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瓊閉上眼睛。
她仍然像一只被困在牢籠里的麻雀,但是現(xiàn)在她拼了命拍打翅膀,想要沖出去。
即便代價是渾身的傷,滿身的血。
胸腔里的心臟仿佛要擺脫束縛,身體的血液在逆流,靈魂深處的枷鎖在一點點的崩裂。
剛才的畫面與八年里的空白記憶交織在一起,即使讓她滿身的驕傲被撕裂,一身的傲骨被折斷,但唯獨心中那一片愛意依然爛漫。
像眼前的雜草一樣,雜亂無章卻又生機勃勃。
桑瓊顫抖著手指,緩緩的松開了方向盤,她拿起車上的紙巾,側(cè)身垂著眼簾,輕輕的擦拭著盧子睿臉上的果汁。
像是拼盡了全身的力氣,用盡了一生的勇氣,桑瓊吐了一口氣,閉著眼睛說:“盧子睿,你能不能不要用這個來折磨我啊……”
“八年里,我什么都可以扔掉,可唯獨扔不掉對你的愛意?!?p> 盧子睿艱難的吐出一句話——“我想讓你拾起丟到的一切……”
麻痹了八年的神經(jīng)圍繞著心里的那片爛漫瘋長起來,天際漸漸被染上緋色,而后黑幕遮蓋了一日的瘋狂。
桑瓊說:“盧子睿,她能給你的,我也可以?!?p> 盧子睿還沒反應她話里的意思,就聽她慢慢的說:“我想真正的屬于你……”
“盧子睿,我不想做你的女朋友了,我只想和你結(jié)婚,然后你教我慢慢的拾起丟掉的東西。”
盧子睿將眸色融入黑夜,他說:“好,我用一生教你?!?p> **********
有些東西既然刻入骨頭上了,那就不是說改就能改掉的,而桑瓊回去之后依然是原來的那個樣子。
她雖然依然不會開口拒絕,但是她會沉默的抗議。
就是非暴力不合作的挺著,和盧子睿干熬。
雖然最后她依然會順著盧子睿的意走,但起碼她開始反抗了。
他們回去的第二天就領了證。
婚禮的那天晚上,兩人都沒有喝酒。
卻都比醉酒的人還要讓人沉醉。
桑瓊穿著白色的婚紗,唇紅齒白,垂著眼皮,坐在床邊看著眼前的人。
然后,她抬頭,跪在床上,和平常一樣,替盧子睿解開西裝上的領結(jié)和扣子。
只是不同的是,今天的盧子睿眼里揉進了玫瑰一眼的浪漫,今天的桑瓊不再是滿身枷鎖的執(zhí)行任務。
桑瓊的手滑到盧子睿的腰間,皮帶的聲音咣當一聲砸在地板上,又像是一記重擊打在盛滿欲望的泉眼里,而后激起了滿泉的翻涌。
第二天,桑瓊依然醒的很早,她全身上下都酸的難受,她被盧子睿圈在懷里,但依然憑著意識掙扎著要起來去廚房。
盧子睿睜眼看了她一眼,見她要從床上滾下去了,抬手把人攔腰圈了回來,在她耳邊輕輕吹了一口氣,睡眼惺忪的說:“既然能爬了,那再試試?”
桑瓊身體猛的一顫,閉上了嘴,像個鵪鶉一樣的縮了回去。
盧子睿哼哼兩聲,嘴角微微上揚,把懷里的人往里塞了塞,然后接著睡。
桑瓊再次醒的時候身邊已經(jīng)沒了人,她身體微微一僵,然后臉色不對的穿好衣服出去。
盧子睿正在開會,看見她出來,下巴抬了抬,指了指桌上的碗說:“喝了!”
桑瓊拖著酸痛的身體走過去,看見碗里黑不隆冬的,一張小臉皺在一起,猶豫的時候聽見盧語氣帶著壓迫,意味不明的說:“不喝?”
桑瓊身體頓了一下,然后端起碗,抬頭就咕嚕咕嚕喝了個精光。
苦意瞬間從口腔蔓延到全身,五臟六腑仿佛都變得苦了起來。
盧子睿一下黑了臉,這玩意多苦他是知道的,她竟然還一口氣全喝個精光!
盧子睿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拿起碗轉(zhuǎn)身就往廚房走,把剩下的全都倒進碗里,端過去放到桌子上說,語氣不善的說:“還有呢,扔了可惜,要喝就全喝了!”
見桑瓊站在那不動,盧子睿挑了挑眉說:“不喝?”
桑瓊依然還動。
盧子睿假裝的冷笑一聲,端起碗含了一口藥在嘴里,抬起桑瓊的下巴低頭吻了上去。
桑瓊胃里的苦意還在翻滾,被逼從這樣她抬手就是一巴掌扇了上去,然后從鼻子里哼出一口氣,往沙發(fā)那邊走。
盧子睿把頭歪到一邊,眼睛里都是笑,他痞壞痞壞的說道:“喲,長本事了?現(xiàn)在開始暴力不合作了?”
桑瓊的步伐猛地停止,身側(cè)的小拳頭死死的握在一起。
然后她像是泄了氣的回頭,眼睛里泛著紅,盯著盧子睿,回到桌子旁把碗里的藥喝到嘴里。
盧子睿垂著眼皮看著干干凈凈的碗,差點沒把自己后牙槽咬碎,而后看見桑瓊搬了一個小凳子放到他的面前,然后站上去,勾住盧子睿的后腦勺,猛的吻了上去。
嘴里的苦意時間在兩人唇間翻涌,直到盧子睿把藥全都咽了下去,桑瓊才放開他。
然后盧子睿聽見桑瓊一字一句,認認真真的說:“盧子睿,我忍你很久很久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