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朔是被手機的鈴聲吵醒的,他迷迷糊糊地接過全季淵遞來的手機,剛喂了一聲,就聽到張爸張媽說要他退學(xué)的事情。
“什么退學(xué)啊。”
張朔腦袋還有些迷糊,昨晚和全季淵兩個人聊得實在太晚,幸好這里是特殊病房,只有全季淵一個人,如果換了普通病房的話,護士早就把張朔攆出去了。
饒是這樣,護士還是幾次三番地過來警告張朔,讓張朔不要打擾病人休息,也警告全季淵少說話,多休息。
結(jié)果這邊剛走,那邊就又聊起來了,愣是給人家姑娘給氣哭了兩個人才好好休息了。
“你現(xiàn)在在哪里,你過來說?”
電話的那頭,張爸的聲音洪亮,不時地傳來汽車的鳴笛聲,估計是路邊打的電話。
“我在醫(yī)院,我馬上過來,你們吃早飯了沒,我給你們帶點。”
“不用,你自己趕緊過來就好?!?p> “哎,好好?!?p> 張朔這邊滿口答應(yīng)著,立刻翻身起來準備收拾一下,就聽到全季淵好奇的問道:“啥退學(xué)啊?誰退學(xué)???退啥學(xué)?。俊?p> 張朔腦子還不靈光,在陽臺上,用冷水隨意的抹了一下臉,就當做洗干凈了,“我哪兒知道啊,大清早的?!?p> “該不會是你退學(xué)啊?”
全季淵猜測到。
“我?怎么可能?”
張朔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不信。
“那還能給誰退學(xué)啊,我爸媽也就是不知道我的消息,要是知道了,肯定也過來給我辦理退學(xué)?!?p> “算了,等過去就知道了。對啊,叔叔阿姨怎么沒來?!?p> “我還沒通知他們呢,怕他們擔(dān)心,他們平時也不關(guān)注新聞,估計都沒想到這茬?!?p> 全季淵渾不在乎地說道。
“沒事,爸爸擔(dān)心你就夠了?!?p> 張朔拍了拍他的肩膀,全當做安慰。
“趕緊滾吧你。”
全季淵作勢欲打,張朔就已經(jīng)蹦到了門外。
“拜拜了您。”
聽著逐漸遠去的腳步聲,全季淵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什么沒通知,不關(guān)注新聞都是借口,只是他們不關(guān)心自己罷了。
忽然就羨慕起了張朔,有那樣關(guān)心他的父母,可轉(zhuǎn)念一想,自己要是跟張朔換了,一直那個打扮,就感覺又不羨慕了。
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門口就出現(xiàn)一個人頭,卻是帶著早餐回來的張朔,“給你帶了點早餐,你自己想辦法吃,別說爸爸不照顧你?!?p> 將食物放到全季淵旁邊的柜子上,又給全季淵的杯子里倒?jié)M了水,張朔回頭一看,發(fā)現(xiàn)全季淵正盯著自己。
“怎么?感動了,這是爸爸應(yīng)該做的?!?p> “滾你的吧,就你那倒霉樣,當我孫子我都嫌棄你?!?p> 全季淵剛才的那一絲哀傷和感動都被張朔的這一句爸爸所沖走,立刻破口大罵道。
“哈哈哈。”
張朔沒有回嘴,笑嘻嘻的離開了。
一走出醫(yī)院,張朔的笑容就收斂了起來。
經(jīng)過這么一陣折騰,他已經(jīng)徹底清醒了,退學(xué),肯定是自己退學(xué)。
他現(xiàn)在的腦子里一團亂麻,這邊是殖裝系就剩兩個人了,如果自己退學(xué)了,那自己這一屆殖裝系就徹底沒人了。
那邊是,如果不退學(xué),自己父母那關(guān)肯定不好過,畢竟為人父母,自己的兒子面對這樣的事情,不放心是肯定的。
想了想,終究是沒有想到該怎么辦,猶猶豫豫的,還是決定走一步看一部。
等到了學(xué)校,見到了父母,走到了校園的一角。
張爸張媽就滿臉嚴肅和張朔談起退學(xué)的事情。
張爸的語氣相當?shù)纳玻骸澳阋斨逞b戰(zhàn)士可以,但是你可以去別的學(xué)校,反正這個學(xué)你必須退。”
張朔看向張媽,平日里站自己這邊的張媽這次一反常態(tài)的附和了張爸的意見:“來之前你爸和他一個熟人打聽過,你們今年整個班就剩兩個人了,那么多人。我實在是放心不下。”
說著說著,張媽眼睛又紅了,張朔頓感頭大。連忙示意張爸勸勸張媽,誰知道張爸根本就不看張媽,反而是問張朔什么意見。
張朔想說不退學(xué),可他看到張爸張媽疲憊的眼神,拒絕的話就怎么都說不出口。
又瞥見了張爸張媽鬢角的白色,忽然驚覺,徹底打算放棄,張爸張媽說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正要開口說話,就忽然聽到了旁邊有路過的同學(xué)低聲議論。
“你知道嗎,就殖裝系大一的,有兩個人沒死,我聽說啊,是這兩個人當時當了逃兵,見狀不好直接跑了才活下來的?!?p> “我聽得跟你的不一樣,我聽說是那兩個人為了逃跑,把門給鎖了,后面的人就都被殺了,據(jù)說只隔了一道門?!?p> “我我我,我也有聽到傳言,不過版本跟你們的不一樣,說是整個大一的學(xué)生拋棄那些普通人,自己跑走,結(jié)果被獸化人殺了個干凈,就兩個人逃了?!?p> “嗨,不管怎么說,就是現(xiàn)在說著的這兩個人都是逃兵唄。”
“是啊,要是我是殖裝戰(zhàn)士,我肯定第一個沖上去,竟然讓這兩個人有了天賦,老天何其不公?!?p> 那邊,三個同學(xué)邊走邊說,盡管離得很遠,但張朔的耳力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他很想沖過去打那三個人一頓,當面問他們究竟是從哪里聽到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可是想想,又覺得跟這么一些人計較,沒啥用。
“張朔,想啥呢,怎么就走神了。”
原來是張爸看著張朔忽然發(fā)起了呆,實在等不急了。
張朔回過神來,看著張爸和張媽,本來已經(jīng)打算好說的話,現(xiàn)在怎么也說不出口。
全季淵是肯定要走的,如果他走了,整個殖裝系就只剩下自己一個人。
如果自己也走了的話,那么這些謠言誰去解決,誰去為那些失去生命的人討回自己應(yīng)得的榮耀。
“我不想退學(xué)?!?p> 他看著張爸和張媽,“你們也不像看到我當個逃兵吧?!?p> 他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軍人出身,看不起那些當逃兵的人,看電視的時候,要是看到有人當逃兵,恨不得將電視都給砸了。
“你不是逃兵?!?p> “那我是啥。”
張爸頓時語塞,他是一個不善言談的人,喜歡行動大過于講道理,如果現(xiàn)在是在家里,他說不定就會用拳頭和張朔講講道理。
但現(xiàn)在在外面,一是不好講道理,二是自己的道理真的不一定能講過張朔。
張媽看著張爸吃癟,也不說話,眼看著眼圈就又紅了。
張朔是一個吃軟不吃硬的人,每當張媽使出這招,張爸和張朔兩個人都得繳械投降。
但這次,張朔卻沒有說出順服的話。
“如果還有其他人的話,我可能就退學(xué)了,但是現(xiàn)在整個班,整個系都剩我和我朋友了,我朋友是之前就說好要去四神宮交流的,如果我也走了,那這個班,這個系就真的沒人了?!?p> “沒了就沒了,這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p> 張媽在一旁接著說道。
張朔沒有回答張媽的話,而是看向了張爸,他知道,盡管平時看起來都是張媽拿主意,但是真正的大事上,張爸才是真正拿主意的人。
“爸,有的東西我說不清楚,但我想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就是如果我走了,這個班這個系,他的精神就沒了,他就被別人遺忘了,如果我在的話,始終會有人記得他們......”
不知道是那句話說動了張爸,張爸狠狠地嘆了一口氣,原地焦躁不安地轉(zhuǎn)了幾圈。
“你真是氣死我了,我去找你們老師和院領(lǐng)導(dǎo)談?wù)?,如果他們不能讓我滿意的話,你還是要退學(xué)?!?p> 又看向張媽:“孩子現(xiàn)在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我們應(yīng)該放手了?!?p> 張媽一陣錯愕,張爸怎么忽然就改變了陣營?
兩個人于是又是一陣交鋒,幾輪交鋒過后,張媽還是暫時選擇了退讓,看她的意思,似乎隨時又反悔的可能。
但是在張朔看來,只要張爸答應(yīng)了,這件事就穩(wěn)了。
隨后三個人就去找了張子宇,話還沒說完,張子宇就告急出去打電話叫人去了。
后面什么院領(lǐng)導(dǎo)、副校長、校長都過來了,只是來這么多人還不夠。
幾個人還沒說幾句,張朔就看到向岸和一個沒見過的高大猛男走了進來。
他回頭一看,自己的爸媽比自己還懵,估計都沒想到張朔能驚動這么多的人。
而且這個男人怎么這邊面熟,這不是昨天晚上還在他家睡過的張朔的朋友嗎。
隨后,幾個人一介紹身份就明白了。
“這位是現(xiàn)任守夜人局長,向岸向局長,那一位,是軍部特殊部隊的隊長,論戰(zhàn)時身份不比向局長低。都是名不見經(jīng)傳的大人物。”
看著幾個大人物圍著自己的父母勸說,張朔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怎么說才好。
自己一個小小的學(xué)生,何德何能引來這么多人的關(guān)注,真是奇了怪了。
不過這也算是好事,有了這些人的支持,自己要做一些事,肯定更好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