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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言官

第六十一章 代理主官

大明言官 夏冬風 1028 2022-09-27 23:59:16

  周侯燦很快便明白了陳廣泰的話中之意。

  “莫非是士衡公的轉調結果有了?”周侯燦有些好奇,“他高升哪里了?”

  “不知道,”陳廣泰如實回答,“這也不是我們能先知道的,這可以啊!”

  陳廣泰拆開公文之后,便把他遞給了面前的周侯燦。但是在遞送過程中還是不免看到了里面的一些內容,當即高呼了起來。

  周侯燦從陳廣泰手里接過奏疏,詫異地看了陳廣泰手里一眼。

  在他的印象中,作為首領官的陳廣泰可從來沒有這么失態(tài)過。

  周侯燦自己翻開這份奏疏,也被朝廷的大手筆嚇了一跳,對陳廣泰感嘆道:“朝廷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有官員階官加一級,兵士衙役每人賞銀二十兩。

  如果單個來看的話,這個封賞并不算多,可是這個封賞的限定表明了這是個“見者有份”的賞賜。

  這就厲害了。

  單說階官加一級。陳廣泰激動到失態(tài)的原因就是這個。

  他是典史,是首領官。這個首領官雖然是官員,但品級卻是不入流,即從九品下。

  現(xiàn)在按照朝廷的這個封賞,所有官員階官加一級,那他便可以掛上從九品將仕佐郎的階官了。

  這可謂說是一個里程碑式的進步了,不管眾人怎么看階官這個東西,他陳廣泰終究脫離了不入流的大軍,也是有品級的了。

  周侯燦眼神復雜地看了看面前尚未平復心情的陳廣泰,不禁嘆了一口氣。

  首領官的地位極其尷尬。最初首領官的設置主要是起到聯(lián)系官與吏之前橋梁的作用,但在之后的發(fā)展中,首領官慢慢成為了知縣的智囊。而到了現(xiàn)在,首領官的地位則漸漸被幕賓所取代,逐步退回到最初兩頭受氣的位置。

  做著縣里累而重的事務,卻沒有應得的地位與之相稱,這就是典史的尷尬情境。

  現(xiàn)在好了,不管怎么說,陳廣泰和那些一般的典史已經(jīng)有了本質上的區(qū)別:他有品級了。

  周侯燦繼續(xù)往下面看,這名單上果然有陳廣泰。

  “伯清,你看看,這文書上有你的名字啊?!敝芎顮N把文書遞給陳廣泰。

  陳廣泰猶自難以相信:“周主簿,你莫取笑下官了。我……朝廷怎么可能知道我呢?”

  “你不信就自己看,”周侯燦把文書推給陳廣泰,“看看那三個字是什么?”

  “學謙,伯清,你們兩個都在這兒啊?!?p>  沒等陳廣泰說話,胥文相便進了周侯燦的這個房間。

  “你們在這兒看封賞呢?”胥文相進屋之后,只大致掃了一眼,便了然了。

  “我接到吏部文書,即日前往南京赴任,就沒有辦法和你們兩個在漳浦縣共事了?!?p>  周侯燦和陳廣泰聽后,忙說著恭喜的話。

  想起之前陳廣泰和羅善對他說的話,周侯燦明白,憑借他做的事情,胥文相早就到了該升遷的時候,這次漳浦的大捷恰巧給了吏部一個機會,

  “只是不知胥縣尊高升南京何處了呢?”周侯燦很是隨意地把這個他想知道的問題問了出來。

  “南京戶部郎中,監(jiān)關稅?!?p>  胥文相毫不遮掩地說了出來,但這句話對于剩下的二人來說卻格外具有震撼效果。

  這句話已經(jīng)坐實了胥文相在漳浦縣做的到底是什么勾當。

  周侯燦心里不禁直搖頭,吳家現(xiàn)在的野心是越來越大了,都把手伸到南京去了。

  周侯燦倒不是覺得胥文相會收什么冰敬碳敬,但他毫不懷疑胥文相會像在漳浦一樣不作為。

  “士衡公這可是真的高升了啊?!标悘V泰見周侯燦突然愣住了,便出聲提醒道。

  “是啊,恭喜士衡公了?!敝芎顮N意識到自己思考的這個時機不太對,便也跟著陳廣泰說道。

  “別說這些話了,”胥文相明顯很高興,“往后漳浦縣就要仰仗你們兩個了。”

  “中午讓膳房準備準備?”陳廣泰開始征詢胥文相的意見。

  “不必麻煩了,我和仲沈一會兒便走,就不再讓縣里破費了?!?p>  “那我們去十里牌送送?”

  “不必了,縣里的公務不能耽擱,”胥文相釋懷地看了看四周,“學謙,按慣例來說,這一段縣里的事務就要你來處理了?!?p>  “下官自當承命。”周侯燦連忙應下。

  “你雖然有大才,但在這種事上還是多向伯清請教?!?p>  “下官知曉了。”

  胥文相對著二人點了點頭,便出了周侯燦的院子。

  等他走后,屋里的二人意味深長地對視了一眼,便默契地轉換了話題,開始研究這銀兩的落實。

  因為當時根據(jù)鎮(zhèn)海衛(wèi)那邊的意見,漳浦縣虛報了陣歿人數(shù),而朝廷給每個陣歿的衙役又從布政使司多下了十兩銀子。

  如何處置這多出來的好些個十兩,變成了擺在二人面前的一個問題。

  “依我看,不如……”

  “不如把這些銀兩全數(shù)封存,等以后縣里有什么事再用?!?p>  周侯燦打斷了陳廣泰的話,因為他潛意識里非常抵觸陳廣泰可能說出來的話。

  陳廣泰見周侯燦已經(jīng)有了打算,便沒有再多說。

  畢竟周侯燦現(xiàn)在是長期代掌縣印,他一個首領官沒必要違拗周侯燦的意思。

  “周主簿——老爺,”一個小吏畏畏縮縮地進了周侯燦的房間,在稱呼上猶豫了半天,才把手中的信封遞給周侯燦,“胥縣尊留下的,他說讓老爺你什么時候離開漳浦縣了再拆開。”

  “好,我知道了,”周侯燦接過這封信,隨手把它塞進了桌子下面的抽屜里,“對了,胥知縣在哪里?”

  “他已經(jīng)走了?!?p>  “什么?”周侯燦和陳廣泰都有些驚訝。

  這才過了多長時間,他胥文相居然已經(jīng)走了?

  “好了,你走吧?!敝芎顮N對著那個小吏擺了擺手,讓他出去做事去了。

  陳廣泰想了想,覺得自己現(xiàn)在也不適合繼續(xù)留在這里了,也告了聲罪退出去了。

  現(xiàn)在屋內便只剩了周侯燦一個人。

  他坐在桌前,想著胥文相給他留下的話。

  “離開漳浦縣?那要多少年呢?”

  周侯燦不覺得自己在短期內能夠有所提升。

  雖然劉瑾在不久之后便會倒臺,但那個時候自己就算提升,也畢竟和最開始的時候不一樣了。

  反正不會像胥文相一樣順利地只用三年便做到郎中。

  看看跟他同年的劉瓚便知道了,同為三甲,照樣是有區(qū)別的。

  想到這兒,周侯燦不禁苦笑了兩聲,但很快又恢復了過來。

  自己當時做出拒絕進入翰林院的決定的時候,就已經(jīng)考慮了可能會出現(xiàn)的各種嚴重后果,當然包括被貶官這種可能。

  這天下沒有又當又立的事情,堅持原則總會失去一些什么的。他周侯燦既然選擇了原則,就必須要義無反顧地接受由此而導致的一切后果。

  何況現(xiàn)在的情況比他當時所想的要好多了,他哪里有時間去后悔呢?

  整個漳浦縣,全都壓在他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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