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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莊殺手事件始末

張鑫4

山莊殺手事件始末 .Lin 5054 2022-12-18 19:18:02

  又一杯飲完,仆從推來料理車,上面有六個蓋子。以連文昌的習(xí)慣,里面一定是牛排。

  “這是為大家準(zhǔn)備的牛排,請大家慢用?!边B文昌說。

  伊多蘭突然叉著一塊牛排放進我盤子里,我嚇了一跳,幸好其他人沒有注意到我倆。

  我回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別做多余的事。

  “哎,牛排這東西,真是麻煩……”雷金宇一邊抱怨,一邊將目光放在伊多蘭身上,扔下刀叉,一把抄起酒杯:“我這第二杯酒,當(dāng)然,來,伊妹妹,我敬你一杯!”

  雷金宇又高又胖,伊多蘭在他身邊,宛如一只嬌小的鳥,伊多蘭在短暫的僵滯后,端起自己的杯:“雷……雷總請?!?p>  杯碰,雷金宇仰脖一飲而盡,伊多蘭分了好幾口才咽下去,捂了捂嘴。

  “別停呀,快滿上!哈哈哈。”雷金宇大笑著將空杯一舉,示意伊多蘭給他倒酒。

  伊多蘭臉有點白,看了我一眼,像在告饒。

  我擔(dān)心伊多蘭會誤事,指著雷金宇的酒杯,用不滿的語氣大聲說:“還愣著干嘛,還不快給雷總滿上!”

  伊多蘭默默端起酒具,殘酒只夠半杯,伊多蘭起身離席,去拿醒酒器,誰也未料到,她剛走過雷金宇身后時,許航突然上前,兩人的去向交在一起,伊多蘭被結(jié)結(jié)實實撞了一下。

  “啊!”伊多蘭差點跌倒,下意識捂住了禮服的胸口,收束身形,才沒有摔跤。

  雷金宇嚇了一跳,噌地站起來,半抱半扶護住了伊多蘭:“怎么樣,要不要緊?”

  “我……我沒事。”伊多蘭深吸了口氣,在雷金宇懷里站穩(wěn),瞬息間就恢復(fù)了鎮(zhèn)定。

  “你搞什么呢?找死???”雷金宇怒不可遏,破口大罵許航,“還不快道歉?”

  但許航?jīng)]有任何反應(yīng),甚至都沒有正眼去看伊多蘭。我心中一驚,許航該不會察覺了什么?

  “不用不用,我沒事的?!币炼嗵m彬彬有禮。

  “這位小美女,自我保護意識蠻強的啊?!弊雷恿硪贿叺牧_天明遙遙指著伊多蘭捂得緊緊的胸口,和坐在旁邊的趙財調(diào)侃,趙財并沒搭話。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你放心,回頭我就收拾他,給你出氣,怎么樣?別生氣,別生氣哈?!崩捉鹩钶p聲好語地哄,小心翼翼將伊多蘭扶回座位。怒斥許航:“你啞巴了?還不道歉?”

  許航破天荒地頂撞了雷金宇,聲音很大:“道什么歉,老板,您怎么能高看這群人,烏合之眾,不值得您深交!尤其是張鑫!”許航突然瞪著我,“你受老板庇蔭甚久,竟然敢公開脫離公司,另立門戶,你簡直狼心狗肺,叛徒!本以為你已經(jīng)躲遠(yuǎn)了,沒想到還敢來拋頭露面,告訴你,你和你帶的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這筆賬,我早晚跟你算!”

  偌大宴廳中回響著許航的吼聲,氣氛陡變,羅天明和趙財面面相覷,連文昌使了個眼色,仆人們紛紛退出了宴廳,關(guān)好了門。

  說真的,我心中很生氣,恨不得把許航一刀捅翻,但多年的坎坷和隱忍,我已經(jīng)練得油鹽不進,此時我只是對雷金宇陪著笑,雷金宇是個好面子的人,許航這樣失禮,他大概會把許航痛罵到哭。

  我猜錯了。

  雷金宇有一個明顯的呆滯,臉色由陰轉(zhuǎn)晴,忽然笑了,語氣也變得很奇怪:“許航,你誤會了,張總成立建筑公司,那是經(jīng)過我同意了的。我好像忘了跟你說,我還資助了一些呢。張總,年輕有為,自己當(dāng)然要成全,你看,現(xiàn)在張總公司人才濟濟,未來可期啊?!闭f完,對著我舉杯,眼睛還瞄著伊多蘭。

  “雷哥你這哪的話!什么人才濟濟?太抬舉我啦!”我很配合地一邊舉杯,一邊拍了拍伊多蘭的裸肩,假惺惺的諂媚,聲音甜脆,“雷哥手下才是悍將如云,自己這點蝦兵蟹將,哪能和雷總的家業(yè)相提并論?您哪,千萬別捧我?!?p>  “悍將?你說他?哈哈哈哈?!崩捉鹩罟笮?,轉(zhuǎn)頭對許航吼,“你,跪下!”

  許航愣了一下。

  “沒聽到是嗎?”雷金宇問。

  許航立刻當(dāng)眾跪伏在地,動作利索得很。

  雷金宇用手杖在許航后腦的地方用力戳,讓許航在地上咚咚咚不停磕頭,聲音清晰可聞。

  雷金宇咧著嘴角,笑問張鑫:“這就是你說的悍將,現(xiàn)在覺得呢?悍在哪兒?哈哈哈!”

  我突然有點同情許航,我的遭遇,與他何異。我又有點不同情許航,他的愚忠,一文不值。

  也許是嫌許航礙眼,也許是怕他再惹伊多蘭不高興,也許是怕他影響氛圍,最終雷金宇讓許航滾出去。

  “我最敬重雷哥,這一杯,我提議,讓雷哥來提!”許航離開宴廳后,我笑瞇瞇地重新?lián)炱饸夥?,雷金宇讓伊多蘭給自己倒?jié)M酒,舉起酒杯說:“今天真高興,誰也別掃興,來,干杯!”說罷也不等眾人舉杯,一飲而盡。

  桌上的氣氛在眾人的杯籌中恢復(fù)如常。雷金宇目光一直在伊多蘭身上,順著她白皙的手腕落到盤子里,贊不絕口:“切得真可愛,令人食欲大開,伊妹妹,大哥不會切,你來幫幫大哥唄?”

  伊多蘭的刀叉一頓,不著痕跡地再次看向我,我根本沒正眼看她,刀叉飛舞,道:“不是跟你說過嗎,雷總有需要,你就幫忙?!?p>  仆從端來一盤新牛排,伊多蘭低頭換了一副新刀叉,再抬頭時,臉上已是一副完美的笑容,簡單問過雷金宇后,她迅速切好了一整盤,快得幾乎看不到她的刀,神乎其技。

  “哇?!绷_天明眼睛直了半分鐘,差點鼓起掌來。雷金宇更是喜上眉梢,干脆大力一拍桌子,喊道:“張鑫!干脆把這丫頭讓給我吧!我以后讓她天天給我切牛排,怎么樣?算我求你,我太需要她了!太需要了!這次你說什么也得忍痛割愛,行不行?”

  “哈哈!雷哥的賞識這可是千載難逢,雷哥您這是抬舉,怎么說得像是求我一樣,您折煞我了!”我正中下懷,開心地拍了一下伊多蘭的腦袋,“你,好好教教雷總怎么切牛排,以后跟著雷總,我去抽根煙?!?p>  我故意離座,攆走自己這個“燈泡”,臨走前,我給雷金宇遞了個眼神,示意他“盡請隨意”。

  離開宴會廳,我走過走廊,在岔路口進入樓梯間,登上二樓,沿著二樓走廊走進走廊盡頭的一個房間。連文昌決定幫助我舉辦酒宴后,我來酒莊踩點過好幾回了,這個房間,可以一覽一層大廳的全貌,是個觀景的好地方。

  此時接近午夜零點,按照酒宴的安排,零點一過,一樓大廳的舞會就會開始,此時大廳中已有不少賓客提前來到,仆從絡(luò)繹不絕,看來,大家都很期待舞會。

  背后的門鎖發(fā)出咔嚓一聲。

  我回頭看,房間門已經(jīng)被關(guān)上了,矮個子老板趙財站在我面前。

  我有點奇怪,趙財來找我做什么?我問:“趙老板?您這是,找我有事?”

  “敏……伊多蘭怎么會和你在一起?”趙財問。

  “伊多蘭?”我疑惑了,問,“趙老板,你問這么干什么?聽你的意思,你和多蘭認(rèn)識?”

  “對?!壁w財說,“趕緊回答,你是怎么認(rèn)識她的?”

  趙財?shù)膽B(tài)度非常不正常,聲音非常冷,而且他的聲線不太對,并不是剛剛聽到的趙財?shù)穆曇?,聽上去竟有點熟悉,我可能什么時候聽到過他講話,我卻想不起來。

  我莫名產(chǎn)生了警惕,緊緊地盯著趙財,問道:“你是誰?”

  趙財摘下眼鏡,撕掉了假胡子,現(xiàn)出他的本來面目。

  “啊!你怎么……”我瞪圓了眼睛,“你果然,果然沒死!”

  “很希望我死?你要失望了?!辈疬w戶主說。

  他怎么可能還活著?我顧不上震驚,警惕地問,“你為什么來這里?”

  “我就是來殺你的?!辈疬w戶主直言不諱,“你應(yīng)該早想到會有今天!”

  不行,我腦筋在危機中飛轉(zhuǎn),雷金宇還活著,我萬般心血,全在今天,我不能就這么死在這兒!一念及此,我立刻抬手阻止拆遷戶主:“慢著!這件事與我無關(guān)!”

  “與你無關(guān)?”拆遷戶主笑了,“你敢說設(shè)計害我的不是你?你敢說將刀刺進我胸膛的不是你?你敢說害我妻離子散的不是你?”

  “這些……是我做的,沒錯,但,我也有我的苦衷!”我迅速講,“我也是受害者?”

  “害人的人反說自己是受害者,真是夠了?!辈疬w戶主說,“有什么話,黃泉下面跟那些你害死的人講吧!”

  他顯然不愿我解釋,我沒法再保留了,這個隨身珍藏的證據(jù),我本想留到雷金宇死后再拿來善后的,現(xiàn)在看來,只能用在這兒了。

  “等等,請你相信我,我,我給你看一樣?xùn)|西!”我從西裝里懷里撕開一塊布,從里層拿出了珍藏的證據(jù),是當(dāng)初費了很大力氣才從許航那里盜來的、雷金宇坑害拆遷區(qū)散戶的計劃書。

  “這是當(dāng)年拆遷事件背后的原因,足以證明我沒有說謊!”我說,將計劃書遞給拆遷戶主。

  他狐疑地接過,打開來看,越看臉色越嚇人,看完后,他抖著手,陰岑岑問:“這是哪家公司的計劃書,幕后老板是誰?”

  “就是雷金宇!你剛才見過他了!”我立刻解釋,“你以為你的仇人是我?你錯了!我只是個打手,我才是身不由己的那個!一切的一切,都是雷金宇,是那個王八蛋!”

  “我憑什么相信你?”拆遷戶主抖著手里的紙,問,“給我準(zhǔn)備了這么一份東西,就讓我相信這是真的?”

  “我不可能提前知道你會來!”我說,“我一直貼身留著這份證據(jù),就是為了今天!實話告訴你吧,這次宴會,就是為了殺雷金宇而準(zhǔn)備的。怎么樣?加入我吧,雷金宇害了你也害了我,我們的目標(biāo)應(yīng)該是一致的!”

  但拆遷戶主看我的目光依然滿懷敵意,問我:“你到現(xiàn)在還沒回答我。伊多蘭,怎么會和你在一起?”

  “我,我和她在酒吧認(rèn)識的?!蔽胰鐚嵔忉?,“我請她來幫我的忙,你為什么對她感興趣?”

  “她是我女兒。這個原因夠嗎?”拆遷戶主說。

  “伊多蘭是你女兒?!”我瞪圓了眼,踉蹌了一步,這是怎么回事?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雷金宇當(dāng)年讓我去料理掉最后一家拆遷戶時,曾給我看過他的檔案,我記得,資料上他叫伊平。

  他也姓伊,伊多蘭也姓伊,這是巧合,還是……

  我實在難以接受,搖頭,警惕地看著拆遷戶主:“這不可能,你騙我!”

  “我不會認(rèn)錯我親生女兒!”伊平低吼著,“你當(dāng)年,到底做了什么?”

  “我……”我有點驚慌,陷入回憶,說,“當(dāng)時,我派我的手下去找她們,拆了房子……”

  “然后呢?”

  “攆她們出城。她們后面的事,我就不清楚了……”我坦言,旋即又說,“但我真的不知道,伊多蘭是你女兒。我是派我手下去做的,我根本沒見過她們。”

  “你……”伊平說不出話。

  “怎么樣?我知道的全都告訴你了!不該說的我都告訴你了!”我抬起手,想和他握手,“加入我吧,我們不應(yīng)該再敵對!事成之后,伊多蘭那邊,我會親自和她道歉!”

  “抱歉。我沒興趣和你合作。你能告訴我幕后主謀,我謝謝你?!币疗秸f,“如果你真要我?guī)兔?,不是不可以,但我有個要求。”

  “什么要求?”我問。

  “我要先帶伊多蘭離開這兒?!币疗秸f,“等她安全,我就幫你?!?p>  “什……”這個要求等于要將我唯一的籌碼帶走,我絕不能答應(yīng)。但此時此刻,我不能忤逆他,我怕再激怒他,他會做出更“出格”的事來。

  我生生憋住了話,再開口時,我換上了一張笑臉,“沒問題,人之常情,我只需要雷金宇死,至于是誰殺他,怎么殺他,我都無所謂?!?p>  伊平剛想再說話,突然他神色一變,抬起頭,緊緊盯著天花板看。

  我心中詫異,他怎么了?我剛想問,伊平突然看向我,壓低了聲音告訴我:“樓上有人,在聽我們說話?!?p>  我的刺殺計劃被人聽到了?

  我立刻緊張了,冷汗突突冒。樓上的人是誰?

  伊平看上去比我更緊張,他小聲說:“我去上面看一看,現(xiàn)在開始,你要一刻不停地說話,假裝我還在這里。明白?”

  我立刻領(lǐng)會了他的意思,我點點頭。

  伊平離開房間,我站在原地,對著空氣不停地講話,假裝剛才的人還在屋里。我一邊“表演”一邊擔(dān)憂,同時,我心中突然想到一件事:伊平比當(dāng)年見到時,似乎變了不少,尤其是他對“行刺”“偵查”這些事,未免過于敏銳了。

  這些年,他也許經(jīng)歷過什么?

  我暫時沒有答案,但我知道,伊平上樓,多半會對樓上的人不利,為了自保,我最好給自己留一條后路,以免事后惹火燒身。

  打定主意,我故意走到二樓窗口,向一樓的大廳張望,一樓大廳舞會的籌備如火如荼,我站在這么明顯的位置,應(yīng)該有很多人能目擊到我。

  感覺過了若干分鐘,我聽到樓上天花板傳來咚咚咚的敲擊聲,這是我和伊平約定的暗號,是我可以撤離的意思。

  我停止“播音”,打開二樓窗子,向一樓大廳一位正在準(zhǔn)備酒水的男仆從揮手示意,那名仆從旋即看到了我。

  我向他呼喊,大廳很吵,我的聲音傳不過去,這在我意料之中。我離開二樓房間,馬不停蹄地下樓、穿過走廊、抵達大廳,沒有耽擱一秒,徑直走到剛剛被我吸引注意的男仆從身邊,他果然在等待我。

  “我是宴廳的賓客。”我解釋道,“宴廳的酒水不夠了,你能幫我送點酒過去嗎?”

  “宴廳?”仆從明白了,答道,“沒問題,請等我一下?!?p>  仆從放下酒具,推著裝滿酒水的餐車,和我一同穿過走廊,去往宴會廳。中途我熱情地對仆從說:“準(zhǔn)備這么多酒水,很勞累吧?沒關(guān)系,我?guī)湍阃瓢??!?p>  仆從連忙拒絕,不敢勞煩我?guī)椭?,我沒再堅持,反正我也沒想真的幫他。我與仆從一路走到宴廳,我熱心地幫他打開廳門,將酒水車送進去。我在宴廳四下張望,伊平還沒回來,八成還留在三樓善后現(xiàn)場。

  “這邊酒不多了,我讓人送了點過來。”我一邊大家解釋,一邊回到座位。偷眼去看伊多蘭,她完全沒察覺發(fā)生過什么,我心中暗自嘆息,表面上裝作若無其事,飲過一杯,繼續(xù)和眾賓客熱烈聊天。

  不多時,伊平也回到了宴廳,他醉得步伐不穩(wěn),引得大家一陣哄笑,有人問他去哪了,他謊稱自己瞎逛了逛。

  雷金宇笑罵道:“吐就老老實實說吐,說什么謊話?”伊平則承認(rèn)是去吐酒,露出一個尷尬的表情。

  我知道他在裝醉,他裝得不是一般的像,我沒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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