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冷漠
每年的中秋節(jié)，是錦城最熱鬧的時刻。對老百姓來說，就是最盛大的趕集日。
蘇凝雪搬出連日來辛勤趕工的書畫、刺繡，和小蕓一起，來到最繁華的城中心，開始擺攤。
小蕓默默念叨：“往年這個時候，是我們蘇家最為得意的日子，全錦城的人都會來看我們蘇家最新款的布料，中秋節(jié)后不到幾日，城中的富商小姐，都會穿上蘇家布坊生產(chǎn)制作的衣裳，走在街上，好不惹人羨慕?！?p> 今時不同往日，蘇凝雪已經(jīng)顧不得內(nèi)心的落差，母親的病又加重了，需要一筆錢為她抓些好藥，今天不管怎么樣，一定要將帶來的東西賣掉，不然……蘇凝雪不敢再往下想。
和上次一樣，蘇凝雪寫好了標價，但是這次價格較上次偏低。小蕓看見小姐親手繡的錦鯉手帕，竟然才賣一兩銀子，心疼道：“小姐，你這上好的手工，才賣一兩銀子，被那不識貨的買去，還不知怎么糟踐呢！”
蘇凝雪說：“小蕓，如今我們在集市擺攤，自然比不得在蘇家布坊擺賣，不管是什么成色的刺繡，能賣出去就是好的，母親的病不能再耽擱了，今日我們要盡力把這些賣出去，哪怕最后是一文錢成交?！闭f到這，想到母親，蘇凝雪的眼眶濕了。
集市上車水馬龍，小販的吆喝聲此起彼伏，無論是大人還是孩子，臉上都洋溢著節(jié)日的歡樂。
突然，一輛馬車停在了蘇凝雪的攤位前，這馬車十分華貴，曾經(jīng)蘇凝雪也是坐在這樣的馬車里游覽錦城，遇到好玩的事物才會停下。
馬車的簾子被拉開，是上次那個公子——白致遠。只見他看了蘇凝雪一眼，又轉(zhuǎn)過頭去，對馬車里的人說：“方兄，前幾日我在這看到一個賣書畫的攤位，里面擺設(shè)的書畫甚是經(jīng)典雅致，每一幅都頗有意境，不知方兄可有興趣隨我欣賞一二？”
車里的人沉默了一會，說道：“這有何不可?！闭f罷二人在小廝的陪同下來到了蘇凝雪的攤位前。其實從剛剛車內(nèi)人一句簡短的回答，蘇凝雪就知道，是他。
二人走近，白致遠看著蘇凝雪的新作和一些刺繡，拿起幾幅欣賞，問蘇凝雪說：“這才幾天，你又畫出這么多畫來，還賣這么便宜，你很缺錢嗎？”
蘇凝雪看見白致遠的身邊人，渾身如同凝固一般，此刻她已經(jīng)聽不見白致遠的話，只是站在那里，像一副蠟像。
半晌，只聽和白致遠一起的公子，淡淡說了句：“我還當是什么傳世佳作，也不過如此，白兄，我們走?！彪S即拉著白致遠走向馬車。
白致遠有些驚訝，短短的時間，都還沒來得及看幾眼畫作，就草草下定論，拉著他走。不過他也不好多說什么，畢竟每個人的審美不同。
待馬車遠去，蘇凝雪突然跌坐在地上，打翻了標價牌，在后面整理歸納的小蕓聞聲跑出來，連忙扶住她，可是卻沒有用，蘇凝雪就像是一塊僵硬的木頭，失去了知覺。
“是他，他對我視若無睹，甚至沒有看我一眼……”小蕓問：“是鶴軒公子？”蘇凝雪突然大聲哭道：“不，不是他，鶴軒不可能這樣對我！”小蕓見小姐情緒如此激動，忙把她抱緊在自己懷里，蘇凝雪突然又眼神一變，喃喃的說：“是……是他……只是他再不是我的鶴軒哥哥?！?p> 馬車里，白致遠仍然百思不得其解，問方鶴軒：“方兄，剛才的字畫，你真覺得一般？”方鶴軒冷淡的回答：“是一般?！?p> 白致遠又說：“前幾日，雪嫻妹妹才在那買了幾幅送給你，你也覺得一般？”方鶴軒仍是冷淡的答：“不過是幾幅市井畫作，算不上什么佳品，我看雪嫻喜歡，執(zhí)意送給我，就留下了。”
白致遠說：“我看那賣畫的女子氣質(zhì)不凡，不像是破落人家的女兒，畫作十分精美，不像是一般私塾教出來的，倒像是大戶人家請的德賢教的，價格賣這么便宜，想必那女子也是身不由己?！狈晋Q軒聽了白致遠的話，眉頭一緊，隨即又很快放松下來，假裝看著窗外的風(fēng)景，沒有再接話。