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夜襲
醫(yī)院陪護房里。
熬過了一天的工作,紀陳倚靠在床上,神情萎靡的打開電腦,旋即鼠標雙擊某個大型多人在線網(wǎng)游,進入了游戲。
現(xiàn)實生活或許有很多煩惱,但在游戲的世界里,壓抑沉寂的靈魂會得到暫時性解脫,這大概就是玩游戲的樂趣所在。
在用高貴的藍色防御職業(yè)排副本的時候,紀陳總能體會到那種被人迫切需要的愉悅,以及被人認同簇擁的快樂。
比起修煉漫漫長途,還是游戲里獲得快樂更為簡單直接。
但是今夜,紀陳卻沒了刷副本的興致。
輕點左鍵取消游戲里的匹配隊列,他深深地嘆了口氣。
成為修真者,他是半路出家。
十八歲的年紀,沒有如兄長、姐妹那般念書的天賦,反而總有一些中二幼稚的幻想。
卻沒想,家里老爺子還真的認識一位隱世大家,與紀家頗有些淵源,天遂人愿,故紀陳遠離塵世,作為門派的半個入門弟子修行,至今已有三年。
他的天賦并不算好,熬煉身體一年踏入練氣期,之后修行進度一直落后于同門師兄弟,如今堪堪達到練氣后期。
靈氣復蘇后,師門里的同輩已然摸到了進階筑基的門檻,甚至后面加入的天資后輩,都有后來居上的趨勢。
再看自己,奉師命下山尋找突破契機,到現(xiàn)在好像也沒有太多長進。
而黑市里售賣的那些丹藥靈寶一個個貴的要死,自己還得想辦法通過各種攢錢才能消費的起。
回想起來,紀陳只覺得心頭苦澀。
“滴!”
一條新的消息從聊天窗口跳了出來:“紀總,要不要帶妹妹打本?”
紀陳下意識打出肯定的回復,忽然,他拍了一下腦袋,陷入了懊悔之中。
紀陳啊紀陳,你怎么能如此墮落?你難道不像成為像觀主那樣的高人嗎?
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什么?單身?是我的同鄉(xiāng),還是不會和婆婆吵架的那種類型?廢話少說,速速上號!
半個鐘頭過去,紀陳打完了副本,也要到妹妹的聯(lián)系方式。
他正幻想著過年說不定可以帶個女朋友回去,讓自己老媽不要一直催促時,突然間,房間里傳來一陣強烈的震動。
好像有什么東西在用身體撞擊著墻壁。
紀陳疑惑地爬下床來到墻邊,看見有許多裂痕布滿墻面,與此同時,撞擊的聲音驀然消失,隨后響起玻璃窗戶碎裂的聲音。
再然后,他靜心聆聽也沒能感知到更多的動靜。
“難道是輕型地震?”
他瞪大了眼睛,趕緊跑到窗邊向樓底看去,卻發(fā)現(xiàn)一切正常,仍舊是靜謐的夜。
“看來我太過勞累,神經(jīng)有點緊張了,可如果不是地震,那些動靜又是怎么回事?”
紀陳摩挲著下巴,忽然有所察覺般轉(zhuǎn)過了頭,卻見一只約莫籃球大小的圓圓倉鼠,站在隔壁房間的窗外邊,眼瞼半垂著,一副好像沒睡醒的樣子,呆呆的望著夜空明月。
倉鼠腳邊,有無數(shù)玻璃的碎片殘渣,顯然是他打開窗戶的方式有點不對,風格略顯粗獷。
不過深夜賞月,確實很有高人風范!
紀陳剛想打個招呼,心底猛然想起顧倉提到過的夢游癥狀,當即臉色微變,轉(zhuǎn)身撥通電話通知了各方人士。
人類夢游尚且出現(xiàn)過傷人事件,一位修真者大能夢游,只會更加危險。
于是。
在凌晨一點的夜晚,一大群身穿黑紅制服的特殊人士圍繞在醫(yī)院B棟樓樓底,神情緊張地盯著站窗臺外的倉鼠,生怕發(fā)生重大事故。
倉鼠始終抬頭望月,有幾分思鄉(xiāng)的意境,眾人理解不能,只慶幸沒有發(fā)生更多的變數(shù)。
月色朦朧,黑夜靜謐,一切顯得極其和諧。
然而此刻醫(yī)院外面的樓房陰影里,卻有兩道鬼鬼祟祟的黑影,交頭接耳地拐進小巷。
“導師,為啥我們非要今天動手,郊區(qū)出現(xiàn)意外,對策局的成員應該都緊急調(diào)遣過來了,眼下最好的選擇難道不是避避風頭,暫緩行動?”
身材矮小卻十分健壯的男人正向外窺探,神色有些不悅。
被稱為導師的人士,將身形隱藏在斗篷下,黑暗模糊了他的面容,哪怕被監(jiān)控設備拍到也難以錄下出其詳細的相貌。
“弩下逃箭的策略罷了?!?p> 導師低著頭擺弄手里的微型通話設備,頭也不抬的道,“況且來的異人再多,也都是被派遣去調(diào)查歸墟消除后患,這個時候研究所的防備力量反而才是最薄弱的?!?p> “我們有兩個覺醒者,外加老朽一名修真者,沒有道理會敗在一群凡人手里。”
正說著,導師靈活操作的手指陡然停頓,繼而抬頭看向精壯的小矮子,笑道:“得手了。研究室的安保果然如我預料的那般,老六已經(jīng)拿到我們想要的東西,觸發(fā)警報裝置也在意料之中?!?p> “好極了!接下來如何?要在外面動手制造混亂嗎?”小矮子立刻扭轉(zhuǎn)起脖頸,摩拳擦掌,活動起身體筋骨。
然而就在這時,導師看了一眼手里用來聯(lián)絡的特殊設備,轉(zhuǎn)而蹙起了眉頭,接著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壞了,特執(zhí)隊集合的速度比我原先預想的要快上不少,B棟樓底已經(jīng)被包圍清場了?!?p> 精壯男一時愣住,隨后像是嘴巴連珠炮一樣,噼里啪啦問個沒完:
“包圍起來了?什么情況?他們怎么會有這么多人手?現(xiàn)在怎么辦?老六逃得出來嗎?”
一連串的發(fā)問讓導師有些頭大。
原本他打算觸發(fā)警報的同時,兩人分別在醫(yī)院其他樓棟制造騷亂,就可以分散其余特執(zhí)隊的力量,結(jié)果現(xiàn)在計劃全泡湯了。
臉色陰沉了半天,導師方才回道:“他的存在能力可以模糊扭轉(zhuǎn)別人認知自己的概念,偽裝成隊友、親人、老同學輕而易舉。
“可如果有四個以上的存在同時注意到他的存在,那么能力便會失效!”
聞言,精壯男瞬間垮起了黑臉:“那豈不是完蛋了,我們兩個還是趁早跑路吧?!?p> 導師搖搖頭:“別急,以老六的性子,他肯定還留有后手,現(xiàn)在大家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我們理因去為他分擔壓力,掩護他撤退?!?p> 說到這兒,他忽然停頓了一下,話鋒一轉(zhuǎn)繼續(xù)說道:
“你也不想到頭來功虧一簣吧,鐵塊?”
話音落下,得到的回應只有默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