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小花旦遇飛來橫禍
自從李府出事后，縣衙對各個路口派出了重兵把守，一旦發(fā)現(xiàn)可疑人員，一律收監(jiān)再審。
轉(zhuǎn)眼間，便有幾十個嫌疑人被抓，包括之前那個說話結(jié)巴的女乞丐。
這些被抓的人只知道自己可能為一個叫陳碩真的犯人背鍋了，至于為何背鍋卻無人知曉。
由于恰逢災(zāi)荒年月，來往的百姓居多。
大多數(shù)人都能提供官府發(fā)放的“關(guān)牒”。
時不時也有些例外，比如走南闖北的江湖術(shù)士，流離失所的孤寡老人，以及一些來路不明的流浪者。
這些拿不出“關(guān)牒”的人通通被官兵押進(jìn)了大牢。
這天，官兵按照慣例盤查過往行人。
突然來了一個戲班子。為首的是一個年逾花甲面容和善的男子，這個戲班子就是他搭建的，班里一共有七八個人，因?yàn)橐教幦パ莩?，每個人還隨身帶著各種服裝和道具，老人便買了兩架馬車便于趕路，一班人都在馬車上坐著，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年紀(jì)最小的只有十歲左右。
“馭……”
隨著馬夫一聲吆喝，兩輛馬車先后停在官兵面前。
“所有人都下來，出示你們的關(guān)牒，否則嚴(yán)禁通行?！?p> 兩個官兵氣勢洶洶地?fù)踉诹笋R車前。
戲班子的老板——那個佝僂著腰的老頭率先下了車，并一臉堆笑地遞上了自己的關(guān)牒。
“官爺，小的常年在附近幾個縣搭臺唱戲，班里都是老實(shí)本分的人，還望官爺高抬貴手，讓小的們通關(guān)。”
一個官兵接過老頭的關(guān)牒，認(rèn)真打量了一番。
“祝長青，就是你？”
“回官爺，正是小民?！?p> “你是唱戲的？”
“小民從小在戲班里長大，繼承了衣缽，這個戲班子都是小民收留的一些窮苦人家的老弱人等。”
老頭笑著對官兵點(diǎn)頭哈腰，生怕說錯了什么。
“這只是你一個人的關(guān)牒，其他人的呢？”
官兵依然一臉的嚴(yán)肅。
“有，有，有，這就拿來給官老爺過目。”
老頭說著轉(zhuǎn)身招呼班里一個健壯的男青年。
“小武，把關(guān)牒都收上來，讓官爺過目?！?p> “是！”
那個叫小武的青年跳上后面的馬車，拿出了幾份關(guān)牒，遞給老頭。
老頭連忙把一摞關(guān)牒畢恭畢敬地呈給剛才盤查的官兵。
官兵仔細(xì)點(diǎn)了點(diǎn)。
“你們一共不是八個人嗎？這里的關(guān)牒只有五份，加上你的一共也才六份，還有兩個人的呢？”
“回官爺，還有兩個孩子?！?p> 老頭說著把馬車旁一臉困倦的一男一女兩個小個子拉到了前面。
其中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身材瘦小，一看就是營養(yǎng)不良。
另一個則是十五六歲的小男生，長相清秀，在戲班子里扮演的是花旦，被盤查時他還沒來得及卸妝，穿著女生的戲服，戴著女生的頭飾，臉上摸著濃濃的妝。
由于長途跋涉，小男生極為疲憊，官兵盤查時，他正在馬車上睡覺，迷迷糊糊就被叫了起來。
兩個孩子不明就里，耷拉著腦袋站在官兵面前。
一群官兵仔細(xì)地打量了一番兩個人，其中一個官兵開始盤問。
“他們是誰家的孩子？叫什么名字？來做什么？”
老頭不敢怠慢，立刻滿臉堆笑回話。
“回官爺，大的叫鐵蛋，小的叫秋葉，都是小民給他們?nèi)〉拿?。?p> “我問的是書名。”
官兵還是一臉冷酷。
“回官爺，他們沒有書名，小民學(xué)識也不多，就只給他們?nèi)×巳槊?，以便日常好稱呼?！?p> “這么說他們是你的孩子？”
“不敢不敢，官爺，他們都是我在路上撿來的流浪兒，小民見他們快要餓死了，想著戲班子里也需要人手，便把他們帶上了?！?p> “那你為何不給他們辦關(guān)牒？”
“回官爺，小民本想著去給他們登記的，可是他們自己都說不清楚自己的家鄉(xiāng)在哪里，也不知道父母是誰，更不知道姓甚名誰，無賴之下，小民也只得帶著他們出來討口飯吃，還請官爺您高抬貴手。”
老頭說完眼巴巴地望著那個官兵，之前每次盤查他都是這么跟官兵求情的，也都能順利過關(guān)。
“實(shí)話告訴你吧，這個大的姑娘是個逃犯，我們必須抓她回去交差?！?p> “官爺，使不得?！?p> 老頭一聽整個人都懵了。
“官爺您仔細(xì)瞧瞧，這是個小子，不是丫頭?！?p> “你說不是就不是啊，我們這里有畫像，明明就跟她一模一樣。”
官兵說著抖了抖手中的通緝令。
老頭歪著眼睛看了一會兒，也沒看出有什么不同，這讓他更加疑惑了。
真是活久見。這個小男孩可是他從七八歲就撿來的，一直跟在自己身邊，小男孩性格也不外向，平時都少言寡語，怎么會突然成了通緝犯呢。
但是老頭還是不想放棄，他覺得一定是官兵搞錯了。
“官爺，您行行好，鐵蛋是個孤兒，從小就跟著小民長大的，小民百分之百確定他是個男孩子，絕對不是您那畫像上的人?！?p> 老頭說著從衣服里掏出一把銅錢遞了過去。
官兵一把拿過銅錢往懷里揣了，一邊無可奈何地看著老頭和鐵蛋。
“看在你們都是本分人的份兒上，這個小的你可以帶走，但是大的是官府追捕的重要逃犯，無論如何都不能跟你走了?！?p> 說完一揮手，幾個官兵一擁而上，把叫鐵蛋的小男生捆了起來。
“官爺，您再發(fā)發(fā)慈悲吧?！?p> 老頭還想說說情，可是旁邊的官兵走過來對他大聲呵斥。
“走不走，再啰里啰嗦的，信不信老子連你們一起抓了！”
“小民這就走，這就走……”
老頭一邊作揖，一邊牽著馬慢慢地往前移動。
他看著被五花大綁的鐵蛋，心里一陣揪心的痛，眼淚唰唰地就流了下來。
鐵蛋似乎還沒從夢中醒過來，他呆呆地望著老頭和秋葉他們，眼神空洞，似乎是對命運(yùn)的失望，也似乎是對老頭的失望。
一石激起千層浪，開倉放糧事件促使縣衙發(fā)動了一次大規(guī)模的清查行動。
在那段時間，官兵們都是按照追捕令的畫像抓捕嫌疑犯，除了結(jié)巴姑娘和戲班的鐵蛋，還有好多身份不明的人也被關(guān)進(jìn)了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