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清且淺
只可惜這個村子太窮了,沒有條件給她打扮,她甚至連一件完好的衣服都沒有。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她這朵芙蓉身上有泥點子。
秦宇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做出了決定,一旦找到能上網(wǎng)的地方,就在網(wǎng)上呼吁城里的孩子們給她捐幾件舊衣服。
眼前這女孩,和他以前在貧苦山區(qū)見過的孩子沒什么差別,他起碼見過好幾百個像她這樣的。
她們大多數(shù)是文盲,甚至連自己名字都不會寫。
小姑娘手里端著一個土陶碗,缺了一個口,里面冒著騰騰?!靶」媚铮闶恰鼻赜詈皖亹偵?,充分發(fā)揮人民教師的親和力。
“是阿爸叫我來的。”小姑娘道,“之前都是我在照顧你,阿爸要做農(nóng)活還要上山打獵沒有時間?!鼻由淖呱锨鞍淹脒f給了秦宇,“你吃吧?!?p> 秦宇端過碗來,見里面全是菜葉,菜湯清澈見底。
當中漂浮著幾粒大米,米?;究梢詳?shù)得清。
這村子,真是窮的超出想象!
肚子早就餓的咕咕響,也顧不上那么多了秦宇拿起那雙陳舊的筷子,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以前在城里天天雞鴨魚肉的吃著都感覺不是那么甘味,現(xiàn)在突然吃上一頓野菜,不但沒有覺得有難以下咽。反而覺得新鮮感覺有一股獨特的清香在里面。
不過因為受傷時間太久,期間又沒有打氨基酸葡萄糖什么的補充營養(yǎng)。因此一大碗吃下去湯都喝干了,還是覺得肚子很空。
補身體還得需要肉食。
小姑娘眼睛在一直盯著他,‘咕嘟’一聲咽下一口口水。
“對不起,剛才吃的太快了,沒給你留……”秦宇有些尷尬的道,看著她那雙清澈的眼神,心中就有一股很大的負罪感。
以前他支教過貧困山區(qū),知道有的山區(qū)的貧困程度真的有點離譜。村民們有時候甚至連野菜都吃不飽,特別是青黃不接那段時間。
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沒有吃飯,而自己卻一下連湯都喝干了。
“這本來就是給你吃的,你不用給我留?!毙」媚锏?。
“對了,我這里好像有吃的?!鼻赜钔蝗幌肫饋碜约旱穆眯邪镞€有幾袋壓縮餅干和方便面,便從床底拖出旅行包打開,拿出一塊餅干遞給她。
“我不要?!毙」媚锛泵Π咽直车奖澈?,“阿爸說了不能隨便要別人的東西,這是村里的規(guī)矩。”
真是淳樸善良的村民??!秦宇心中感嘆。
他知道在一些偏遠山區(qū)的農(nóng)村,的確存在一些不成文的規(guī)矩,這些規(guī)矩大多是祖祖輩輩流傳下來的,一旦有人違反就會被其他村民在背后戳脊梁骨。
這些規(guī)矩,大多是淳樸,友善的。
“你不算要我的東西?!鼻赜畹?,“詩經(jīng)里說投之以木桃報之以瓊瑤,你照顧了我那么久,我給你餅干作為回報那是非常應該的?!?p> “投之以木桃報之以瓊瑤,這句話我好像在哪里聽過?!毙」媚镅劬σ涣粒耙馑际钦f別人給你東西,你就應當給別人東西回報他?!?p> “就是這個意思,你解釋的非常正確?!鼻赜畹?,稍微的道德綁架了一下她,“俗話說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知恩不報非君子,你要是不收下的話我就成不懂感恩的小人了,那樣我心里就會很難受整天都會想著這件事情,你忍心看著我整天難受嗎?”
“那好吧?!毙」媚稂c點頭,小心翼翼的接過餅干放進嘴里,極其珍惜的抿了一口。嘗到味道之后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好好吃,有一股甜味在里面?!?p> 這也能叫好吃?秦宇不知道此時該苦笑還是該可憐她,眾所周知在便攜式食物當中壓縮餅干是最沒有味道的,不過頂餓倒是真的。
本來他的包里還有好幾袋方便面,不過考慮到方便面沒有什么營養(yǎng),屋子里又暫時找不到熱水來泡,這才給了她壓縮餅干。
很快,小姑娘就吃下了一小截,“好奇怪,我只吃了這么一點點,居然感覺不怎么餓了。”
秦宇并沒有給她解釋壓縮餅干的效果,微笑著問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清淺?!笨吹角赜钜恢倍己芎吞@可親,她的膽子也漸漸大了起來,沒有了面對陌生人的羞怯,“阿爸說當初阿媽生我的時候,他撓著腦袋半天也想不出來該叫什么,突然看見屋外的小溪又清又淺里面還有幾條小魚在游便給我起了這個名字?!?p> “起的不錯啊,不過他為什么不叫你小魚呢?”秦宇道。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毙」媚镄α?。
“對了,你剛才說是你一直在照顧我?”
“是啊?!鼻鍦\一邊嗦著剩余的餅干,一邊道,“大概是十幾天前吧,阿爸從山上打獵回來,突然有人把你帶到這間茅屋。這間茅草屋,是村里的獵戶怕上山打獵晚上回不去,專門搭建的臨時住所?!?p> “見到你的時候你渾身是血昏迷不醒,聽說是從后山懸崖上摔下來的。那人在你的傷口上敷了一些傷藥,讓阿爸幫著照看之后很快就走了。我阿爸是個老獵戶,平時上山打獵也時不時的被尖刺劃傷或者被野獸咬傷都是自己處理,所以他也會點簡單的救治手法。”
“后來傷藥失去藥性之后,阿爸就給你敷上從山上采回來草藥。之后就讓我每天上山一趟,給你換藥和給你喂一些稀粥?!?p> “原來是這樣,真是謝謝你們了?!鼻赜畎l(fā)自肺腑的表示感謝。
這些人,全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啦!
而且自己也算是命大,從懸崖上掉下來摔成重傷,沒有得到專業(yè)的醫(yī)療救治,就靠一些山里的草藥和每天喝一些稀粥都能被治好。
可以說得上神奇。
如此嚴重的傷勢,如果是在大城市,估計早就住進ICU了。吸氧機開著吊瓶掛著,每天好幾萬醫(yī)療費不說,還不一定能治好。
“你真是太客氣了。”小姑娘臉上露出了笑容,如春花初綻,“這些都是我們應該做的,俗話不是說了嗎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p> 在她看來,這一切好像都是理所當然。
“對了,你家里已經(jīng)沒有糧食了嗎?”秦宇想起了剛才那碗野菜。
“本來還有一些的……”小姑娘道,說到這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似乎在考慮是不是要繼續(xù)說下去。
然而秦宇卻已經(jīng)猜出來了,她家原本就不多的糧食是被自己吃掉的。自己昏迷那段時間,肯定是無法吃野菜的,只能喝些好吞咽的稀粥。
她家把自己都舍不得吃的極其珍視的一點大米,給了秦宇這個陌生人。
落寞的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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