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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戰(zhàn)記:彎刀與箭痕

第九十三章 月良兀禿剌思之野

蒙古戰(zhàn)記:彎刀與箭痕 大漠鷹眼 3886 2022-08-15 23:13:21

  三方聯(lián)軍在不兀剌野地又駐營十日,期間札木合、脫斡鄰勒、帖木真又動員全軍四萬余騎,順利的開展了一場聲勢浩大的圍獵,將得自三姓蔑兒乞人那里的鹿群、巖羚群盡皆獵殺,圍獵過后,又組織軍士們熱火朝天的將獵物們剝皮收拾,按照事先商議好的比例分配了野獸的皮、骨、肉、筋等,當然篝火大宴又辦了幾日,讓所有參戰(zhàn)之人都好好地亢奮熱鬧了一番,如此,也算是加深了聯(lián)軍三方的帶兵那顏、普通軍士們之間的感情了。

  如此這般忙碌與慶祝一番,在十日過后的清晨,聯(lián)軍正式分兵,準備各自踏上歸程。

  帖木真攜妻子孛爾帖,又一次向脫斡鄰勒表示了謝意,向他低頭撫胸行禮,雙雙敬上了馬奶酒,并承諾一定會多去黑林看望他這位尊敬的汗父,脫斡鄰勒接過了牛角杯,將帖木真夫婦的敬酒一飲而盡,他仍舊是那副笑呵呵慈愛的模樣,他點著頭笑著,似乎對帖木真的表態(tài)很是滿意。

  隨即,他先是看了一眼不遠處被札答闌部眾人簇擁在中央,頗為志得意滿的札木合,而后他才親切而關心的對帖木真說:你的安答札木合是你們蒙古人中最杰出的人物,你要和他好好親近,遇到難事要多聽他的意見,不要反抗他,不要和他生了隔閡,要時刻記得你們是結拜的安答,只有這樣,我才能放心喲。

  帖木真從脫斡鄰勒的語氣和眼神中察覺出了一絲異樣,他隱約覺得這位汗父頗有幾分口是心非的架勢。再說了,什么叫蒙古人中最杰出的人物?不要反抗他?怎么聽都有一點別扭吶....

  但此時分別在即,札木合也已從札答闌部一眾那顏的簇擁中向脫斡鄰勒這邊走了過來,所以帖木真也來不及多想了,就只是表面上一臉鄭重的點頭答應了下來。

  札木合走過來后,在陽光與微風中,聯(lián)軍的三巨頭圍成了一個三角形,他們一同低頭撫胸,再度向長生天(天主)默念祈禱返程的平安,以及祝愿彼此的身體康健,再抬起頭時,三人相視一笑。

  札木合看向了脫斡鄰勒,并當先開口道:“我這就與帖木真安答東往豁兒豁納黑川去了,脫斡鄰勒汗,愿你我后會有期,有一天我們還能合兵一處,一同縱馬廝殺!”

  “札木合首領一路好走,我老嘍,頭發(fā)開始變得灰白,記性也沒有原來那么好了,只能說,但愿還有那么一天,我還活著吧。”脫斡鄰勒摸了摸腦后的一縷辮發(fā),他看著札木合,笑著嘆了口氣道。

  “汗父保重!”看到脫斡鄰勒與札木合告別已畢,帖木真才鄭重的開口道。

  “我兒保重,要千萬記得我說的話喲?!泵撐余徖拯c了點頭,重重地拍了拍帖木真的肩膀,而后笑道。

  隨即,帖木真和札木合走到了一起,脫斡鄰勒一人,他們各自返身,前往自己的隊伍中去了。

  隨著渾厚的牛角號聲響起,成百上千的三軍旗幟在騎兵們手中大力的揮舞搖擺,宣告著札答闌部、克烈部、乞牙惕部四萬余騎的大勢兵馬要相繼從不兀剌川開拔了。

  這一場針對三姓蔑兒乞人的奇襲之戰(zhàn)至此徹底落下了帷幕,接下來,帖木真與札木合將滿載著戰(zhàn)利品,東出不兀剌河谷,再向東渡過勤勤豁河,翻越興安山脈(雅布洛諾夫山脈),去往斡難河下游的豁兒豁納黑主不兒草原,那里,現(xiàn)在已然是札答闌部的勢力范圍了。至于脫斡鄰勒,則會率軍向西出不兀剌河谷,再向南沿斡兒罕河、不兒罕山西麓,最終返回土兀剌河畔的黑林地。

  在出不兀剌河谷后不久,帖木真便兌現(xiàn)了向別勒古臺的諾言,他派出了三十騎精銳探馬,由頭腦機敏的者勒蔑率領,陪同別勒古臺一起再度將勤勤豁河、薛靈哥河沿岸的森林、草原搜尋一番,看看能否找到其母速赤格勒的身影。

  在他們出發(fā)前,帖木真暗自囑咐者勒蔑道:“你要把別勒古臺給我看住了,你的眼睛要時刻死死的盯著他,三十日一到,你們必須撤離,要到東面的豁兒豁納黑川來找我,屆時,若別勒古臺敢于反抗不從,你就將他給我綁了,我允許你給他幾拳!總之,我和他約定的是許他尋找三十日,時間一到,就是綁也要把他綁到我的面前,如若他跑了、失蹤了,那么,你們三十一個人也都不要回來了,懂了嗎?”

  者勒蔑低頭撫胸行禮道“我必不負使命,定會將別勒古臺那顏全須全尾的帶到豁兒豁納黑川,帶到主人您的面前!”

  “去吧!”帖木真一揮手,示意他們可以走了。

  別勒古臺沒有上前來與帖木真道別,而是在三十騎的夾裹下遠遠的看了帖木真一眼,當看到帖木真也朝他看來時,他快速的低下了頭,沉默著,隨即在者勒蔑返回三十騎的隊伍后,他便一撥馬頭,隨著探馬們往北搜尋而去了。

  帖木真在自家的兵馬隊伍中緩緩而行,他最后又向北看了一眼別勒古臺遠去的身影,唉,別勒古臺,你這小子,真讓人擔憂吶,但愿你能找到你的母親,但愿你能回到我的身邊,帖木真暗自想到。

  而后,在渡過了勤勤豁河后,帖木真又派合撒兒引三百精騎南下,沿不兒罕山東麓回往怯綠連河上游的不兒吉岸,那里是帖木真的駐夏老營,他的母親訶額倫還率領著部分部眾留守在營地里呢,帖木真派出合撒兒,囑咐他要把老媽安全的自不兒吉岸營地護送到豁兒豁納黑川來與他團聚,他要讓母親看到,他成功了,孛爾帖最終還是被他給救了出來。

  在這次分出部分兵力以后,帖木真跟隨札木合一路往東,三日內翻越興安山脈,而后,他們便留隨軍奧魯營在后慢行,而剩余兩萬騎一人三馬,開始以極快的速度,行軍一晝夜,馳騁兩百里,向東北方向運動到了月良兀禿剌思之野附近。

  而后,札木合派出了熟悉月良兀禿剌思之野(今俄羅斯赤塔南之鄂良古依河地)地形的精銳探馬,抄林木中小道,隱秘的前往此時正與泰赤烏、蔑兒乞人阿剌黑?兀都兒纏斗的兀魯兀惕、忙忽惕部以及塔兒忽臺所部的營地。

  探馬們去面見札木合麾下的部將:彪悍善戰(zhàn)的主兒扯歹與忽亦勒答兒,當然還有死肥豬塔兒忽臺。札木合要告訴他們,自家的大軍已然東返而來,是時候該對泰赤烏諸部、蔑兒乞部阿剌黑?兀都兒組成的聯(lián)軍發(fā)起前后夾擊、合圍之戰(zhàn)了!

  長生天護佑,探馬們順利的將消息傳遞給了主兒扯歹、忽亦勒答兒以及塔兒忽臺,于是,他們三人遵照札木合的命令,在一個清晨時分,領全軍一萬余精騎,再度發(fā)起了對泰赤烏、蔑兒乞聯(lián)軍的攻勢,只是這一次,他們與敵廝殺,卻是一攻即退,調轉馬頭,率軍向東后撤。

  他們在撤退途中撇下了部分氈帳、畜群、銅鐵器具和箭筒、彎刀,故意做出了不敵慌亂的姿態(tài),這一下,就使得對面的敵人以為主兒扯歹他們苦戰(zhàn)多日,終于是扛不住了,面對戰(zhàn)勝的巨大誘惑,安忽?合忽出、忽都答兒、巴合赤、阿剌黑?兀都兒紛紛引軍東向,馳馬向東狂追,在追趕中,他們的隊伍變得雜亂起來,隊列中有人貪圖兵刃、畜群、銅鐵器具等物,不斷的有人擅自下馬撿拾、搶奪,進而造成聯(lián)軍兵馬不斷的有人掉隊。

  終于,在聯(lián)軍的隊列徹底無法保持,變得整個稀松散漫之時,他們的身后開始傳來了奪命般的震天號角聲,伴隨著隆隆的馬蹄聲和滾滾煙塵,安忽?合忽出們驀然回首,他們驚恐的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后不知何時已然有一只數(shù)量龐大的騎兵沖殺而來,吶喊聲又自他們的前方傳來,是主兒扯歹他們的騎兵調轉馬頭,往回殺來了。

  前有主兒扯歹等人的兵馬,后有不知名的數(shù)萬鐵騎襲來,聯(lián)軍的軍士們登時陷入了恐慌當中,剛剛搶到的戰(zhàn)利品還沒有焐熱,就要丟了性命嗎?人在得到財富后,就更不愿意去拼命送死了啊,因為還沒有享受到財富帶來的快樂喲,怎么舍得去死呢。

  軍無誓死殺敵之心,則必敗也!

  所以,毫無意外的,聯(lián)軍的兵馬陷入了一片大亂當中,領軍的那顏們想要約束都無法約束的了,軍士們紛紛打馬,四散奔潰而逃。

  聯(lián)軍在前后合圍而來的帖木真、札木合以及主兒扯歹等人的兵馬面前徹底大潰!

  原野上,札答闌部及其屬部、乞牙惕部騎兵亢奮的喊殺聲響徹天地,馬蹄所到之處,彎刀所及之身,箭矢所射之敵,無不倒斃落馬,當真叫一個人頭滾滾、殘肢斷臂無數(shù),鮮血噴涌間,泰赤烏、蔑兒乞聯(lián)軍哀嚎遍野、抱頭鼠竄。

  整整一個白日的瘋狂屠殺后,殘陽如血中,這場針對聯(lián)軍的合圍之戰(zhàn)才算是接近了尾聲,上萬人的鮮血滲透進了嫩綠的草地里,成百上千的聯(lián)軍旗幟歪斜著倒在了大地上,整個戰(zhàn)場之上,無主的馬匹在駐足嘶鳴,札木合、帖木真麾下的軍士們在搜尋撿拾著戰(zhàn)利品,當然,也有人拿著刀,去向那些橫七豎八倒下的敵人尸體進行補刀。

  夜幕降臨前,聞到尸體芳香的一群群烏鴉已然匯聚到了這片戰(zhàn)場的上空,而已然會師的札木合、帖木真與主兒扯歹、忽亦勒答兒、塔兒忽臺等人,則率領兵馬悄然的撤離了這片廝殺過后的凄涼死地。

  只是可惜,帖木真他們未能尋找到安忽?合忽出、忽都答兒、阿剌黑?兀都兒等人的尸體,或許他們是在精銳親兵的護衛(wèi)下,拼死撕開了合圍圈,向著遠方逃竄而去了,也或許是他們的頭顱被己方的兵馬砍了下來,又被騎兵的馬蹄踏的面目全非,以至于沒人能夠認得出他們了。當然,最終他們到底是逃走了,還是面目全非的死去了,這就只有長生天才能知道了。。。。

  倒是塔兒忽臺恨得咬牙切齒的巴合赤,他被帖木真麾下的博兒術給生擒活捉了。在當晚札木合組織的慶功宴會上,塔兒忽臺因為攝于札木合的強大兵威,無奈的對這個青年表現(xiàn)出了奴隸般的順從。

  而由于札木合的提議,表面上塔兒忽臺向帖木真低頭道了歉,帖木真看了肥豬塔兒忽臺一眼,他對此沒有表態(tài),只是淡淡的吩咐博兒術,將巴合赤交給塔兒忽臺處置而已,算是他暫且與這頭肥豬“冰釋前嫌”了。

  當然,這只是帖木真給了札木合一個面子而已,后面只要他有了機會,自然還是要找塔兒忽臺算舊賬的。。。。。

  在月良兀禿剌思之野的戰(zhàn)事結束后,塔兒忽臺留駐在了這里,他已然向札木合表示了臣服,承諾將定期為札答闌部上繳女人、畜群、上等的貂鼠皮毛、鷹鶻等實物稅,札木合于是暫留主兒扯歹、忽亦勒答兒率兀魯兀惕、忙忽惕兩部數(shù)千精騎留在這里游牧,算是對塔兒忽臺忠誠度的一種監(jiān)視,他還表示,要將一部分札答闌部那顏的部眾從也里古納河岸遷徙到月良兀禿剌思之野來,從此以后,這片豐美牧場的一大半,就歸他札答闌部占有了。

  在月良兀禿剌思之野又停留了一日后,札木合與帖木真二人率軍,稍稍往西南而進,行軍三日后,終于趕到了斡難河下游的豁兒豁納黑主不兒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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