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搶貨船
江越也平靜了一段時間,手底下賭檔的錢開始交上來。
自己闊綽是一方面,他對手底下的人也一點不委屈著,原本的田雞六人不用說,現(xiàn)在都已經開始管理生意。
原本是福老大的人走掉一部分,剩下的人走投無路,江越也樂得接納他們,開始一心一意的為江越做事。
也有新一批人慢慢籠在他手下,一些別人在做的生意他也略有涉及,算是初步在九龍城寨扎穩(wěn)腳跟。
這段時間,杠頭張那邊還不安穩(wěn),經常有他的手下過來賭,或賴皮,或說一些不好聽的話,也不過分,就是擦擦邊,單純惡心人。
江越沒有多余動作,好像懶得管他們。
田雞等人覺得不應該,在他們看來,自家江哥屬于別人打一拳,這邊就要還過去兩拳,別人就算是惡心一下自己,他都要打過去一拳的人。
現(xiàn)在突然這么安靜,是不是在憋壞?
對于這個疑惑,江越給予肯定。
…………
海風呼呼的刮在臉上,浪潮打在巖石上的聲音對于田雞等人來說早就聽的爛熟,有一種莫名的親切。
望著面前在月光照耀下的海洋,田雞深吸一口煙,眼看月圓,就要吟詩一首海上生明月,突然發(fā)現(xiàn)下句詩念不出來。
以防尷尬,臨時改變路子,發(fā)出感嘆:“你看這個月亮,又大又圓?!?p> “…………”
眾人報以沉默。
田雞再改變言辭:“前兩年死活不想跑船,總覺得在海上討生活沒意思,一輩子都要當個漁佬,現(xiàn)在真上岸了,又有點想念回去開船。”
“干嘛啊雞哥,想回去?”
“那倒不用,我覺得現(xiàn)在日子好過,跟著江哥什么都不用想,錢還搵的多,更別說江哥對我們有恩?!?p> “這段時間都是江哥照顧我們,還沒報答他呢?!?p> “好好替江哥辦事就行?!?p> 說完,田雞把煙頭扔在地上:“來了來了,看到那艘船沒?!?p> 原本都是混海岸的人,默契足,視力好。
“嗯,看到?!?p> “他們大概停在什么地方?!?p> “偏右,應該是盧灣那邊?!?p> 確定方位,田雞道:“脫衣服,游過去,東西都扔在船上,新界仔開船的時候離的遠一點,千萬不要被那幫人發(fā)現(xiàn)問題?!?p> “是?!?p> 最后,田雞的聲音格外認真:“我本來不應該重復多說,道理大家都明白,這次聯(lián)系武老頭不容易,機會難得?!?p> “江哥第一次吩咐我們做事,誰辦事不力拖后腿,別怪我不講情面,到時候自己走,我田雞沒這樣的兄弟?!?p> 幾人一邊脫衣服一邊給出回應。
“放心吧雞哥?!?p> “一定辦好!”
說完,四個人下水,沒有在月光下掀起一點波瀾。
新界仔按照原定計劃沿著礁岸小心翼翼的劃過去。
…………
另一頭的小貨船上。
一共五個人來回忙碌,確定方位后,小船終于停下。
為首的男人約莫六十歲,抽的是旱煙,噗嗤噗嗤好不快樂,但臉上的眉頭卻是若有若無的緊著,總是看著遠處的月亮,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他雖然這樣,但周圍人倒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對,只是自己說說笑笑。
船上這些人,是沒有危機意識的。
或者說,他們確實不大需要這種東西。
他們這些人的行蹤不定,海上運貨的事情誰都說不清楚,走海面上的時候他們有兄弟和旗子,遇到差佬他們有交情。
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行蹤如何,海面上接貨的時候沒人說的準。
在自己都不知道詳細路線和具體到岸情況的前提下,別人怎么可能確定?連接貨的人都得等他們通知,在通知前不知道他們究竟在哪。
在這樣的情況下,那些想動手對付他們的人又不是差佬,可以在海上光明正大行走,是基本上撲不到他們這些人的。
在過去這么長的運貨生涯中,也很少遇到被仇人找上門的情況。
“終于到了,這越是離家近越是想家。”
“哈哈哈,對岸到這里才多長時間,這么點時間你就喊著想家,要是讓你跑到艾麥瑞坑,跑到英吉利去那不是要哭著回來?”
“鬼才去那么遠的地方?!?p> “我看他就不是想家,純屬是想婆娘了!”
“老于有沒有想過定在港島。”
“說這做啥子,老頭子還要回老家抱孫子呢,過來只是掙錢,在這邊給英國佬當狗吶?”
“哎……”
好像說到英國佬大家都煩,撓撓頭,都不知道應該怎么說話。
片刻后,才有人打破沉默。
“武爺,別抽煙了,過來聊聊天?!?p> “不用,”被稱作武爺?shù)睦项^叭叭嘴:“人老了喜歡安靜,你們繼續(xù)?!?p> “怎么接貨的人還沒來?!?p> “很正常,我們到港的時候說不準,他們接到消息再反應需要時間?!?p> “我就怕有差佬……”
“不會,大佬那邊都打點過,就算遇到也不會有事,我們有執(zhí)照的?!?p> “要不要這么有本事啊。”
“我們大佬可是九龍城寨里的紅棍!你知不知什么叫紅棍?。⊥暮?!”
“有幾個婆娘。”
“你真是撲街來的……”
說話人頓時覺得無語,這家伙滿腦子都是婆娘!
剛想告訴他大佬婆娘很多不需要你擔心,說話者就看到在月光的照射下,船上多出一個影子來。
他心神大亂,剛準備站起身,就發(fā)現(xiàn)一個黑洞洞的槍口指著自己。
然后,一個接著一個濕漉漉的人爬了上來。
拿槍的人聲音很冷:“別動?!?p> 小貨船上的幾人看到對方直接拿槍,身子一顫,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其中不乏有人直接抱頭蹲下,動作相當熟練。
剛才說話最響的男人頓了頓:“你們剛從海里出來,怎么可能帶槍,你這把槍一定開不動火!”
“哦?”拿槍的人好像覺得很有意思,一下子就把槍口朝向他:“你想試試?”
一句話,讓男人沉默。
有病才想試。
他又不姓張,這船貨跟他扯不上多少關系,就算有損失,丟的也不是自己的錢。
但要是槍響,沒的可是自己的小命。
犯不著!
男人迅速蹲下,用閉嘴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
除持槍男子外,其他幾個剛從海里爬出來的人迅速控制船只,剛剛才關掉小燈的駕駛艙再度亮燈,??吭诎兜男∝洿鸵獑?。
那個原本一直在抽旱煙的武爺突然動手,眼看就要把持槍男人撲倒,卻被旁邊另一個人一腳踢開。
武爺砸在甲板上,船身咚咚作響。
持槍男人的聲音再度響起:“待會扔這個老家伙的時候,踢狠一點,朝屁股踢?!?p> “要不要廢鳥?!?p> 持槍男人看著說話的人,似乎不明白這同伴怎么這么狠。
“不用。”
“哦?!?p> 小貨船很快消失在海岸線上,船上原本的幾人在海中央被扔下去,再給了兩個救生圈,其他的生死各安天命。
第二天,杠頭張得知自家貨船被搶的消息。
他手底下有好幾個中醫(yī)藥館,算得上是他的經濟命脈,那艘船上運的都是他進來的藥材,現(xiàn)在全都給人順走。
成本先不論,就他手底下的那些中醫(yī)藥館要是長時間缺貨,都可以準備準備關門。
聽人說,這家伙一下子都在想自己過去都有哪些仇人,最可能干這種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