人的生活。
“叔!你說實話,你這條腿為什么不治?”
老泰喝得咕咕的響,我有些愣怔的看著他,第一次發(fā)現(xiàn)原來這個人也是會老的。
老泰喝完了,捏著空罐捏癟,我不止一次見過他這個習(xí)慣,但是我一次也沒有問過他為什么要把空罐捏癟?
他自己告訴我:“那時候生活困難,上街撿瓶子,捏習(xí)慣了,后來發(fā)達了,看見易拉罐總?cè)滩蛔∧螅?,?dāng)做練練手腕?!?p> “叔!”
我輕輕喊他,想說的話涌到嘴邊又猶豫了。
他沒有轉(zhuǎn)頭看我,語聲空空的說:“除了照顧你的父母,其他事我都答應(yīng)你,我老泰雖然傾家蕩產(chǎn),幾個饅頭錢還餓不著,你不回來,我頂多再上街撿撿瓶子,或者,當(dāng)個老流氓,往那地面上一躺,去訛幾個車轱轆錢,反正餓不死?!?p> 我心口一堵,皺起了眉頭,他再說:“還記得我叫你背的弟子規(guī)嗎?做人首先,一個‘孝’字,你父母,你自己來養(yǎng)?!?p> 思緒驀然被嘈雜的人聲打斷,我回過神來,安德烈進來了。
“歐!你迫不及待的等著挨揍呢!”
看見我來的早,他揶揄的沖我吹了聲口哨,并且優(yōu)雅的撫了一下鬢角。
“能夠讓我在眾目睽睽下揍你,我榮幸之至,安德烈先生!”
我也故意譏笑他,他擺著手說著:“不不!你們中國人應(yīng)該尊稱我安德烈.愛德華先生。”
我小聲問我后面的阿文:“這個安德烈是哪國人?怎么長著我們東方人的面孔?”
阿文說:“他有兩個身份,一個是北美愛德華家族的繼承人,另一個是東方九州國際的CEO,你要問他是哪國人,我也不知道。”
“他說漢語呢,應(yīng)該是我們中國人,取了個洋名。”
“不過好像他一直就是在外國長大的,聽說他精通幾國語言,是個厲害角色。”
“再厲害,今天也把腿留下一條,假洋鬼子,打老泰給我難看,對我楚漫不敬的人,就該得到教訓(xùn)?!?p> “他趁你傷著腿,欺負(fù)你師傅,這種人就該打。”
阿文立刻摩拳擦掌的給我推波助瀾,我信心滿滿的走上去。
地下拳場不分回合,只管打到一方倒地為止,也不限時,不限武技,總之就是放開拳腳,怎么把對手打倒怎么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